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按照付生玉的預想,白家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跟她對上,因為在白家地牢救屠亦的時候她順手把祭壇上的所有陣法都毀了。

如果白家想對她奪舍的話,當時安排好的局面,不那麼暴力的情況下她可能會從祭壇打開入口下去,然而她不走尋常路直接把整個祭壇都拆掉。

白家應該會再多準備奪舍的裝置才對,這樣就能留出時間來給付生玉慢慢拆分白家的人。

像前一晚那樣,把白家人分散到普通人家去,一來可以縮減白家可用人手,二來算是讓他們活著贖罪,死後的一切都算不得什麼,只有活著才能感受痛苦。

今天本剛好再送一批來給二師姐安排,當建設山村了,然而來的卻不是白家那些監視的人,讓付生玉有些詫異。

在跟著二師姐去待客廳的途中,付生玉忍不住想,會不會是白家改變計劃了?

之前他們的目的是對自己進行奪舍,現在難道更想要吳福春回來?

付生玉跟在二師姐身後,忍不住皺起眉頭,白家如果現在更希望找吳福春回來的話,那她要怎麼辦?

骨灰盒放在三生觀這是沒什麼問題的,只是吳福春早已魂歸地府,雖說轉世沒那麼快,可到底不是活人了,防不住白家用其他手段招魂。

鄒覺注意到付生玉的臉色愈發嚴肅,便問:「阿玉,你在擔心什麼?」

「我在想,白家會不會已經轉移目標,比起對付我,更想找我奶奶回來,我不好控制,他們之前的計劃一個都沒成功,可如果找到我奶奶,那他們就能製造出更多的我來,相對來說,反而更簡單。」付生玉說到後面有些無奈地揉揉腦袋。

野心這種東西,會越養越大,他們見到了成功的靈嬰,會想要一個成功的靈嬰,接著就會想要更多成功的靈嬰。

古人說得好啊,慾壑難填,今天想不起來要動手搶吳福春,明天也會想到。

二師姐聽到后說:「付老闆你放心吧,骨灰放在三生觀,很安全,不會讓吳福春居士出現意外的,只是三生觀多年避世,你的事情還是要自己處理乾淨的,這也是你在人間需要經歷完的事情。」

聞言,付生玉愣了一下,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諸多事情背後都有吳福春的影子,那會不會……一切的事情,其實吳福春都早已算好結局?

從小到大,吳福春並沒有體現出自己會醫卜算相,她更多是在教付生玉如何提升修為打架,導致付生玉看起來像個雜修,並不像屠亦他們這樣正統有修習方向的修士。

可假設吳福春最擅長的,就是占卜觀測天象呢?

那此前發生的和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就很有意思了。

付生玉思忖許久,在進入待客廳前,問了二師姐一句:「二師姐,你知道,我奶奶是修習什麼方向的修士嗎?」

二師姐腳步停下,回頭含笑看著她:「付老闆現在想起來問這個問題,說明吳福春居士修為確實很高,她精通麻衣相法跟堪輿之術,本身就是推演的一把好手,斷禍福吉凶基本看一眼面相就能知道,還會佔星卜卦,所以白家才會請她過去看雙胞胎里,應該留下誰。」

不用解釋太多,知道吳福春會什麼,其他的事情便一目了然了。

吳福春被白家請去必然是她能掐會算,按照白嬰跟付生玉的天賦來說,白家在這一胎靈嬰身上寄予厚望,可偏偏是雙胎,不得已才請了吳福春跟三生觀大師兄過去,就是為了判斷誰能飛升。

大師兄為人板正,自然不肯說,至於吳福春,她或許是看到母體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後續,所以留了下來,還參與了進去。

至於付生玉接手錦衣裁縫鋪后每一個到來的單子,背後都是吳福春曾經做過的準備,讓她慢慢接觸不同的人、獨立處理案子、遇見同行朋友,這些都是在引導她慢慢完成最後一步成長。

《禮記·經解》中說,「《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釐,謬以千里」,在占卜推算中,哪怕是微小的改變,也會在未來出現巨大的變化,而吳福春過去二十多年就是在做這樣的事。

她可以一眼斷吉凶,自然可以按照自己推演出來的結果慢慢調整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最後將付生玉推到現在的位置上。

可惜的是,二十年太短,她為了安全,只能拚命把付生玉的修為向上堆,其他的基礎科目,包括她自己擅長的堪輿、占卜、相法,全部只教了付生玉入門,實在是時間不夠了。

如果時間足夠,吳福春就可以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到時付生玉自己推算結果來判定自己應該做什麼,都比如今付生玉什麼都不知道強。

現在付生玉走的路,已經是吳福春無數次調整下為付生玉選出來的、最好的路了。

付生玉長出一口氣:「難怪我總覺得奶奶無處不在,謝謝二師姐,我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

二師姐點點頭:「你奶奶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問到了,就是說你自己心中已有打算,按照你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她費那麼多功夫把你修為養到這麼高,不是讓你束手束腳的,放心作為,反正他們加起來都打不過你。」

關於修為這一點,付生玉十分感激奶奶,若沒有吳福春的付出,就不存在現在的付生玉。

後面二師姐沒進待客廳,她灶頭上還燉著湯,走開這麼久得回去看看火候,就不跟著了,相信付生玉能處理好,就算打架,三生觀有的是地,隨便打。

付生玉跟鄒覺一塊進去,帶上鄒覺主要是萬一白家聽不懂人話,可以翻譯下,鄒覺別的不說,至少選修過文學,相信可以跟一群九漏魚說明白話。

待客廳挺大的,裡面一共五個人,兩個深藍色道袍的老人坐著,三個穿灰白道袍的青年男人站在兩人身後。

顯然,坐著的兩個老人是白家所謂的長老。

付生玉進去后挑了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旁邊的茶盞已經放好,打開茶蓋一看,還冒著煙。

三生觀做事非常面面俱到,就連付生玉進來的時間都算好了。

「五位找我什麼事?」付生玉放下茶蓋,靠在椅背上問。

其中一個老人緩緩嘆息:「我們怎麼說都是你的長輩,你就這麼對待長輩的?可見錦衣裁縫鋪的教育不怎麼樣啊。」

付生玉無聲笑笑:「我長輩都躺骨灰盒裡呢,兩位沒帶著牌位來,我自然認不出,不然二位回去先把自己塞骨灰盒裡再找我?那樣說不定我就認識了。」

「你——」剛才沒說話的老人一把拍碎了茶盞站起身,指著付生玉正要怒斥一二。

一個男聲從四周傳來,打斷了老人的話:「茶盞一個,二十五塊,白家離開時記得賠償。」

聽聲音,說話的應該是大師兄,那看來茶水也是大師兄上的了。

從下午開始一直在石屋給屠亦治療的大師兄還能分身出來給客人上茶,甚至記得給付生玉也準備好,這修為確實強,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老人家。

怒斥被噎回去的老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面紅耳赤的,可又不敢正面跟三生觀對上,再憋屈都得咬牙忍了,只是這麼一打斷,很難再把怒罵續上罵出來。

沉默被鄒覺打破,他端詳著手中的茶盞,狀似悄聲地跟付生玉說:「這茶盞才二十五啊,不就是網上賣的那些?」

付生玉偏頭看了下:「差不多,至少花樣挺好看的,而且被砸了也不心疼,你看我家倉庫里那麼多古董,也沒見我拿出來用呀。」

主要是這種古董都是配套的,少一個,等於全套都廢了,捨不得。

看兩人這麼肆無忌憚、目中無人地聊天,站著的長老面上更掛不住,怒吼:「付生玉!你個黃毛丫頭別欺人太甚!沒有我們白家,你以為你是誰?你都不知道感恩的?我們讓你認祖歸宗,你就該感恩戴德地跪謝了!」

付生玉微微抬眼:「嗯,我狼心狗肺,你還有什麼說的?」

「……」老人慾言又止,一下子好像真還不能說啥,人家都承認自己狼心狗肺了,說啥有用啊?

另外一個長老看同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及時開口打圓場:「阿玉你不願意回來情有可原,畢竟我們對你來說,確實還是陌生人,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白家大長老,也是管理靈嬰一族旁支的,認真來說,我確實是你太祖爺爺,這位是二長老,是你母親那邊的族人的管理者,你應該喊一聲外祖的。」

很明顯,這個大長老手段比脾氣暴躁的二長老強多了,當然,也有可能他們就是在搭配演戲唱雙簧呢。

精神PUA就是這樣,先否定、再同情,後面的同情跟認同看似是認可誇獎你,其實在暗暗貶低你,開頭大長老還直接跳過了尊稱直接喊付生玉為「阿玉」,這就是把付生玉放在小輩的位置上。

但凡是個接受華夏傳統道德教育的人,都會因為自己是小輩而自發約束自己。

最重要是,一旦身份放在了小輩的位置上,小輩的一切與長輩不一致的想法都成了不懂事跟無理取鬧。

不懂事與無理取鬧可是個很大的罪名啊,一般的小輩哪怕三四十歲了都不敢隨便頂這種罪名。

再看三生觀的師徒五人,他們年齡其實都比付生玉大,哪怕付生玉跟著屠亦的輩分喊觀主、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他們都會尊稱付生玉為「付老闆」,而不是鄒覺跟武方和喊的「阿玉」。

就連劉錦劉隊長跟公安局刑警大隊里的同志們都是喊付老闆或者不太熟悉的付小姐。

越過關係直接定義對方為小輩,除了是想把付生玉划進白家的族群里,更是想把付生玉直接壓在不懂事孩子的位置上,失去作為一個擁有完整行為能力的人理應獲得的尊重。

付生玉微笑著靜靜看了大長老一會兒,看得二長老有些坐不住時說:「二位,看起來不是很想跟我談的樣子,既然如此,請回吧,下次也別來了,我這人脾氣不好,來見我啊,得提骨灰盒來,不然你們死這,我都不知道拿什麼裝你們好。」

說完,付生玉起身直接往外走,完全沒有一絲猶豫。

二長老拍桌而起:「你——大哥,你看看她!這什麼意思啊?你就這麼對待客人的?」

付生玉的聲音從待客廳外幽幽傳來:「我說了,來見我得帶骨灰盒,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之後付生玉就不管了,看時間差不多,準備去后廚跟二師姐要點東西吃。

就在此時,大長老從待客廳追了出來,他試圖叫停付生玉:「阿玉!阿玉!阿……付老闆!」

「欸,」付生玉含笑轉身,「二位有事?」

大長老氣得瞪大了眼睛,不過還是忍住了怒氣:「族長說,付老闆曾經說招魂證明吳福春已死,如今我們來,驗收。」

付生玉今日麻衣下穿的鐵拐墓長衫,山中溫度低,雙手攏進袖子里揣起來,一臉無辜:「什麼登西?我說過這種話嘛?鄒老師,我說過?」

鄒覺太懂付生玉隨口真摯說假話的樣子了,那可真是瞎話張口就來,完全不用編的,於是立馬搖頭:「沒聽過啊,二位長老,你們可不能隨便說假話按別人頭上,這要扣功德的。」

從未見識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大長老差點氣吐了,抖著手指向付生玉:「你親口許諾,怎麼說不認就不認?此等作為,與坑蒙拐騙何異?」

「可我就是沒說過啊,你們這麼指責我,得拿出證據來,不然……你們自己去地府找找唄,我奶奶說不定還在奈何橋上噸噸噸喝孟婆湯呢,你們遇見,記得幫我問個好。」付生玉笑嘻嘻地擺爛。

二長老氣不過,直接祭出本命劍,提著劍就要衝過來砍付生玉,被大長老攔著還高聲怒吼:「大哥你別攔著我,我今天就讓這無恥小兒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咱們直接把人綁回去再慢慢審問,遲早問出來吳福春那賤人在什麼地方!」

話音剛落,付生玉瞬間出現在二長老前面,反手一巴掌啪一聲打飛了二長老。

接著是轟隆一聲——二長老被付生玉打到了環廊的圍牆上,一面牆被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二長老癱在碎石堆里抽搐,一會兒吐出一口血沫跟碎牙來。

「我忍你很久了,你罵我沒關係,罵我奶奶跟錦衣裁縫鋪,你就是找死!」付生玉緩緩放下手,偏頭看旁邊的大長老,嘴角含笑,「大長老,還有什麼話要說?」

事情發生得太快,誰都沒反應過來,他們根本不知道付生玉怎麼到了他們前面,本來每個人都在聽二長老說話,就話尾的音還沒消失,他人已經飛出去了。

而且,二長老已經拿著武器,本身就是準備跟付生玉對打的狀態,這樣都被一巴掌扇走,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現在癱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骨頭應該全斷了。

大長老眼珠子抖了一下,餘光看了看二長老那邊的慘狀,呼吸也不敢出——付生玉就站他側前方,剛好是剛才二長老站的位置前面,非常近。

那種面對強者的壓迫感,讓大長老不敢有一絲鬆懈,他不知道,自己送下來的那口氣,還有沒有機會續上,不敢松。

其實來的時候族長提醒過他們,說付生玉的修為有古怪,非常強,卻又自己壓著自己,所以在不惹怒付生玉的情況下,他們是有一戰之力的,來了之後,盡量讓付生玉同意找出吳福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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