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勢如奔雷

第三天天不亮，20個男女鬍子就吃過飯騎馬出發，出了山後勻速向西騎行了兩個半小時，來到了預定埋伏地點，馬銳跟娘子軍們把馬藏到深一點的林子里由許三姑的大嫂看管，馬嘴都綁上防止出聲給小鬼子聽見有了防備，然後就開始挖簡易的單兵掩體－－能容納一個人的小土坑。在他的建議下中年婦女們都穿著顏色與草色相同或接近的衣服－－當然好多衣服是昨天夜裡臨時趕製的，身上也和他一樣纏了些樹枝綠葉之類的偽裝，再藏在或樹下或草叢中的土坑裡，就是到了30米以內也很難發現。

在自己那個既不具有美感，深度也和大娘們挖的坑差了好多，充其量只能算個簡化版公廁的小土坑裡趴了兩個小時后，馬銳開始有些不耐煩地想東想西的，會不會小鬼子們昨天甚至前天已經通過了這段路程抵達了目的地，或者說許延平的情報不準搞錯了時間鬼子們要幾天後才啟程，又或者鬼子們看破了小許的身份有了防備想給這幫鬍子們來個反埋伏反偷襲什麼的，想來想去眼看日過當午正感覺有些餓的馬銳一眼看到北面的土路上遠遠的過來了一支馬隊。

馬隊並不算太長，只有六輛大車，前面四輛是長板車裝著糧食衣服和各種木箱什麼的，后兩輛是廂式馬車，看大小每輛車能容納10個人左右，10個穿著土黃色軍裝騎著高頭大馬的日本軍人分兩列護衛在車隊周圍，長長的三八式步槍端在手裡，腰側的30式刺刀鞘隨著跨下軍馬的邁步一晃一晃拍著側腰。

馬銳本來有些發困的大腦瞬間就興奮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端正了身子，半跪在坑裡據槍瞄準，首選目標當然是馬隊最後押陣的鬼子軍曹－－一個騎在馬上拿著個單筒望遠鏡左右瞄來瞄去就差往腦門寫上「我是老大」的傢伙。

馬銳盡量放緩了呼吸，把步槍的標尺定在100米，和準星連成一條線把那小子的腦袋套在視野里，不到100米的距離使他連鬼子下巴上的小鬍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日本人前後不到50米的馬隊完全進入了包圍圈，殿後的鬼子軍曹也進入了最佳射程，馬銳屏住呼吸扣動了扳機。

「PIU」的一聲輕響，6.50mm步槍彈被槍機擊中底部，在發射葯的作用下彈殼和彈頭分離，小口徑步槍彈殼被發射葯向後推動頂到槍機再傳到槍托上的后坐力極小，馬銳僅僅感到右肩一麻，6.50mm的彈體已經脫膛而出，沿著完美的彈道曲線飛行了不到半秒鐘后，從押后的鬼子軍曹右臉穿進左後腦穿出，帶出近半米長的血線，那軍曹一聲不吭撲通就從馬上栽了下來。

「嘩啦」一聲拉動槍栓退殼上膛的同時，分佈在附近20米左右空間的七支俄制步槍次續發言，「砰砰」聲中，除了軍曹外的9名步兵有三人同時栽下馬來－－馬銳在戰前動員小會上已經強調過，優先殺傷日本人的精銳陸軍，那些商人和帶來的護衛武士不管是遠程和近戰都不會對鬍子們造成太大的威脅。

不出馬銳所料，日本人的軍事素養要比這幫鬍子們高出太多，沒有被突出其來的襲擊打暈了頭，剩下的6名士兵不約而同地一齊下馬上刺刀，把訓練有素的軍馬拉卧在地上，以馬身為掩體跟自己這邊對射，不過對藏在單兵坑裡的伏擊者們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那些大車的馬夫倒是很配合，見慣了鬍子的他們一聽到槍響就從馬車轅上敏捷地一躍而下屁股朝天趴在地上雙手抱頭－－不管是鬍子還是高麗棒子，搶劫時只要車夫保持中立，他們是不會傷害這些苦哈哈們的。

尾部的兩輛馬車也停了下來，馬銳在射擊的間歇看到從車裡下來10幾個穿著日式和服手拿單刀的傢伙，他們扯著幾個貌似是商人打扮的日本人把他們護在身後，右手的武士刀迎著正午的陽光反射著刺目的寒芒。

「殺！」一聲響徹山谷的巨吼聲中，十餘匹馬從路東側的密林衝出。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路程中，鬍子們把辮子咬在嘴裡，左手持韁右手擎刀，身子緊貼在馬背上，嘴裡「嗬嗬！」地低吼，那一往無前的決絕使得馬銳剎那間就覺得自己好象置身於千軍萬馬烽火連天的戰場，只有區區十餘騎的衝鋒硬是衝出「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來。

不等日本兵們紛紛掉轉槍口向西瞄準，鬍子們的馬隊已經衝到車隊前面，第一撥攻勢以鬍子們的快馬從日本人的大車上一躍而過宣告結束，隨之而起的是幾顆盤旋飛起的頭顱和漫天飛灑的血霧，日本士兵引以為傲的刺殺技巧在人如猛虎馬如龍的鬍子面前絲毫占不到一點優勢。

馬銳被這血腥一幕刺激得心情激蕩之餘，槍法大打折扣，除了第二槍擊中一個藏在馬後的日本兵以外，餘下三槍全部擊中馬腹，只飈起三道血花，馬銳沒有冷靜地給手裡的步槍重裝子彈，一把撇開三八大蓋，拔出腰間的刺刀就貓著腰向50米開外的車隊衝去，一瞬間他甚至連手槍都沒拔出來，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刺激得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敵報國！他這猛地一躥出去，唬得身後幾位娘子軍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射擊。

50米的距離衝刺到跟前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就在馬銳雙眼血紅衝到車隊前時，鬍子們已經繞著馬隊發起了三次衝鋒，前兩次衝鋒下日本人的護路兵已經全軍告負，只有殘餘的十幾個日本武士跳在馬車頂上揮舞著長長的武士刀和馬上的鬍子們對峙，身高平均不到一米六的日本人就算手持長近一米半的武士刀，還是在和鬍子們的對峙中落盡了下風，鬍子們藉助快馬的速度和衝擊力不是他們崇尚的武士道精神可以抗衡的。

馬銳衝到跟前時日本人已經所剩無幾，他右手持著30刺刀貼在身後，左手前探保持身體在快速行進中的平衡，車隊中部一輛馬車上，一個身穿武士服的浪人正雙手持刀，沖著周圍盤旋不已的鬍子們哇里哇啦地亂叫，馬銳衝到車前一躍而起，左腳在車輪上一借力已經衝到他的面前，不等他雙手持刀向自己揮來，直接一個前空翻從他頭上翻過，身子在空中停留的一瞬間，右手的刺刀已經在他的頸中劃過一道弧線。

「撲」的一聲，日本浪人丟掉手中長刀拚命想捂住脖子，全身鮮血在血壓的作用下順著脖子的創口噴出一人高的血霧，馬銳剛一落地就有兩個日本人揮舞長刀向他斬來，他就地一個翻滾躲開刀勢，半蹲著反手把刺刀捅進近身的浪人小腹，不顧他「嗷」的慘叫，起左腳一個「虎尾鞭」就踹在另一個浪人持刀的手腕上，右腳旋身跟進把浪人踢出一米多遠，右手一伸接過空中落下的長刀一個旋風斬落在慘叫著拚命想拔出小腹里的刺刀的日本人脖子上，慘叫聲嘎然而止，一顆腦袋噴洒著血泉翻滾飛起，不等另一個被踢飛的浪人落地，右手一揚，武士刀劃過一道寒芒直接把他釘在身後的馬車上。

倉促環顧了一下周圍形勢，馬銳沖著一個背倚大車抵死頑抗的浪人衝去，不到10米的距離已經足夠他把速度提到最高，等浪人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想回頭來看時馬銳已經一躍而起，空空的雙手同時抓住日本人的雙肩，自己雙腳落地的同時嘴裡「哈」的一發力，硬生生地把日本浪人從后至前甩了出去，「砰」的一聲頭下腳上的砸在一輛大車車輪上，整個人把大車砸垮了一半摺疊成了一個直角，眼耳口鼻同時溢出血來，眼見著不活了。

等馬銳平靜下心情再次尋找目標時，發現對方的抵抗力量已經基本上不復存在，殘餘的幾個日本商人趴在地上屁股朝天雙手抱頭瑟瑟發抖，鬍子們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

路東側埋伏的女人們也加入了打掃戰場的行列，鬍子們把日本商人和馬夫趕到一旁，持槍的女鬍子們負責看管俘虜，搜撿了日本士兵的槍支和身上的彈藥，把車隊和商人身上的錢財一掃而光－－衣服和糧食太重沒辦法攜帶，尤其是這個戰場離撫順城區實在太近也容不得他們細細收拾，馬銳叼著事後煙兒一輛輛大車地翻東西，一個個木箱打開，只有一箱是子彈，其他的都是些排得整整齊齊的土塊兒。

這是什麼東西？馬銳隨手拿起一塊方磚大小的黃土塊，鴉片？不太像，沒見過也聽說過大煙土是黑色的，日本人帶著幾箱黃色的土胚去煤礦幹什麼？想到這兒他差點一哆嗦把嘴裡的煙頭掉到箱子里，等他打開最後一個箱子看到一排排**引線時他終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這是開礦用的烈性炸藥！

這東西要不要帶走？快馬疾馳下攜帶這些爆炸品顯然不是個明智的決定，可馬銳想了又想帶是把一箱**引線和一箱炸藥搬到了自己的馬上，據說小諾發明出來的這種黃色炸藥穩定性相當好，姑且相信一把，對主要業務是打劫小日本的火車的鬍子們來說，這東西具有極大的使用價值。

許四虎招呼了馬銳一聲就帶著鬍子們當先打馬向山林退去，馬銳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兩個木箱的平衡，儘力使自己不掉隊。等跑出半個小時后，鬍子們才勒住汗津津的戰馬，短暫休息兼統計戰果。

相對於殺死殺傷10名日本士兵和10多個日本浪人，鬍子們的傷亡基本上為零，只有劉進喜被武士刀在右胳膊上開了個三寸長的口子，拉磨的許大牛右屁股上被一個瀕死的日本兵用刺刀捅了個小洞，馬銳看著他左屁股壓在馬鞍上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小樣的讓你每天用鞭子抽馬屁股，報應來了吧？

不到20分鐘的戰鬥里，鬍子們用兩人輕傷和幾十發步槍子彈的代價換來了十條三八大蓋和滿滿一箱幾百發子彈，還有商人們攜帶的500多銀元及一些零碎金器，馬銳除了兩箱爆炸物外只收穫了一個玩具－－鬼子軍曹擁有的單筒望遠鏡，這個只有四倍率的老古董在馬銳看來確實只是一個玩具，相對於他經常使用的高倍率遠紅外夜視望遠鏡來說。

給劉進喜和許大牛簡單包紮了一下以免血跡給可能的日本援軍指路，鬍子們一行緩緩上路，養了半天馬力以後才快馬疾馳，於下午天色依然大亮時回到了寨子。

寨子里留守的人們早就在村口翹首以望了，看到鬍子們滿載歸來頓時歡呼起來。馬銳本來想等著小丫頭一頭撲到自己懷裡時再把望遠鏡拿出來獻寶，可許三姑撇都不撇他一眼，拉著許四虎就回了屋，這讓馬銳很是有點小鬱悶。

在馬銳的強烈建議下，許四虎安排了六個沒參加打劫的人分三班輪流到村外10里的地方守夜以防日本兵進山搜索，其他人興高采烈地在鬍子頭兒屋裡分贓，銀子充公，步槍除了馬銳以外一人一條，每人還分到50發6.5mm步槍子彈，小丫頭也沾了馬銳的光補充了子彈，只是馬銳搬過兩箱爆炸物時，眾人聽說了它的用途就不約而同地指定這東西應該由馬銳看管－－誰讓你小子把這兩箱足以把整個寨子炸上天的東西弄回來的。

馬銳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苦哈哈地扛著兩個箱子出了村，來到他經常訓練的山上找了個乾燥的石頭洞藏了起來，鬍子們怎麼也不肯同意他把易燃易爆危險品留在村子里，哪怕他解釋了半天說這東西相當穩定不會自己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