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院風波

轉院風波

忙完一天的工作,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伊達航夫妻,四人相約到了金井綜合醫院。

根據交際小能手萩原打聽出來的房號,他們乘坐電梯抵達了樓頂的VIP病房,又用白鳥警部的名號順利通過前台。

然而理論上應該住着賀知鶴知的那間病房卻空無一人。遺留的個人物品昭示著生活痕迹,熨燙平整的床品卻透出嶄新的味道。

是出去散步了嗎?他們一時不能確定。

「你們是……」門口傳來聲音,提着果籃的女人猶疑地看着他們。

藤編的籃子做工精美,價格高昂的新鮮水果擺放得錯落有致,是一份十分優秀的探病禮物。

但萩原研二猜她是賀知鶴知的陪護,果籃是別人送的禮品。

「我們是賀知老師的學生,過來探望她。」萩原研二堆滿笑容,上前兩步,「姐姐,老師身體怎麼樣?她是下樓散步了嗎?」

一句「姐姐」,哄得陪護大姐笑容滿面。她擺擺手:「什麼姐姐,都是老太婆了……你們來晚啦,賀知小姐剛辦了轉院,她弟弟覺得犯人還沒抓到,住在這裏不安全。」

「弟弟?怎麼會有弟弟,老師不是獨生女嗎……」同學幾個面面相覷。賀知鶴知是獨生女的事,可是他們警校時的班主任鬼塚老師親口說的。

陪護大姐臉上的笑容不變,心卻往上提了提:「你們是從哪聽說賀知小姐住在這的?這一層沒有人帶路,前台不會放行的。」

「是白鳥警部給的地址,姐姐,您知道老師轉去哪家醫院嗎?」

此時陪護大姐心裏已經打起了鼓,後悔自己剛才嘴快了。她並不是普通的陪護,乃是白鳥家的幫傭,臨時過來照顧賀知小姐的。

如果是通過大少爺過來的,她肯定會提前收到消息的……包括跡部少爺過來,她也是得到過通知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臨時工,主家的事情可不敢多問。」

後面他們再問,大姐也只是搪塞。

即便本來沒有多想,此刻心中也會生疑。三年前賀知父親的葬禮他們也曾前去弔唁,對她們孤兒寡母印象極其深刻。

青梅竹馬交換了一個眼神,萩原研二苦惱又遺憾地繼續跟大姐攀談,松田陣平則退後兩步,狀似隨意地打量著這個比電視里VIP病房還要溫馨豪華的VIP病房。

剛清空的垃圾桶挨在茶几邊上,活潑鮮艷的非洲菊在花瓶里開得正好,夕陽橘紅的餘暉從大幅的玻璃窗外探進來,灑在花瓶邊上,宛如法餐擺盤點綴的那一抹醬汁。

「那我們就先走了,謝謝姐姐,姐姐再見。」

「好好好,弟弟再見。」

即便各有所慮,萩原研二還是一如既往地穩定發揮,哄得陪護大姐眉開眼笑,甚至稱姐道弟。

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陪護大姐既沒有離開病房,也沒有立刻打電話,而是拿起抹布,慢慢悠悠地重新打掃衛生。

刺耳的電流聲一陣接一陣,松田陣平把耳機拿遠些,凝神細數。

一個,兩個,三個……嘖,這大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全軍覆沒……」松田陣平眉頭緊皺,「連床底的都沒放過,這大姐什麼來頭?」

「還好還好,我這邊有滄海遺珠。」伊達航點點自己的耳機。

「班長,你什麼時候——不愧是班長!」

他們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地蹲在下面一層,聽着打掃的聲音很久很久,直到大姐終於放下戒心,掏出電話撥通:「摩西摩西?少爺,有幾個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什麼樣子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奇異地有幾分熟悉之感,但沒等他們多聽,大姐立刻察覺到今天電話里的電流聲離奇地多,當機立斷掛斷了電話。

豈可修!

「我這兩天申請年假,一定蹲出來。」松田陣平舔舔上牙膛,開始偵查合適的觀察點。

與此同時,精通大量業務外技能的大姐再次迎來了「可疑之人」。

以賀知鶴知小姐的姿容,來看她的都是帥哥,大姐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以欣賞美好事物的眼光看待眼前這位金髮黑皮的男子,和藹地擺擺手回答對方的問題:「哎呀,我是臨時工,賀知小姐出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啊。聽說小姐是獨生女,那是誰給她辦的出院?哎,先生,賀知小姐確實沒有兄弟姐妹嗎?」

安室透凝眉,沉重地點頭。

雖然話不能說死,他們大戶人家容易有糾葛的親緣關係。可無論怎麼說,會突然給賀知鶴知辦出院的人,並不存在他現有的情報中。

畢竟那是身受重傷,亟需治療的人。

大姐目光微沉,感覺現在的不法分子越來越猖狂了。

與此同時,轉到米花綜合醫院的賀知鶴知挑了個漂亮的橘子,往跡部景吾丟去:「小景,給我剝個橘子。」

「你吃蘋果吧。」

「不行,我要吃橘子,吃兩個!」鶴知又扔了一個。

跡部景吾接住橘子,不得不放下書給她扒橘子皮:「你就不能讓我安生會兒看看書嗎?」

小鶴誠實地搖頭:「不能。我也不想吃橘子,就是想逗你。」

「那就別吃了。」

「——哎呀,我頭好暈,好痛,是不是傷情惡化了?」

「……我給你剝。」跡部景吾屈辱地低下了頭顱。

然而她能控制他的行為,卻不能控制他的思想!反抗的烈火在跡部少年的心中燃燒:「我已經給戀姐發郵件了,聽說她馬·上就會回來。」

賀知鶴知舉著扒好皮的橘子沉思:「戀……啊,是我妹啊!」

但那又怎麼樣?鶴知得寸進尺地挨過去,甚至叭叭親了跡部景吾兩口:「嘿嘿嘿,小寶貝,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是……以前她好像也沒有這種癥狀啊?跡部景吾有些吃驚。

要不,再叫醫生看看?

不不不,事態應該還沒發展到要看醫生的程度。

柑橘外皮的汁液將跡部景吾的指甲染成橙色,他沉思半晌、掙扎許久、欲言又止……了大概三秒鐘,便嚴肅地警告賀知鶴知:「男女之間要有邊界感。我們的感情可以很親近,但行為不能無所顧忌。」

燕國的地圖何時變得這樣短?你就不能思考久一點嗎!

鶴知正欲反駁,但少年的觀點顯然是正確的。她眉頭一皺,有一種宿命輪迴般的不祥感。

「可是……你還是小孩子啊,小孩子被姐姐親親沒有什麼奇怪的。」小鶴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反駁他。

很可惜,她失敗了。十四五歲的青少年踩在「兒童」和「青年」之間,正是最在乎家長身份認可的時候。

理智上跡部景吾知道爭辯這種事情正是不成熟的表現,感情上他又很難忍受鶴知說他是小孩的言論。

「我今年生日以後就是十五歲了,距離成年只有三年,你不能繼續把我當孩子看待。」青少年舉起剝好的橘子給她舉例子,「你想想,如果是你走在路上,被流氓——被陌生男人親,你是什麼心情?也不好受對吧。」

流氓……鶴知假裝沒聽懂他的未盡之意,反駁:「可是姐姐不是陌生人,是你最最親愛的小鶴姐姐。」

「不要狡辯,你知道我是正確的。」

「什麼?我知道嗎?我不知道——好吧,我承認我的舉止是有一點點不穩重。」在景吾頗有壓迫感的眼神下,鶴知只好委婉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些些不妥當。

關於賀知鶴知變態行徑的初次交涉,二人都不是很滿意。畢竟小鶴還是病人,不能逼太緊,跡部少年便遞上橘子,緩和氣氛。

賀知鶴知悶悶不樂地往嘴裏塞橘子。雖然還未落敗,但她預感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她要失去心肝寶貝了,又一次。

QAQ心碎。

自畢業以來,松田陣平都呆在爆.炸.物處理班,執行的任務大多都不用風吹日晒,七年來養了一身好皮膚。

現在不眠不休連續幾天蹲人,先不說身體受不受得了,至少眼下的黑眼圈已經遮不住了,青黑泛紫,跟雪白的皮膚對比明顯。

來給他送補給的萩原研二有點擔心,提議:「要不我們換班?我也請兩天假。」

「不用,我可以。兩個人都請假就太醒目了。」松田陣平一邊咬麵包,一邊緊盯窗口。

右斜方35°就是陪護大姐石田千子的住所,根據這幾天的偵查,他認為對方應該受過相應的專業訓練,有一些舉動簡直跟他們相似得驚人!儘管不想懷疑同僚,但人有時候是要接受一些殘酷現實的……

萩原研二瞄了瞄他的臉,覺得現在就算告訴別人小陣平腎虧,別人也不會懷疑的,誰還能相信「他可以」這種鬼話啊。

松田陣平對了下手錶,默數時間。石田千子的生活極其規律,馬上就到了她去散步的時間,她的習慣是出門左拐,先去公園跟鄰居聊聊天,然後拐去X街的X商場,等待打折時間到來……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石田家門前,不久后石田千子便現身,將門鎖上,坐上車離去。

松田陣平趕緊將麵包全部塞入口中,提上自己的垃圾衝下樓。

萩原研二緊隨其後。

憑藉這幾天對環境地熟悉,在松田陣平的指揮下,萩原研二車開得飛起,順利地從小路超車,綴在了黑車後面。

跟石田千子的謹慎不同,這輛車鬆懈得有些過分,以至於松田陣平懷疑他們跟錯車了,或者石田千子耍了什麼把戲下車了。

好在幸運女神是眷顧他們的。不久后黑車駛入了一座豪宅中,隔着車窗和圍欄,他們能清晰地看到石田千子下車的身影。

萩原研二不動聲色地將車往前開,從正門路過。這是什麼地方呢?門牌號下面清晰地寫着「白鳥邸」。

白鳥邸……這地方好像曾經來過啊。各種猜測瘋狂刷過,信息量大到他們倆相顧無言。

賀知鶴知傍晚下樓散步時才反應過來,霓虹的成年是20歲!小景現在連15歲都沒有,根本就還是個小孩子!

對此,跡部景吾也是振振有詞:「國際上的標準才是科學的、權威的,我們要按國際演演算法。」

呸!姐姐今天就要把小景的臉親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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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米花市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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