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

疤痕

「攪起那麼高的水花,等著挨槍子兒呢!」

一眾受訓官兵在湖中三人一組划皮艇,老A則整齊地排在一邊,緊緊地盯着他們。蘇瑜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對着許思行擺手。

「蒼耳,有你電話!」

許思行回過身「誰的電話?」

「說是你師弟,叫馬小帥的,電話里聽着特別着急,都快哭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許思行蹙緊了眉頭,對蘇瑜交待「虎牙,你幫我盯着21號那一組,別讓他們掉水裏去!」

蘇瑜拍了拍下許思行的背「放心!」

許思行不知道馬小帥出了什麼事,雖然有他的聯繫方式,但馬小帥向來知曉分寸,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今天忽然這麼着急的打來了電話,着急地找他,只怕不是小事。他以衝刺地速度來到了大隊長的辦公室,鐵路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接電話,許思行接起電話「小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馬小帥的聲音鼻音很重,顯然已經哭過「……師兄,副營長他出事了!」

「你說什麼!」

「副營長他帶着營里的弟兄駐地訓練,親自下場進行遠程引導,結果……結果……」馬小帥忍不住哭了出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許思行覺得自己眼前一陣陣發黑,腦子裏忽然就出現了那一年,在暴雨之下,高城頭上不斷流血的情景。一種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慌讓他剋制不住地開始發顫,他緊了緊握著話筒的手,盡量放平了聲音「小帥,你先別怕。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

馬小帥抽噎兩聲,哽咽道「我們在野戰醫院。」

「好,小帥,你別哭了,在那好好守着,我馬上就過去。」

許思行掛上電話,對着鐵路敬了個禮「報告!大隊長,我想請假。」

鐵路嘆了口氣「去吧,給你兩天假,回來記得把訓練補上!」

「是!」許思行對鐵路敬了個禮,便直接往外跑。

「思行!許思行!」

許思行頓住腳步,只見邱天宇開了一輛車,從後面追了上來「上車!」

許思行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看着邱天宇。

「我正好要去野戰醫院給和尚送換洗衣服,上來吧,咱倆順路!」

許思行這才如夢初醒,對,高城在醫院,他要去醫院。他利落地上了車「天宇哥,遠程引導出事,會死人么?」

邱天宇嘆了口氣「那必然是會的!」

許思行萬念俱灰,淚水撲簌簌地下落。

「誒?你別哭啊!許思行,你動動腦子行不行。你朋友要是死了,還會叫你去醫院么?那肯定是直接要你去殯儀館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像個小哭包!」

許思行被他逗笑「你就嚇唬我!」

「好了,擦擦眼淚,瞧你像什麼樣子。」邱天宇向許思行丟了一顆糖,許思行條件反射一般地接過。

邱天宇通過後視鏡看向許思行「自己拆開,吃掉,這回的糖紙,給我折個千紙鶴吧!」

許思行完全沒有思考的力氣,他的身體一步一步地按照邱天宇的指令行動,但意外地,就在這顆糖的甜蜜安撫下,就在指尖的翻轉之中,他的心奇迹般地平靜了下來。

野戰醫院,高城躺在病床上,意識恍惚,但他知道,他沒事。因為,那股神秘的力量,又一次幫助他從死神手裏搶回了一條命。在爆炸那一刻,他明顯地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將他拖出了好遠,避開了無數彈片的衝擊,若非如此,他定然已經丟了小命。他感覺自己的右臉很疼,很難受。一股熟悉的冷香靠近,一個人小心翼翼地為他擦了臉和手,冰涼的手指附上了他的額頭,讓他感覺一陣舒適。那人似是嘆了口氣,熟悉的氣息微微拂過了高城的面頰,他感覺那隻冰涼的手從他的左臉輕柔的劃過,而後便停留在了他的手上。

是誰握住了他的手?

吱呀一聲門響,那隻冰涼的手像是受到了驚嚇,忽然就放開了他,高城不滿地蹙了蹙眉。只聽一個被人故意壓低的氣聲傳來「師兄,副營長的家人來了。」

好熟悉的聲音,那是誰?哦,對了,是馬小帥,鋼七連的第五千名士兵。那他的師兄又是誰?師兄?許思行!

高城的意識忽然清醒,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在屋子裏尋找許思行,可打量了幾圈,這屋子裏除了他還是空無一人。

原來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高城失落地垂下了眼眸。是了,許思行怎麼可能會在這,想必他現在正跟袁朗他們那群死老A在一起吧。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忽然就這麼想念一個人,這麼地想念許思行。

醫院走廊,許思行對着匆匆趕來的高軍長夫婦敬了個禮「叔叔阿姨,你們來了!」

高母看見了許思行,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思思,你城哥他……他怎麼樣了?」

許思行抱住了高母,輕聲安撫「阿姨,城哥只是臉上受了點外傷,其他的地方都沒事,大夫已經給他縫了針。您要是不放心啊,就去屋裏看看,說不定您一來,城哥這一高興啊,馬上就醒過來了。」

高母抹着眼淚進了病房,許思行嘆了口氣,從懷裏將醫生的診斷、化驗的單據票據都交給了高軍長「叔叔,剛剛阿姨在這,有些話我沒敢直接說。其實,這次意外還是很兇險的。爆速飛行的彈片殺傷力驚人,城哥的眼睛險些就保不住了。好在送來的及時,處理的也算順利,只是,以後城哥的右臉怕是要留一道疤了。」

高軍長嘆了口氣「當兵的,免不了磕磕碰碰,得失都是命,沒什麼可說的。今天多虧有你在,思行啊,辛苦你了。」

許思行搖了搖頭「您客氣了,我也就是離著近,所以過來的及時些,也沒幫上什麼忙。城哥臉上的疤,我問過大夫了。大夫說,隨着醫美技術發展起來,以後未必不能修復,您也別太着急。」

高軍長笑笑「大老爺們兒的,留疤就留疤!人好好地就行!」

「叔叔,既然你和阿姨都來了,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高軍長拍了拍許思行的肩「回去好好休息,等春節了,記得跟你城哥一起回來吃飯!」

許思行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然後便拉着馬小帥一起離開。

馬小帥被許思行帶着走到了拐角處,忍不住開口,叫了聲「師兄……」

許思行停住腳步,這一低頭才發現,馬小帥的手上竟有一大片挫傷「抱歉,剛剛沒有看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受傷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馬小帥搖了搖頭,對着許思行露出了一個傻笑「不疼的!」

「凈說傻話!走,我帶你去包紮!」

馬小帥站在原地不動「我想在這陪副營長……」

「沒說不讓你陪,現在你家副營長的家人都在,你去湊什麼熱鬧,要是擔心,等你包紮好再回來不就行了!」

馬小帥癟了癟嘴。

「許思行!」一個女聲傳來,那一聲呼喊中帶着明顯的驚喜。

「盈盈姐!」許思行連忙扯著馬小帥來到了房盈盈的身前「盈盈姐,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能不能幫個忙?」

「客氣什麼,需要我做什麼,直說就是了!」

許思行將馬小帥拉到了身前「小帥,快,叫姐姐!」

馬小帥哭的眼睛腫成了核桃,看到漂亮女孩子很是不好意思,聽着師兄的話,有點委屈又有點害羞地垂下了頭,乖乖地叫了聲「姐姐好。」

房盈盈被馬小帥這一波連番操作可愛狙擊,深吸一口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馬小帥,強撐著問出了要說的話「啊……哈哈,哈哈哈,小帥是吧,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啊?」

許思行扯住了馬小帥的手臂給房盈盈看他受傷的手「盈盈姐,小帥是我和齊桓的小師弟,他的手在訓練的時候挫傷了,你現在方不方便幫忙處理一下?」

房盈盈從背包里拿出了一串鑰匙,一邊開門一邊道「方便!當然方便!今天我值夜班,反正也沒什麼事,你們快跟我進來吧!」

進了房盈盈的值班室,她手腳麻利地將換上了白大褂,洗乾淨了手,從柜子裏拿出了處理外傷的工具,走到了馬小帥的面前「小帥是吧,來,把手伸過來。」

馬小帥看了眼許思行,見許思行點頭,乖乖地將手放到了房盈盈面前,房盈盈看了眼傷口,皺了皺眉「這得先清創,會有點疼,你堅持一下,我盡量快點弄完。」

馬小帥點了點頭。

房盈盈用雙氧水沖洗馬小帥的患處,很快,流血的地方便冒起了泡泡,馬小帥瑟縮了一下,房盈盈連忙幫他吹了吹「先別動,要是不洗乾淨,後面會發炎,那個時候可更疼!」

馬小帥哪見過這陣仗,一個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給他清理傷口,還怕他疼不停地吹氣,硬是鬧了個大紅臉,許思行在一邊看的有趣,忍不住出言調侃「小帥啊,你臉怎麼這麼紅!」

馬小帥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熱……」

房盈盈蹙了蹙眉「不會是發燒了吧!」沒等馬小帥說話,她便伸手試了試馬小帥的額頭,狐疑道「不熱呀!」

馬小帥的臉更紅了,再不敢看房盈盈,垂下了腦袋。

許思行噴笑出聲,房盈盈看了許思行一眼,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明白了過來,手腳麻利地給馬小帥纏好了紗布,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后,便伸手捏了捏馬小帥的臉蛋「臭弟弟臉上這麼燙,不會是害羞了吧!」

馬小帥連連往後縮,用眼神向許思行求救,許思行笑笑「盈盈姐,小帥晚上還要歸隊,我得送他回師偵營了!」

房盈盈放過了馬小帥,對許思行露出一個笑「那你們路上開車小心!」

馬小帥跟着許思行離開了房盈盈的值班室,二人下樓,許思行開了車門,發現馬小帥正仰頭看着四樓的方向。他假裝咳嗽了兩聲,馬小帥回了神,不好意思地上了車。

「房盈盈是你齊桓師兄的表姐,比你齊桓師兄還大幾個月,你不會介意么?」

馬小帥傻笑「師兄,你就別開我玩笑了!」許思行車子開的很快,將馬小帥送到師偵營,又跟着他去了高城的宿舍,拿了些換洗衣服之類的生活用品。臨行前,他對馬小帥說「小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要是真的喜歡,就去追,別讓自己後悔,我們都會幫你的。」

還沒能許思行走出太遠,他聽到了馬小帥的回應。

他說「師兄,你也是!」

許思行回頭看向馬小帥,馬小帥眉眼彎彎「師兄,我也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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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擊]低溫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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