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諾爾

出乎萊德的預料，所謂的基地中心，竟然是空的。

萊德不止一次幻想過伯尼會居住在怎樣的地方，他甚至還就此問題與約翰他們展開過激烈的辯論。萊德認為伯尼這種畜生就應該住在畜生該住的地方，所有的擺設都應該是污穢不堪令人作嘔的。約翰則認為既然伯尼只是一個代號，那麼那些伯尼的替代品就應該還是各有各自的性格，住在不同的房間。他的這一想法再次被賽拉否決，她認為伯尼的身份非比尋常，能夠成為伯尼的人選一定是背負著相當多的秘密的，為了不會泄密，他們肯定會被強制抱團，由真正的伯尼看管著，所以那一定會是個很大的牢房。m.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是不可小覷的。這的確是個巨大的房間，四周由鐵質牆面包圍，牆面呈圓弧狀，應該就是基地的正中心。這裡沒有隔間，所有角落都一覽無餘，燈光在萊德進門時驟然亮起，也使得萊德一眼就看完了這個沒有任何擺設的「房間」。

這就很奇怪了，如果說這裡是伯尼的老巢，起碼床鋪之類的生活必需品是要有的，何況這樣隱蔽而寬敞的地方，拿來做實驗室也是再好不過，可為什麼偏偏是空的。

「有人嗎？」萊德試探性的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他的聲音甚至引發了迴音，讓氣氛更加詭異。

「莫名其妙……」萊德轉身去尋找大門的開啟機關，但那牆面光滑到幾乎能映出人像，萊德幾番摸索都找尋無果。

「真該死，伯尼，你到底在搞什麼！」

「別太著急了萊德，你知道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伯尼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萊德仰頭不斷張望，最後確定了聲音是來自天花板四周的縫隙處，想必這裡也是有監控的。萊德渾身不自在，這種被人在暗處監視的感覺令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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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向你解釋一切，但我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克莉絲的後腦勺重重磕在地板上，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強烈的眩暈感讓她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反應。視野里被一團漆黑的東西籠罩，似乎有什麼正壓在克莉絲身上試圖撕咬她的脖頸。

行屍嗎？克莉絲默默想著，但沒有疼痛感，也沒什麼噁心的屍臭味。直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手臂被人提起，克莉絲才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克莉絲！你沒事吧！」耳邊傳來的是約克的聲音，聽上去底氣很足，應該沒有感染。

克莉絲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約克正扶著自己一臉焦急，他的手上全是鮮血，克莉絲正欲發問，只感覺後腦勺一陣陣的劇痛，血液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

「克莉絲，你摔在瓦礫上了，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約克的聲音愈來愈遠，克莉絲感覺身體一輕，似乎被人凌空抱了起來，剩下的一切都模糊在一片黑暗之中。

克莉絲是被幾聲巨響吵醒的，那聲音像極了鞭炮聲，克莉絲掙扎著坐起身，頭部的疼痛讓她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種種。她立刻跳下床開始呼喚約克，這一次約克很快應答了她。他端著一人熱水走進卧室，將打濕的毛巾遞給克莉絲讓她擦臉。

「之前那個，是什麼！」克莉絲緊張地問道，「是行屍嗎！是吧！我看到了，我看到它了約克，你沒受傷吧！」

「別緊張克莉絲，我會解釋一切，但是現在你需要洗洗臉，你哭了一整個晚上。」

克莉絲驚訝地看向一邊殘破的鏡子，每個碎塊上都映照著她遍布淚痕的臉頰。克莉絲接過毛巾胡亂擦拭著，餘光里她注意到約克的手上纏了好幾圈紗布，但她不記得約克什麼時候手部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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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絲，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或許會顛覆你的一些想法，你可能一時間無法接受，但……」約克看著克莉絲，似乎做了一陣極為艱難的思想鬥爭，「但你必須知道這些，跟我來吧。」

兩人走出了小屋，繞到了靠近海岸的一側，巨大的拍打聲再度響起，克莉絲不得不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房屋后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鐵桶，克莉絲還記得這個鐵桶，她和萊德剛剛搬進這裡時，常常用它收集汽油柴油等原料，後來行屍包圍了那些車輛，這項活動也被迫叫停了，鐵桶便被遺棄在了儲藏室內。

拍打聲就是從鐵桶內發出的，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困在了裡面。克莉絲小心的走近，她驚訝的發現鐵桶被從上面開了一個大口，一隻手正從開口處伸出胡亂抓著。

「行屍！」

克莉絲立刻抽出匕首，約克拉住她:「我想你應該認識他。」約克說著將鐵桶推倒，將克莉絲拉到了安全距離之外。

自鐵桶內緩緩爬出了一道小小的身影，先是浮腫腐爛的雙臂，隨後是已經大半皮膚的殘破面容，儘管已經脫落殆盡卻依舊顯眼的金色碎發，與面部的泛白的血肉粘連在一起，他潰爛的嘴巴一張一合著，在看到克莉絲和約克后則驟然張大，他本就發育不全的牙齒已經全部消失，只剩下滿是猩紅粘液的牙床。

「諾……諾爾……」克莉絲跌坐在地上，她的雙腿止不住地顫抖，眼淚從她眼睛里汩汩流出，過去慘痛的回憶湧上心頭，克莉絲抱住腦袋無力的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諾爾會變成這副模樣！」

「克莉絲，我要告訴你一些事，你仔細聽好，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你必須記下來的，而且以後要繼續查明的。」約克將克莉絲扶起來，他緊緊抓著克莉絲的肩膀。

「這個男孩，在我們來之前就在那個鐵桶里，他是有意識地進去的，這是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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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萊德說過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說他是被咬傷才屍變的，但是我在你回來之前檢查過他身上的傷痕。由於遭受過海水的浸泡，殘留的傷口已經不太明顯，但我依然發現了一些問題，手腕和腳腕上的咬痕雖深可見骨，但屍毒擴散的範圍並不大，相反，他脖梗處同樣存有注射痕迹，看針孔癒合的程度和屍毒擴散程度，應該是死前幾星期到一個月注射的，這是第二個問題。」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現在已經徹底屍化，除了和其他行屍一樣對生肉有瘋狂的慾望，但他似乎還有另一個執念。」約克指了指諾爾，此刻他正緩慢站起身向兩人走來。約克帶克莉絲進了屋，從窗戶內向外看去，諾爾呆立了兩三秒后，轉身走向了樹林的方向。

「他似乎想去什麼地方。我曾觀察過，大多數的行屍如果不加干預，都會集體向北方移動，這一定是一條關鍵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