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維克多的犧牲
「什麼時候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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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帶到達分隔區后便停滯不前，萊德不斷打量著那幾扇緊閉閘門，它們都是完全一致的螺旋結構，沒有指向標示，圖紙上也僅僅畫到分隔區就結束了。這像一道沒人知道答案的連線題。約翰解釋說傳輸機一直都是由機器操控，從未出現過故障，根本不會有人會需要和他們一樣爬到這種深度。
「我們是算好時間了的，應該就快了。」
萊德聞言便將注意力放回克莉絲身上，她看上去憂心忡忡，和平日里上躥下跳的模樣大相徑庭，她的兩隻小手在身前相互攥著，看上去十分緊張。
「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萊德對她說道。
克莉絲略顯為難地看著萊德:「可這太複雜了，我恐怕會語無倫次。」
「沒事，閘門開啟之前我們有的是時間。」
萊德話音未落，傳輸機內壁驟然傳來一陣砰砰的擊打聲，有什麼正擦過鐵壁，帶出了一路的火花。
「他們在向內射擊！」
「呃！」靠近門口的男人應聲倒地，他的脖頸逐漸滲出殷紅一片，鮮血將傳送帶染成了紅棕色，他的口中不斷冒著血泡，但他就這麼直挺挺地又挺坐起來，雙手緊緊拉住頭頂的鐵鉤。他的身體幾乎遮掩了大半個入口，子彈打在防彈衣上發出悶響，不斷有新的血洞出現在他的肢體上，所有的一切僅發生在幾秒之間。
萊德幾人齊齊向分隔區兩側撲去，當他們看到用身體擋住子彈的男人時，他已經保持著這樣的動作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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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托……」約翰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些關於他的回憶不禁攀上了約翰的大腦。在約翰印象里維克多一向是尖酸刻薄的代名詞，在當初約翰還是那個令人深惡痛覺的引路人時，維克多就多次上門找茬，甚至約翰加入潛伏軍后，維克多依然對他持冷嘲熱諷的態度。這讓約翰一直認為這就是個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男人，但如今的所見所聞，約翰才意識到真正小肚雞腸的或許正是他自己。
「他為我們犧牲了……」克莉絲很少見過這樣的場面，與行屍作戰時出現的爆頭穿膛等慘狀她已見怪不怪甚至信手拈來，但人斗中難以避免的死亡依舊讓她吃不消，何況是前一秒還在提醒自己小心碰頭的人下一秒就為保護自己而身中數槍。
克莉絲有些崩潰，她感到眼眶裡湧出了淚水，她用手去擦，手指上卻出現了一片殷紅，抬頭看向萊德，那個用整個身體護住他的男人此刻正緊促著眉頭，鮮血正從他的肩頭流出。
「萊德！你的肩膀！」克莉絲驚愕道，「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
約翰聞聲看向二人，他與兩人在不同方向，子彈還在連續不斷地打進傳輸機，維克多的身體已經慘不忍睹，一些子彈擊打在鐵壁上變成了流彈四散飛濺，防彈衣的確可以幫他們地方大多數致命傷，但裸露出來的皮膚依舊可以被輕易擊中，他們只能儘可能貼在機器的死角規避傷害。
「到底什麼時候打開！閘門！！」萊德幾度崩潰，他幾乎是在沖著約翰咆哮。
「我…我不知道，或許出了什麼意外！」
他們的聲音被吞沒在子彈的啪啪聲中。如果就這麼死在狂風驟雨般的射擊中，恐怕下輩子喝水都是漏的。
閘門依舊沒有開啟的跡象，就連傳輸機中原本嗡嗡作響的機械聲也蕩然無存了。
「故障了嗎？還是說操控者被發現了？該死的，我們要被困死在這了！」約翰急得直跺腳，「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死去，這太絕望了，還不如…還不如變成行屍來的自在！我就算死了也要變成怨靈，遊盪在世直到這個基地完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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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吧約翰！」
槍擊持續了沒幾秒就停了下來，他們也終於得以喘息。依稀有爭執聲自入口處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如傾盆而下的驟雨聲以及各類驚呼聲。那些聲音在管道里被無限放大，詭異至極。
「快！」約翰和萊德立刻起身摸索閘門，試圖尋找到其薄弱點。
「外面恐怕出了什麼事，要麼是賽拉的人來支援我們，要麼就是他們打算換武器了！」約翰不斷拍打著各個閘門，但每一扇都緊閉著，不動分毫。
「機器被關停了！媽的，他們恐怕暴露了！」萊德甚至開始踢踹那些閘門，「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
克莉絲也想幫忙，但未等她起身，門口似乎又傳來什麼聲音，那聲音近在咫尺，克莉絲聞聲轉過頭，原本攀附在鐵鉤上的維克多此刻正抬頭觀望著一切，他的雙目猩紅，口中正呼出延綿不絕的氣息，他的喉嚨中不斷湧出大量深紅色的肉塊。長達三秒鐘的連續嘔吐結束后，那些打入他體內的彈殼和看不分明的器官已鋪滿了的分隔區的三分之一。
克莉絲尖叫著向一旁躲去，維克多儼然已是一副行屍的模樣，他緩緩起身卻因高度不足再次跌倒。他們鬧出的動靜驚動了幾近崩潰的萊德二人，萊德轉過身，就看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維克多。
「他屍變了！」克莉絲驚呼。
「該死！怎麼會這麼快？」萊德顧不上其他，他的動作極快，未等約翰有所反應，他就立刻從腰間取出匕首刺穿了維克多的頭顱，匕首抽出的瞬間腦漿四散飛濺，維克多就這麼徹底死在了自己的嘔吐物中。
「萊德！你！」約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他似乎很是氣憤，轉頭就要與萊德爭論，卻聽到入口處賽拉的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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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在裡面嗎！」她聽上去聲音極度沙啞，像是吸入了大量煙塵所致。
萊德和約翰立即應答，並告知了她目前的情況:「閘門出了什麼問題？這條路走不通了，我們必須立刻出去！」
「伯尼發現了我們的小動作，他們控制了傳輸機，你們現在還不能出來，基地派了更多人過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讓傳輸機徹底完蛋！」賽拉似乎很著急，未等兩人回答，她又立刻繼續道，「你不該殺了維克多，抱歉我隱瞞了一些事，但事到如今……先去看看著維克多有沒有留下什麼！」
萊德不明所以，但依舊照做，幾人將維克多的屍體翻過來，他們驚訝地發現，維克多的一隻手此刻正緊緊護在胸前，那裡有一支小小的激光筆，與先前約克使用的如出一轍。
「他藏了手雷？」萊德難以置信地看著約翰，「為什麼不早說？！」
「我怎麼會知道！何況，在這種地方使用我們都會遭殃的！」
「用維克多的屍體！」賽拉大聲嚷道，「快！啊！！」
伴隨一陣驚呼，賽拉自此消失在入口處，萊德幾度想要直接衝出去，約翰只能奮力阻止。
「出去就是死，必須立刻動手！」
他們都聽懂了賽拉的意思，用維克多的屍體作為緩衝盾，炸開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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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無數疑問再度盤踞在萊德腦海，維克多屍化后卻像是有意識地向他們提示手雷的所在，以及賽拉和約翰的欲言又止，他幾乎要對隱瞞兩個字過敏了，但現在根本沒時間讓他思考，必須立刻逃離這裡。
「知道哪個才是正確的閘門嗎！」萊德問道。
「只能賭了！」約翰將改造雷插入其中一道閘門正中的縫隙里，他將其尾部用力折斷，與萊德一起把維克多的屍體覆蓋上去，他們儘力用最快速度向外撲倒，隨著一聲悶響，殘肢四散飛濺，強烈的推背感讓萊德和約翰幾乎嘔吐出來，克莉絲被萊德護在胸前並未受太大影響，但當維克多的頭顱從他們身邊滾過時，她還是吐了出來。
閘門被完全炸開，他們將遍布其上的肉塊做了簡單清除，約翰不斷向維克多道著歉，他的雙手顫抖著，就連理智似乎都已不復存在。
三人鑽入閘門，這裡比起之前的通道更加狹窄，萊德和克莉絲尚且可以快速移動，但對約翰來說就變得舉步維艱了。
約翰默數著爬過的距離，試圖用這種方式判斷幾人的行進方向，很快前方出現了光亮。
「不出意外的話，是第二層，該死的！」約翰道。
「也許你少說點不出意外，就不會出這些意外了！」萊德嘆了口氣，他極度小心地向外張望，盡量不弄出很大的動靜。
與之前的食堂不同，這個房間相對較小，周圍放置的也都是置物架和大量紙箱，應該就是約翰所說的儲備室。此刻目及之處僅有兩名守衛，內外層的信息滯后的確幫了大忙。
「不是你們的人吧？」萊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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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不是。怎麼弄？該不會要直接殺？」
「既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萊德快速上膛，他瞄準了其中一人的頭顱，還未來得及扣動扳機，那人竟自行倒地了。
大門人被用力踢開，更多槍聲響起，萊德為了不被殃及不得不縮回通道:「約翰，說真的，改個口頭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