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
「一切都太順暢了，你們是這麼感覺的吧？」約翰艱難地撐坐起來，「從大樓到基地，再到我這裡，你們會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七穿八爛的劇情，拙劣不堪的演技，我早就這麼想了。」
萊德和克莉絲仔細聽著，他們像兩個虔誠的教徒，靜靜等待牧師的佈道。
「我不知道我能否用『騙』這個字，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替他們隱瞞什麼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恐怕會給你們兜頭澆一盆冷水。首先我必須告知你們一件事，屍毒沒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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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克莉絲和萊德同時驚呼。
「解藥的研製工作的確在進行中，但始終沒有成效。」約翰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但還有一個好消息，屍毒注射后並不會立刻發病，似乎只有在特定情況才會屍變，但究竟是何種誘因，目前還無從得知。三天內沒有病狀，則被視作進入潛伏期。」
「潛伏期？等等，潛伏……」
「是的，潛伏軍，實際上說的是就是那些被注射了屍毒卻未病發的人群。這也正是他們堅決要與基地人鬥爭的主要原因。這裡不是什麼武裝基地，而是一個大型實驗室，大家都是被用作實驗的小白鼠，我們都被騙了。」約翰絕望地說出來了真相。
「他們用大樓做餌，利用各種謊言欺騙過路人進到基地，再讓我做引路人，把他們留在這裡。強大的軍備力量和豐富的物資總能讓過路人心動，雖然潛伏軍偶爾也會百般阻撓，必要時基地就會採取強制措施。」約翰頓了頓，「給這些外來者強行注射屍毒，再用解藥牽制他們。而試圖阻撓的潛伏軍也會被送到考場，進行進一步實驗。」
「那你之前帶我們去看那個考場……」
「按照原定計劃我應該留住你們的。我會將解藥的假位置告訴你們，並讓你們在不斷尋找解藥的路上被基地擒獲，再由伯尼判斷你們應該為基地所用還是直接投入潛伏軍。」約翰看著克莉絲，「但我終究還是不能對你們下手，我希望你們看到那個考場后可以知難而退，但我忘記了你們是父親和女兒。」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真相？」萊德緊握著拳頭，事實對他來說過於殘忍，他終究還是救不了他的女孩。而約翰對真相的拖延險些讓他們落入敵手。
「我不能說！伯尼一定在什麼地方看著我，對不起，我真的抱歉……」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選擇離開，你依然會把我們交給伯尼！？」萊德幾乎暴怒，「約翰，你這樣可算不上什麼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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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想活下去……」約翰懊惱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氣氛逐漸凝重，他們都陷入了短時的沉默。
「事情的真相，有多少人知道？」萊德問道。
「不清楚，我想大家都是一知半解，沒人知道伯尼計劃的全貌。知道與否又能如何，我們都無力反抗，最終基地所有人都會走到這一步，我想這就是大家共同的結局了。」
萊德和克莉絲面面相覷:「但這豈不是意味著，潛伏軍的勢力會逐漸壯大，這樣遲早基地會垮台吧。」
「不。據我所知，潛伏軍中存在兩種人，一種是堅決反抗的激進派，也就是試圖推翻伯尼勢力，以結束這場鬧劇。但更多的人，都在期待解藥的研製成功，他們渴望做回正常人，甚至不惜去欺騙更多無辜人，好像將更多人拖下水就能平復他們內心的積怨。」
「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事實上，我一直自己利用職務之便，竊取他們的內部資料。」
「什麼！？你怎麼敢的，伯尼不會殺了你嗎？」
「恰恰相反，他們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小動作，或許是認為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第一次被發現時，我甚至負荊請罪，但你猜他們說什麼，他們告訴我，伯尼早就知道了一切，但他根本不在乎！」約翰的聲音陡然拔高，「他們還說，看在我認錯態度誠懇，要我成為他們的引路人，並承諾不會給我注射屍毒，但如果我將知曉的事告訴了其他人，則會讓我痛不欲生。是的，我妥協了，我成了他們的幫凶。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曾試圖向無知者傳遞過訊息，被發現后他們幾乎打斷了我全部的牙齒，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之後的日子裡，我曾多次窺探他們的內部資料，但奇怪的是，唯獨這件事他們熟視無睹，似乎是在縱容我的行為，我不理解他們這麼做的理由，或許看我用徒勞無力的掙扎換來無窮無盡的絕望正是他們的樂趣之一。」
「那你這次……」克莉絲指著約翰的右手，此時它已經逐漸腫大起來，幾乎將包紮的布條撐開。
身份證-563743675
「我想，可能是我觸及到了他們真正的機密，所以才對我略施懲戒。」
「略施？你這隻手幾乎要保不住了！」克莉絲驚呼道，「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一份名單。」
「名單？怎樣的名單？是有關潛伏軍的嗎？」
「是的。雖然上面大多數名字我並不認識，但有幾個我還是知曉的，只不過我完全想象不到，那些看起來那麼老實的傢伙，竟然也是激進派成員，而且……」約翰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而且，伯尼根本從一開始就知道哪些人究竟屬於潛伏軍的哪一類，而且恐怕每一次的實驗對象都是根據這個名單來決定的，這簡直是一份死亡名單。」
「而在我看到這一切時，電流已經擊穿了我的掌心，很快衝進來幾個人對我拳打腳踢。我不知道伯尼是怎麼發現的這一切，這太快了，就好像，就好像伯尼就藏匿在我的身邊，就在我身後盯著我一樣。」約翰捂著臉痛苦地哀嚎，「他們向我傳達了伯尼的意思，我失去了最後的機會，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這麼久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明明知道早晚我也會走到這一步，卻依然害了那麼多人，最後換來這與死亡無異的下場，或許這就是我助紂為虐的代價。」
約翰似乎喪失了活下去的信念，他的語氣愈發低沉:「我能感到屍毒正流遍我的全身，或許很快，我的名字也會被寫入那張名單。過去我從不在乎那些潛伏軍的死活，對屍毒病發的誘因更是毫無興趣，現在這卻成了我不得不考慮的問題，真是諷刺啊。」
萊德快速整理著約翰提供的情報，他的共情能力一向很低，他並沒理會約翰此刻的消沉，只希望他能再多說一些。於是克莉絲再度成為那個必要的關係調和劑，她制止了萊德的追問走到約翰面前。
「約翰，很抱歉你變成這副樣子，但你瞧瞧我，我同樣也感染了屍毒，但我看起來狀態還不錯，我可以告訴你我曾做過什麼事，來幫助你對那個誘因進行排除。況且這裡那麼多人都是這副樣子，怎麼說呢，就當是加入了潛伏軍這個大家庭了。我想現在你應該考慮一下自己想要站在哪一邊了，是準備推翻伯尼的激進派，還是等著解藥出爐的麻木派，但別再做拖人下水的壞蛋派了。不過，何必這麼麻煩呢，約翰，離開這裡吧，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逃避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約翰搖了搖頭:「伯尼不會讓我離開的，除非他們找到第二個像我這樣會點手藝又乖乖聽話的白痴。你知道嗎克莉絲？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簡直要崩潰了，他們竟然會把這麼小的孩子送到這裡來，災變后我幾乎沒有再見過小孩子，他們簡直成了稀有物種。」突然間，他彷彿意識了什麼，猛得伸手抓住克莉絲的肩膀，「克莉絲，你是絕佳的實驗品，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能再留在這裡！你們必須馬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