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69章 第 69 章

羂索想要拉開距離,但夏油傑偏偏要近身格鬥。

不能繼續下去了!

羂索心一橫,拼著被夏油傑一拳打穿腹部的傷勢,一口血噴出來,借力向後衝出十米遠,並在夏油傑想要再次衝上來的時候,雙手手背相抵,指間交錯。

「領域展開——」

「「胎藏遍野」!」

羂索的身後,無數咒胎扭曲纏繞在一起,轉眼就形成了一道高聳的血肉立柱。龐大的咒力在他身後涌動,瞬間就衝破了化身玉藻前的「墮天為界」。

夏油傑心中一驚,羂索的生得領域,竟是生得領域中最為罕見的,徹底放棄了封閉領域帶來的術式必中效果的開放型領域!

青紫色的刺青如活物一般緩慢地爬上了羂索的臉。

明明眼前的是虎杖香織溫婉秀美的外貌,此刻卻因為身軀內的咒靈而扭曲,他冷冷地瞪視著夏油傑,表情陰狠,充滿了惡意。

——既然不讓他走,那這個小子就將命留下來吧!

羂索心中發狠。

夏油傑眉頭緊蹙,他感受著對方領域帶來的壓迫感,攥緊了拳頭。

——是重力啊。

——麻煩的術式,麻煩的領域。

對付領域的最好方法就是用領域來對沖,羂索對付玉藻前的領域便是如此。他手上的特級咒靈都能夠開領域,但領域質量最高的「墮天為界」都不是對方「胎藏遍野」的對手,其他特級咒靈自然沒有了沖一把的必要。

領域之間的對抗,數量永遠抵不上質量。

夏油傑心中一動。

那他的領域呢?

其實已經摸到了領域邊緣的夏油傑表情變了變,下了決心。

而在這時,滿心煩躁憤恨的羂索完全沒有給夏油傑猶豫思索的時間,他身後的血肉立柱上,無數咒胎齊齊睜開了眼睛。

龐大的咒力轟然間壓碎了領域範圍內的一切。

兩個特級咒靈齊齊擋在夏油傑的身前,咒力凝結成屏障,將羂索的力量擋在下來。

與此同時,夏油傑雙手相疊,一掌向上,一掌向下,身上咒力涌動。

「領域展開——」

生得領域的名字呼之欲出之時,夏油傑的心頭猛地一跳。

他的雙手不自覺變幻了手勢,待得夏油傑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的尾指已經交纏愛一起,中指與無名指相對曲起,指節相抵,食指與拇指的指腹相對而抵。

他的雙手攏出了一座尖峰的形狀。

那個名字自然而然到了嘴邊。

「「大綾津和御」!」

「帳」內的世界里,逢魔之時的璀璨日輪緩緩升起。

同樣是開放型的生得領域,光芒所到之處,即使是從屬於夏油傑的特級咒靈也不禁紛紛色變,下意識躲避著那臨近墜落而越發耀眼的光芒。

對面領域中的咒胎立柱上,被光芒刺激到的咒胎紛紛扭曲了表情,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羂索忽然抬起手,死死捂住半張臉,喉嚨里發出了痛苦的低吟。

——這些該死的刺青,更加活躍了。

當領域展開之時,夏油傑心中似有明悟。

大綾津指大禍神,禍津神,是帶來災厄的神明。和御指的是和御魂,四魂之一的和御魂代表親和力。

是不是哪裡不對?

傳說中,帶來災禍的禍津神被認為是須佐之男命的荒魂,平息災禍的直毗神則被視作天照大御神的和魂,大綾津和御……禍津神有和魂這東西嗎?

不對,等等,再等等,神話傳說這玩意兒聽聽就算了,哪裡能當真。

至於這個彷彿對亡靈死魂特攻,似乎跟他一直

琢磨著的「咒靈操術」對應的生得領域好像不太配套……不過,管它呢,能將對面的羂索打到半死就行!

夏油傑果斷拋下那些不解和疑慮,利用自己強度更勝一籌的「大綾津和御」領域狠狠撞碎了對方的生得領域,再引發羂索身上刺青詛咒的大暴動——這個是意外之喜——然後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被「帳」消隱,除了「帳」內眾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建造了半個多世紀,數次大地震也沒能撼動的青森精神療養院在他眼前,轟隆隆地倒塌了。

柏原新野捂著耳朵,眼睛發直,瑟瑟發抖。

而稍微過火一點的夏油傑死死扣住羂索的肩膀,對死魂惡靈特攻的咒力在羂索身體中肆意破壞著,杜絕了他用反轉術式修復的可能,也禁止了他使用特殊術式逃脫。

蛇形與柊木的刺青在夏油傑的力量下不斷在羂索的身體內外遊走穿梭,很快,羂索身上僅剩下的一點白凈皮肉都被刺青的花紋所覆蓋。

「這邊交給你了,俊雄。」扔下這一句,夏油傑抓著半昏迷的羂索,坐上了虹龍。

虹龍一聲長嘯,直入雲霄。

夏油傑以著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位於奧羽山脈位於青森境內,那重重山林隱匿下的荒宅。

巨大的神社建築矗立其上。

這並不是真正的久世邸,而是奈落之淵暫時困住從黃泉之門湧出的瘴氣和惡靈后,久世家族長命人緊急建造的封印裝置。

虹龍咆哮著,載著夏油傑一頭衝進了神社中。

原本在久世邸內外遊盪的凶鬼惡靈驚叫著避讓,完全不敢直面那個闖入久世邸的恐怖氣息。

夏油傑一口氣闖到了久世邸的最深處,奈落之淵。

久世零華的靈已經等在了那裡。

久世零華的身後,她生前滿身刺青的身體被刺青木釘在地上,她閉著雙眼,表情尤帶痛苦。乙月要的靈魂站在久世零華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到來的夏油傑。

「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夏油傑如是說道。

「非常感謝。」久世零華飄到兩人面前,確切地說,是飄到了佔據了虎杖香織身體的羂索麵前。她抬起手,冰冷的手掌撫上了對方已經滿是刺青的臉龐,緩緩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香織的身體,那麼,也一併承受了香織本該承受的命運吧。」

她和要的後裔中,隱藏著龐大靈力的只有伽椰子和香織,死後才覺醒力量的伽椰子與刺魂之儀無緣,而香織……或者說,香織的身體「活著」被喚醒了特殊的力量,在久世零華已經快要鎮不住黃泉之門的時候,儼然成了最好的祭品。

羂索的表情抽搐著,在這個充滿了黃泉瘴氣的深淵中,露出了不甘的表情。

——他的願景還未達成,怎麼能被封印在這見鬼的地方,成為鎮壓黃泉之門的活祭!

「我想,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羂索忍著刺青深入骨髓靈魂的痛苦,試圖讓久世零華改變主意,「如果你需要活祭,我可以給你找來很多,要多少有多少。」

夏油傑目光沉沉,但他沒有說話,只冷靜地看著這一切。

「開始吧。」久世零華完全無視了羂索的話,「進行戒之儀。」

因為她的詛咒,如今滿身蛇形與柊木刺青的羂索倒是省了刺青之儀的步驟。

奈落之淵的黑暗之中,四個手持木錐的童女幽魂飄出,她們是當年久世零華舉行儀式時的鎮女,其中一個鎮女是乙月要同母異父的妹妹,因為向乙月要吐露了奈落之淵的秘密而被處死。

在久世邸因為破戒而陷落後,久世家再無一個活口。

稚嫩的童聲在深淵中回蕩。

「刺青儀式,終結之時①……」

伴隨著叮叮噹噹的聲響,久違了的鎮之歌響起。

「當!」

木錐刺破了羂索的掌心。

「刺青木穿透四肢,戒之儀式可行……」

鎮女的幽魂圍繞著動彈不得的羂索,她們舉著木錐和鎚子,將他的四肢一點點釘死在奈落之淵的深處。

「永遠的鎮,夢中沉睡……」

羂索竭力抵抗儀式帶來的睡意,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儀式具體的細節,但沉眠必然是儀式成功的首要條件。只要他堅持不睡,這個該死的儀式就不會成功!

「轟——!!!」

就在這時,奈落之淵的上方傳出了一聲巨響,一股龐大又冰冷尖銳的咒力貫穿了久世邸外圍的封印建築。

夏油傑心中一動,扔下一句「我去看看」,虹龍便以著最快的速度載著他衝出奈落之淵。

「繼續。」久世零華收回目光,淡淡道。

鎮之歌再度響起,夾雜著羂索不甘的咒罵。

久世邸之上的天空上,五條悟憑空而立,完整露出來的蒼藍六眼冷冷地盯著下方的封印建築,他的額角突突直跳,胸腔中的憤懣與不甘噴薄欲出。

黃泉之門的活祭,又是黃泉之門的活祭。

傑他抓了羂索來到這裡,所以,活祭是那個該死的詛咒師對吧?

不是,不會是傑的,對吧?

雖然明白夏油傑的意圖,但五條悟的意識還是回到了久遠的前世,回到了他最無能為力的那一刻。

「悟……」

虹龍一聲長嘯,載著夏油傑衝出了塌了一半的封印建築。

夏油傑本想問悟怎麼來了,他不是在忙著咒術界版天眼的安裝嗎,下一秒,他就被對方從虹龍的背上劫走,用力地勒進自己的懷裡。

「嘶!」夏油傑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巴掌拍在五條悟的後腦勺上。這混蛋貓,要不是他的身體還算結實,他差點就要被對方勒斷了骨頭。

「傑……」挨了一下的五條悟不動彈,他將頭埋在夏油傑的肩窩處,悶悶地開口,「我還以為……」

即使在咒術界忙活也沒有忘記纏著摯友,五條悟見發出的簡訊一直未回,他乾脆找到了諾亞。

圍攻羂索的事情不是秘密,夏油傑又沒讓諾亞保密,五條悟問了,諾亞也就答了。

五條悟一聽,頓時就擔心了。

如果是光明正大地一對一,他是最強的,傑也是最強的,那個羂索不管換了誰的身體都不會是傑的對手,但問題是,那個腦花極度狡猾、極度齷齪,他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傑才十六歲,再溫柔正直不過的人,遇上羂索這樣的詛咒師,豈不是吃虧死了。

五條悟果斷放下手上的事務,以著最快的速度趕來青森。

可惜,他從諾亞那裡知道情報的時候正是夏油傑帶著特級咒靈圍毆羂索的時候,那場戰鬥似慢實快,等五條悟一通瞬移趕到青森精神療養院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夏油傑抓著羂索去久世邸了。

久、世、邸?!

五條悟忽然想起了久世邸意味著什麼。

刺青之巫女,黃泉之門的祭品,與日上山大柱同源的宿命!

五條悟的理智告訴他,夏油傑抓著羂索去見久世家的人,十有八九是要用羂索來當黃泉之門的活祭。但,原本牢牢壓在心底的記憶和情感沸騰著翻湧,冰冷的夜泉之水,永遠沉沒在夜泉之中的黑色柩籠,還有最後夏油傑釋然的笑容。

啊啊啊啊他好恨啊!

壓在心底的負面情緒瞬間爆發。

他以著最快的速度衝到了久世邸,毫不猶豫地破壞了久

世邸外的封印建築,黃泉之門的威脅始終存在,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威脅。

統統去死好了。

縱是黃泉瘴氣外泄又如何,這是這個世界應渡的劫數,沒道理要讓活祭代為承受!

不過,這些危險的念頭在夏油傑安安全全地出現后就消失了,五條悟抱著夏油傑,嗚嗚嗚地撒著嬌。

活祭不是傑,肯定是那個羂索。

活該!祭得好!!

夏油傑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揉了揉五條悟的頭髮,沒好氣地說道:「以為什麼?刺魂之儀的主角向來是女子,我是男人,怎麼可能會跑去獻祭黃泉之門。」

五條悟扁了扁嘴,日上山的大柱還向來是女子呢,還不是出了傑這一朵永生花。

規則都是用來打破的。

「走吧,悟。」夏油傑勾了勾五條悟的衣領,輕聲道,「我們一起去送那個詛咒師一程。」

夏油傑之前原本想想著在儀式結束后照兩張照片給悟看的,既然悟自己跑來了,圍觀一下也沒有問題的吧。

「走走走。」五條悟頓時來了精神,他厭惡活祭,但活祭的對象是那個偷了他摯友身體、將他封印還害死他很多同伴學生的詛咒師,五條悟能看他被活祭一百遍。

奈落之淵中,夏油傑去而復返,還帶著一個五條悟。

「還沒有睡著的嗎?」夏油傑看著眼底充血堅持著不肯入睡的羂索,刺青巫女只要不入睡,儀式都不能成功。

五條悟看著死死堅持的羂索,彷彿看到了前世那個披著他家傑的皮囊做盡壞事的傢伙,他勾了勾唇角,曼聲道:「想讓他入睡?我有辦法啊。」

「不能打暈的。」夏油傑提醒道。

五條悟抬起手,食指與中指相扣,笑眯眯地說道:「放心好了,不打暈他。」

「領域展開——」

「「無量空處」!」

奈落之淵中,夏油傑和一眾幽魂看著五條悟展開領域,將被釘在地上的羂索拉入未知的領域之中。咒力形成的封閉領域只持續了一秒,五條悟就解開了領域,而羂索大睜著雙眼,眼中已經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五條悟轉頭看向夏油傑,笑嘻嘻地比了一個OK。

「搞定!」

他的「無量空處」能夠強迫目標的大腦進行無數次重複的知覺和傳導,產生大量的無效信息,讓目標大腦宕機。五條悟對羂索不帶客氣的,乾脆給羂索的腦袋裡灌入了五百年份的垃圾信息,至少能讓他的大腦宕機一千年。

當大腦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他的身體自然不會受到大腦的控制,任由鎮女們催眠入睡了。

「棘獄中囚禁,永遠沉睡不再醒來。」鎮女們清唱著歌謠,用手合上了他的雙眼。

羂索的臉上仍殘留著不甘的情緒,但那些情緒越來越淡,終於,他沉睡了過去。

儀式成功了。

黃泉之門中傳出窸窣的聲響,奈落之淵各處瀰漫著的紫黑色瘴氣開始收縮,迷霧中,依稀有鎖鏈拉動時的聲響,之前躲在角落裡安靜如雞的凶鬼惡靈被一個個拖入了黃泉之門中。

夏油傑心中一動,他看向久世零華和乙月要。

「拜託您了,夏油大人。」久世零華忽然開口,她與乙月要雙手交握,輕聲說道。

「您……」夏油傑本想說別那麼叫他,站在這裡的久世零華和乙月要看著年輕,但他們可是佐伯太太的祖宗輩,換算一下,那就是百歲老人對小年輕恭敬有禮,嚇死他這個無辜的普通高中生了。

可惜,他話沒能說完,他們兩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夏油傑似有所覺,他轉過頭,看向其中一處祭祀的地方。

久世零華與乙月要的屍體靠在一起,乙月要的手覆在久世零

華被釘在地上的手上,即使這一場儀式已經過去了近百年,他們的屍體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栩栩如生。

「悟,我想……」

「送他們去黃泉之門裡。」五條悟勾住夏油傑的肩膀,「我知道,我陪你。不讓陪就不許去。」

夏油傑:「……又沒說不讓你陪。」看了一眼看似淡定實則一直處於炸毛應激狀態的大白貓,夏油傑慢慢吐出一口氣,然後用肩膀撞了一下對方的胸口,「走了。」

將釘在久世零華四肢上的刺青木拔--出,夏油傑剛想要伸手將人抱起,一旁的五條悟搶先伸出手,挨個在兩人的手背上點了一下,「無下限」的引力直接將兩人「提」了起來,飄在身旁。

誰看了不得嘆服一聲,這「無下限」真是實用!

五條悟一邊「提」著兩人的屍體,一邊勾著夏油傑的肩膀,懶洋洋地跟他一起穿過了那道黃泉之門。

黃泉之門后,先是純白的沙灘,然後是一片黑色的海。

那片海原本靜謐無聲,沒有絲毫的波瀾。但隨著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走進,黑色的海水忽然泛起漣漪,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向沙灘處蔓來,一艘小小的木船就這麼被推到了岸邊。

五條悟將久世零華和乙月要的屍體放在那艘小船上,正待推出去的時候,一旁的夏油傑忽然伸手,在五條悟之前將小船輕輕地推了出去。

夏油傑輕輕哼起了小調。

不是之前在奈落之淵中聽到的鎮之歌,而是當初去世田谷區那個幽之宮參觀時,走過那條鸝鳴地板時以不同頻率的步調而營造出來的曲調。

夏油傑略顯清冷的聲音在這片黃泉之海上回蕩。

忽然,有光亮起。

一盞盞散發著暖色的河燈不知從何處漂來,隨著海水的漣漪,漂到了載著久世零華和乙月要的小船上。柔和的光芒簇擁著這對死後才能相守在一起的戀人,慢慢地漂向了海的另一邊。

當河燈漂得足夠遠的時候,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出現,那是正在渡過黃泉之海的亡靈。

「悟……」夏油傑的手輕輕按在心口處,神情恍惚,喃喃道,「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

「傑。」五條悟打斷的夏油傑的話,他用力地握住夏油傑的手,認真地說道,「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不離開嗎?」

夏油傑眨了眨眼睛,沒有冒冒然點頭或是搖頭,即使他暗搓搓地喜歡五條悟,但他的人生也不會圍著五條悟轉,這種聽上去就很奇怪的要求更不能隨便答應。

咒術師的承諾,可是會變成束縛的。

「以後的事情,我不知道。」夏油傑慢慢地說道,他看向五條悟,抿唇一笑,眸光溫柔,「不過,我會盡量不離開悟的身邊。」

——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情況,這就不是他主觀意志能夠轉移的了。

「誒——傑好狡猾啊。」五條悟控訴。

「狐狸嘛,都狡猾。」夏油傑一臉淡定,他拉住五條悟的手腕,兩人向著黃泉之門的方向走去。

「終於承認自己是狐狸了?」五條悟熟門熟路地扒在夏油傑的肩膀上,因為現在夏油傑比他矮了十公分,他的腳步不免有些拖沓。

「誰叫悟是白貓來著。」夏油傑依舊淡定。

「貓貓貼貼。」五條悟立刻將臉貼過去。

夏油傑:「……幼稚。」

***

隨著新任刺青巫女羂索的被迫入眠,青森縣一帶所有患上「夢之病」的病患無葯自愈,柏原新野痛哭失聲,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

工藤新一恍恍惚惚,他又看不到那些跟佐伯俊雄他們站在一起的怪物了。所以,當時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夢境……醒醒啊!

工藤新一一巴掌拍在額頭

上,他還不至於親身經歷那些事情還當那些是假的。

如今一想,高一剛入學那會兒的詛咒簡訊很可疑,如月車站和白砂村事件也超可疑,他有多少次都是擦著死亡險險渡過的?

工藤新一心有餘悸,但他認真地想了一下,他會因為這個世界不那麼科學而選擇對所有的案件都避而遠之嗎?與超自然牽扯的案子到底是少數,更多的是人心惡意帶來的傷害與死亡吧。

工藤新一雙手握拳,以後破案的時候要將超自然原因也考慮進去!

「看來不用我們安慰他了。」夏油傑坐在蝠鱝咒靈上,低頭看著下方小樹林里嘀嘀咕咕又是握拳又是給自己鼓勁兒的工藤新一。

「行走的死神嘛。」五條悟懶洋洋地說道,「雖然不是咒術師,但以後說不定會成為所有罪惡的剋星。」

***

出於一點點同學愛,夏油傑將咒靈的存在簡單地跟工藤新一說了一遍,至於以後他會如何,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至於五條悟,夏油傑將人趕回去幹活了。

咒術界的天眼計劃還沒有完成,往哪兒跑!

五條悟磨了磨牙,他就一點沒看到,傑就跟佐伯俊雄他們來逮羂索,雖然人是逮住了,還被釘在奈落之淵,但果然還是好氣。

五條悟:等著,他馬上回來!

五條悟拿出咒術界大魔王的氣勢,六眼陰測測地盯著咒術總監部高層,直盯得那些人不敢有絲毫懈怠,玩命似的加班加點,終於將咒術界版天眼計劃落實下去。

五條悟返回米花町的時候,就見五條宅庭院里的躺椅上,夏油傑懶洋洋地躺在上面,還衝他揮了揮手:「回來了,悟。」

五條悟:「……嗯,我回來了。」

夏油傑抬了抬下巴:「毛豆生奶油的大福,給你做的。」

「哇,傑,你真的是太好了!」五條悟歡呼一聲,他撲了過去,抱住躺椅上的夏油傑蹭了又蹭。

「知道就好。」夏油傑嘀咕一句,他摸了摸五條悟的白毛,溫聲道,「辛苦了,悟。」

「嗯嗯嗯,我超辛苦的。」五條悟半點沒提自己是如何恐嚇那群幹活慢吞吞的傢伙,嗯,恐嚇也是一個技術活,超辛苦的。

五條悟不知道,在夏油杰特意在五條宅里等他還給他投喂毛豆生奶油的大福時,他一直盯著好感度系統的彈窗。

眼見著五條悟將一盤子大福都快吃光了,臉都快笑出花了,那滿分的負面情緒依舊沒有半點也往掉掉的意思時,夏油傑默了一下,果斷一巴掌拍在五條悟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急什麼,還有呢。」

五條悟叼著大福,莫名的危機感讓他有些警惕地看向夏油傑,小心翼翼地問道:「傑,怎麼了?」

夏油傑:「沒什麼!」他一把拎開五條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哼一聲道,「我先回去了。」

「傑……」

「吃你的大福!」

五條悟:「……哦。」

五條悟委委屈屈,他不理解,他不明白,剛才還對他笑得那麼甜的傑轉眼就對他橫眉冷對。但不幸的是,這樣的夏油傑,他會在接下來的日子時常面對。

五條悟委屈,夏油傑比他更委屈。

夏油傑:果然還是好氣!

要不是好感度系統明晃晃地戳在那裡,夏油傑真不敢相信整日黏著他的五條悟暗搓搓地仇恨他,還名列他仇恨榜單的榜首。雖然夏油傑告訴自己,好感度系統遇到六眼后抽風出bug了所以才會出現這麼離譜的分數,但他果然還是好在意!

夏油傑站在五條宅外,深呼吸,他還就不信了,只要他足夠用心,難道還不能將五條悟的仇恨值拉下來嗎!

就悟這麼一副注孤生

的樣子,他願意接收這隻大白貓,他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哼。

***

警視廳。

「降谷警部,早上好。」

「早上好。」降谷零微笑頷首,一路來到公安部。他走進辦公室中,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稍微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日常,畢竟,卧底那會兒,他都是偷偷摸摸地進到警視廳里。

可惜了,黑衣組織沒能徹底覆滅,而這樣的紕漏,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降谷零的表情沉鬱了一瞬,但他很快調整好心態,翻開了辦公桌上的任務報告。

黑衣組織在日本各領域紮根太深,這就導致了警方即使掌握了黑衣組織跟某些集團不法交易的證據,他們也不能直接對那些集團出手,到時候動搖的是本國的經濟和基礎。

不要緊,慢慢來,總能讓那些犯罪的人付出代價。

降谷零慢慢吐出一口氣,開始認真工作。

以著超高效率做完了今日份的工作后,降谷零抻了個懶腰,在辦公室里活動了一下身體。

繞著辦公桌走了兩圈,降谷零抿了抿嘴唇,拉開了抽屜。

抽屜里是一枚黑色帶有白色彼岸花花紋的御守,這是他從日上教辭職時,匡女婆婆送給他的。

仔細想想,卧底那段經歷過於折磨,為數不多讓他感到了安寧的地方,竟然是他奉命潛入日上教的時候。雖然那裡的巫女們神神叨叨,但她們說話其實挺好聽,聽得多了,心態自然而然就放平了。

好想……不,你不想!

降谷零一把將抽屜推上。

他可不想解釋安室透跟降谷零的關係,匡女婆婆她們要是知道,他是因為組織的命令潛入進的日上教,她們一定會很不高興的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當初面試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的降谷零忍痛放棄去幽之宮洗滌一下心靈。

不過,不愧是將跟組織有關係的盤星教懟成渣渣的日上教,聽說這個教派的發展速度特別快,教眾數量與日俱增,不少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都加入了日上教。

啊,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不愧是她們!

***

2008年3月,夏油傑看著郵寄到家的東京大學法學部錄取通知書,他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兩年了,東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都收到了,日上教的教主都覲見了天皇,悟那裡……」

他還是毫無進展!

一想到這裡,夏油傑的心態就有些崩。

五條悟這混賬貓貓對他百分的負面情緒值彷彿已經鎖死,任他如何努力刷好感,始終刷不下半點,這事兒攤誰身上不心態炸裂啊。

夏油傑就沒遇到過這麼犟的混蛋!

是,系統顯示,五條悟對他還有百分愛意、百分友情、百分親情和百分信仰,假得彷彿系統出了bug,但夏油傑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最後那個百分負面情緒。

系統bug?真實情緒?

夏油傑既希望系統沒出現bug又希望系統沒出bug。

沒有人會拒絕來自五條悟的百分愛意、百分友情、百分親情和百分信仰,但最後一項負面情緒,這個真的沒必要有。

五條悟這混蛋,每次都嚶嚶嚶地說「傑最好了」、「最喜歡傑了」,但系統界面里的負面情緒卻沒有下去半點,夏油傑簡直信了他的邪。

「傑!」房外傳出五條悟大呼小叫的聲音,「我被東大錄取了,是數學系!」

夏油傑:「哦。」

「傑,我們可以一起上大學誒。」卧室的窗台上,某個白毛墨鏡蹲在窗沿上,宛如一隻未經許可跳上他人窗檯的大貓,喵嗚喵嗚個不停,「傑不高興嗎?」

夏油傑懨懨:「高興

。」

五條悟一躍而下,圍著夏油傑轉了好幾圈,「傑身體不舒服嗎?好沒有精神的樣子。」

夏油傑:心裡不舒服。

有些想要遷怒這隻彷彿沒長愛情那根筋還自顧自恨著他的傢伙,但又止不住憐愛自己幾秒,安慰自己:跟一隻貓計較什麼,沒必要計較,悟就是一個大笨蛋而已。

將錄取通知書往桌上一扔,夏油傑甩掉腳上的拖鞋,自顧自往床上一躺,被子一拉,眼睛一閉,他語氣平平地說道:「我困了。」

五條悟連忙將小墨鏡推到頭頂,那雙流光溢彩的蒼藍六眼盯著夏油傑看了好一會兒,盯得夏油傑都想要惱羞成怒地睜眼時,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摸上了夏油傑的額頭。

夏油傑的身體一僵。

「好像,有些熱?」五條悟遲疑地說道,這是感冒的癥狀嗎?這是發燒的癥狀嗎?咒術師的身體太健康了,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夏油傑緊緊閉著眼,眼睫有些不安地抖了抖。

五條悟撓了撓臉頰,他小聲地說道:「那傑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喊我一聲,我立刻就到。」

閉著眼睛不肯睜開的夏油傑翻了個身,背對著五條悟,敷衍道:「知道了,記得給我關窗戶。」

五條悟離開了。

連窗戶都乖巧地關嚴實了。

雖然這傢伙表面看上去很欠揍的樣子,但夏油傑看著,他其實挺貼心的。

絕對不是什麼濾鏡效應,五條悟對他是真的很貼心。

可惜,再貼心也有百分的負面情緒,他恨他!

夏油傑抿了抿唇,有些惱恨地握拳,憤憤地捶了一下枕頭。

可惡,可惡可惡!

五條悟實在是太可惡了!!

夏油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沉入漆黑的夢境中。

夢裡,他回到了那片黑色的黃泉之海旁,獨自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他只是長久地佇立在海邊,遙望著黃泉之海的另一邊。

終於,海面的盡頭迸開一線光輝,明亮耀眼,照亮了大半的黃泉之海。明明毫無證據,但夏油傑眺望著那一線的光輝,心中幾乎是下意識便有了明悟——

這是逢魔之時的不詳之日,亦是照亮彼岸歸途的禍津陽。

他想……他想……

夏油傑如被蠱惑一般,他向著那充滿了不詳氣息的黃泉之海邁開腳步。

漆黑冰冷的黃泉之水沒過他的腳踝,這是讓靈魂為之戰慄的寒意。

夏油傑恍若未覺,他淌著水,向著禍津陽的當面大步走去。

充斥在耳邊的水鳴聲越發響亮起來,嘩嘩的聲響,彷彿昭示著某種不詳。

「我……」夏油傑的嘴唇動了動,他喃喃著說道,「應該到那邊去。」

祂在召喚他!

這個認識讓夏油傑的神志越發混沌,他正想繼續向前的時候,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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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同學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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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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