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第67章 第 67 章

發現了這種事情的工藤新一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至於裂口女什麼的,他並不相信,他認為,應該是黑川院長不敢殺人才只將鹿島玲子關在鐵籠里。

沒有立刻將鹿島玲子放出來,是因為鹿島玲子本人精神狀態不對,已犯下累累血案,放出來會威脅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

他提前報了警,然後揭露了黑川院長和護士長的真面目。

這一切原本很順利,除了黑川院長依舊堅稱,鹿島玲子是真正怪物,絕不能將她放出來。

就在那時,鹿島美咲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尖叫一聲「不是真的,你不是真實存在的」,就跑出了病房。

眾人連忙追了出去。

工藤新一明明沒有明確指出鹿島玲子被關到了哪裡,但鹿島美咲這一路狂奔,不僅連工藤新一這個前足球健將都沒有追上,還讓她一路跑到了關押著鹿島玲子的那個地牢中。

什麼母女連心,在裂口女這裡是不存在的。

鹿島美咲死了。

被關在地牢里,神志不清的鹿島玲子通過鐵牢的縫隙中殺死。鐵門被渾身浴血的鹿島玲子輕而易舉地撕裂,她拎著不知從哪裡弄到的大剪刀,開始追殺其他人。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本來想要阻止她的,現場的高中生中,剛剛獲得全國空手道冠軍的毛利蘭武力值極高,工藤新一踢出去的足球也足夠勢大力沉,但他們的招數完全不是鹿島玲子的對手。

護士長在他們眼前被鹿島玲子殺死。

危急時刻,高原瞳尖叫起來,說「妃姬子來了」。

高原瞳不斷地說,十年前,跟她們一起玩捉迷藏的同伴就是死在了妖怪妃姬子的手上。在她和鹿島美咲從昏迷中醒來,想起妃姬子的存在後,她又盯上了她們。

說到這裡,高原瞳求助地看向毛利蘭,說,小蘭,你是記得的吧,你也看到了妃姬子殺害山本君、佳子他們。

毛利蘭愣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記得當時的事情,但……在高原瞳說起「捉迷藏」的時候,她的腦中真切地浮起了那個聲音。

【藏好了嗎?】

【藏好了嗎?】

還是工藤新一打斷了高原瞳的話,他讓她留點力氣逃命。

工藤新一本來想要帶他們逃出黑川醫院的,但黑川醫院所在的山上忽然起霧了,可見度低得可憐,衝進霧裡極有可能會被鹿島玲子偷襲,他不得不帶眾人找了一間病房,堵住門窗,嚴陣以待。

毛利蘭一直在想著高原瞳的話,捉迷藏,妃姬子,捉迷藏,妃姬子。

她好像真的想起了什麼,但又覺得那些畫面不符合她目前的所有認知。她下意識求助工藤新一,只是,即使工藤新一再三安慰,她努力相信新一眼中的世界,但過去的噩夢仍然頑固地席捲而來,恐懼幾乎要將她淹沒。

工藤新一用力攥緊拳頭,他一定不會讓小蘭還有大家出事的!

——目暮警官,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病房中,眾人慌成一團,尤其是高原瞳,她縮在角落裡,低低哭泣,完全沒有察覺,她肩膀緊靠的牆壁逐漸滲出一個身影。

沾滿鮮血的白色和服,滿臉的傷痕,儼然是高原瞳噩夢中反覆出現的妃姬子。

妃姬子的手伸向了高原瞳。

眼見著那隻手就要抓住高原瞳的頭髮時,她的身體忽然扭曲起來。滿是傷痕的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來,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她的身軀就被牆壁吸收了進去。

毛利蘭似有所覺,她轉過頭,看了一圈病房,見沒有什麼異狀后,她暗暗鬆了口氣。

無比煎熬的五分鐘后,病房外的走廊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病房門被

敲響,很急促。

屋內眾人下意識警惕起來。

之前還有些脆弱的毛利蘭用力握拳,她死死盯著房門,嚴陣以待。

就在這時,病房外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工藤老弟,你在嗎?」

「目暮警官!!」工藤新一一下子精神起來,他將房門打開一道縫隙,見門外真的是胖胖的目暮警官后,他鬆了口氣,連忙打開門。

「你們沒事就好。」目暮警官帶人頂著迷霧趕到黑川醫院的時候,發現死在醫院正門處的黑川院長和護士長,真的是嚇了一跳。又擊斃了妄圖襲擊警察的嫌犯后,他們搜索全院,終於找到了躲藏在空病房中的工藤新一等人。

見人無恙,目暮警官總算放下點心。

工藤新一跟目暮警官交流一番,得知警方擊斃了鹿島玲子后,工藤新一特意去看了鹿島玲子的屍體,心頭微松。

雖然這張臉非常可怕,但能夠被槍打死,果然不是妖怪。

黑川院長說的雖然很像那麼一回事,但妖怪這種不科學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還有妃姬子什麼的,果然是自己嚇自己吧。

可惜,高原瞳將殺害那些孩子的兇手視作妖怪,她給出來的信息沒有多少用途。

此時正在黑川醫院中忙碌的警方和偵探並不知道,有兩個人正坐在一點都不科學的蝠鱝咒靈上,遙遙看著這邊。

「啊嘞,還以為傑會讓那個妃姬子進到病房裡嚇唬那小子一通再將它收服呢。」五條悟靠在夏油傑的肩膀上,他用手指撥弄著夏油傑貼在後頸處的那點毛刺頭髮,笑嘻嘻地說道,「傑就不想看那小子三觀崩塌的樣子嗎?」

「算了。」夏油傑抬手抓住五條悟那隻作亂的手,手指用力,壓下對方蠢蠢欲動的手指,語氣平淡地說道,「萬一嚇到了名偵探,以後不敢沖兇案現場就不好了。」

雖然身邊有一個好奇心爆棚還擅長推理的傢伙很麻煩,但這個世界上若是多幾個像是工藤新一的傢伙,咒靈說不定能少出現幾個。

「切。」五條悟知道夏油傑的心思,他輕哼一聲,說道,「便宜那小子了。」

這一趟出門,夏油傑收服了一隻一級假想咒靈妃姬子。這隻咒靈自帶隱藏束縛,只有那些相信妃姬子傳說的人才能夠看到它的身影,包括咒術師。不過,當妃姬子出現的時候,一級以上的咒術師雖然看不到隱身狀態下的妃姬子,但能夠感知到它出現時的咒力波動,更別說五條悟那破格犯規的六眼。

兩人輕易地鎖定了妃姬子,並在它試圖潛入那間病房,對相信其存在的高原瞳痛下殺手的時候,夏油傑用「咒靈操術」強行將它搓成咒靈玉。

倒是另一個疑似二級咒靈的裂口女,來之前,夏油傑還以為這裡又誕生了一個裂口女,因為夏油傑的咒靈圖鑑中就有一隻裂口女,一級咒靈,能半開領域的那種。

來到黑川醫院一看,夏油傑愕然發現,原來不是咒靈裂口女,而是裂口女的原型,還是一個正在向詛咒轉化的詛咒師。

正巧警察趕到,夏油傑索性鉗制住那個詛咒師,借警方的槍林彈雨為掩護,以咒力將她殺死,不然,這種正在向詛咒轉化的詛咒師根本不會為普通人的熱武器殺掉。

讓她死在子彈下,勉強算是保護一下病房裡那群可憐高中生岌岌可危的世界觀。

想到這裡,夏油傑用手肘懟了懟一旁的五條悟,提醒道:「別忘了提醒「窗」的人,將裂口女的屍體處理好。」

術師的屍體需要特別處理,以免遭到有心人利用。

「知道啦。」五條悟蹭了蹭夏油傑的肩窩,懶洋洋地說道。

***

不提黑川醫院事件后,被波及的一眾高中生做了幾天噩夢,米花町四丁目,五條悟戀戀不

舍地對摯友貼了又貼,終於一步三回頭地坐上了駛離米花町的轎車。

沒辦法,澤田弘樹和諾亞兩位小同學已經將關乎咒術界未來的大項目做成了,接下來的安裝與推廣,五條悟這個一手推動咒術界改革的大魔王怎麼說也要露個面,盯著他們將這個項目落實下去。

由規則組成的束縛終究存在著漏洞,而這漏洞還是五條悟故意留出來的。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五條悟雖然不滿,卻還要遵循一二。

嗚嗚,果然還是不想離開傑。

要不是不想傑面對那些蠅營狗苟的麻煩事,他果然好想將傑揣在兜里一起帶走嗚哇!

「真是的。」夏油傑雙手環胸,秀美溫潤的臉上帶著一點埋怨和無奈的神情,嘆氣道,「悟真的是太粘人了,簡直就像是小學生一樣。」

明明是在抱怨,但語氣卻微微上揚,帶上了一點炫耀的意味。

「傑不是很喜歡嗎?」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戲謔,在夏油傑愕然轉頭看過來時還帶上了幾分調笑的意味,他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夏油傑紅彤彤的耳垂,故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拖長了嗓音說道,「這戀戀不捨的樣子,傑果然也很離不開五條君吧。」

「Hiro!」夏油傑漲紅了臉,「你在說什麼啊,我才沒有。」

「嗯哼。」諸伏景光攤手,聳肩,不走心地裝作被夏油傑說服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道,「是的呢,傑一點都沒有喜歡五條君黏著,一點也沒有不想五條君離開。」

夏油傑:「……你不是我溫柔貼心的Hiro哥,你是誰,報上名來,你把Hiro怎麼樣了?!」

「啊。」諸伏景光神情淡然地說道,「你的Hiro大概早已被成噸的狗糧砸到重傷了吧。」

夏油傑:「……Hiro!」

「再怎麼喊Hiro也不能改變現實。」諸伏景光走到夏油傑面前,他認真地看著眼前黑髮紫眸的少年。

一轉眼,他們已經相處了三年的時間,傑也從當初單薄的少年長到了如今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高挑身形,都快一百八十公分了。照著這個勢頭,再有兩年,傑恐怕就要長得比他還要高了。

當然,傑再高點也無妨,誰叫那位五條君更加犯規,他已經長到了一百九十公分,之前諸伏景光還有看見傑很憤憤不平地抻著捲尺,嘀咕「悟的身高不科學不咒術」來著。

珍惜現在這個還能平視傑的機會吧。

夏油傑抿著嘴唇,一聲不吭,好半晌,他屈指撓了撓臉頰,一臉糾結地小聲問道:「很明顯嗎?」

「我看著,挺明顯的。」諸伏景光雙臂環胸,嚴肅地點了點頭。

「哦……」夏油傑垂下眼,他將雙手背在身後,難得幼稚地用腳尖碾了碾腳下的泥土。

「幹嘛這副表情。」諸伏景光抬手戳了戳夏油傑的臉頰,溫聲道,「有一個讓喜歡心動的人不是很好嗎?真是的,前兩年我好擔心傑會孤獨終老啊。」

十五六歲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紀,即使不是心動,也會很自然地欣賞異性或是同性的美麗,尤其夏油傑長得好性格好學習好,喜歡他的人非常多,其中還不乏優質的男男女女。

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很讓人懷疑是不是性冷淡了。

五條悟的出現讓諸伏景光刷新了他對夏油傑的認知,他從沒有想到,從來只是溫溫和和勾勾唇角的夏油傑也會有那樣張揚肆意的笑容。

是因為五條悟是同類?還是因為五條悟足夠強?

不只。

果然是因為他們的靈魂太過契合,當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像是找到了失落的半身。

夏油傑的靈魂正在被五條悟點燃。

他們可以是摯友,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最親密的愛人。

諸伏景光眼睜睜地看著夏油傑被五條悟拐走,不管是幼馴染還是追隨者都無法將夏油傑從五條悟的手中搶回來,這不僅是因為五條悟抓得足夠緊,更是因為夏油傑自己也不願放手。

沒看到佐伯俊雄最近都蔫了嗎。

既然夏油傑那麼喜歡五條悟,諸伏景光自然希望夏油傑能夠得償所願。所以,在夏油傑習慣性地隱藏心思的時候,諸伏景光乾脆戳破了他。

——這種事情上,裝傻是沒有前途的,傑!

——不要猶豫,給他上!!

夏油傑扁了扁嘴,他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我原本是把悟當貓養的。」

「貓塑戀人?」諸伏景光下意識說道,「傑你玩得還挺花啊。」

「Hiro!」夏油傑猛地抬起頭,他漲紅了臉,耳垂更是紅到快滴血,脫口道,「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悟他長得就很貓貓,性格也很貓貓啊。」

諸伏景光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全世界估計只有夏油傑一個人覺得五條悟這個咒術界大魔王是貓貓吧。即使他對咒術界沒有多少了解,但從輔助監督對五條悟的態度也能夠從中窺見一二。

夏油傑試圖讓諸伏景光理解自己的想法:「Hiro,你看悟,頭髮雪白,眼睛那麼藍,長得也好看,除了眼角沒有自帶眼影,多像布偶貓啊,就是那種特別仙的白色布偶……雖然,好好的一隻仙女布偶偏偏長了一張嘴,但習慣了之後,悟就是幼稚了一點點,又沒有什麼壞心思,果然還是很可愛的吧?」

諸伏景光微笑:「只要傑覺得可愛就可以。」至於他們覺得五條悟是布偶還是白虎,那不重要。

「悟本來就很可愛!」夏油傑強調,狹長的紫色鳳眸微微彎起,臉上自然而然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來。

諸伏景光一看夏油傑這笑容就知道這小子沒救了。

可惜,夏油傑臉上的笑容只持續了一瞬就落了下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只是自己隨便想想而已。」

「誒?」諸伏景光一愣,不解地看向夏油傑,「只是隨便想想?傑難道不想跟五條君在一起嗎?」

「我現在已經跟悟在一起了,作為摯友。」夏油傑抿了一下嘴唇,有些糾結又有些踟躕,「我們很親密,就像是悟說的,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摯友,oneandonly。我設想過以後,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很多很多年後,我發現,即使跟悟一直做摯友,想象一下,我也會真心地笑出來。」

夏油傑對著諸伏景光認真地剖析著自己,他從來不是一個愛傾訴的性格,但有些事情憋在心裡,這會兒找到了一個溫柔的樹洞,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夏油傑待諸伏景光與其他人不同,他們骨子裡有一些相似的特性,所以在相處時候,更容易交心,一如諸伏景光就對著夏油傑暴露出自己對過去與朋友親人真正的怯懦與不安,在夏油傑看來難以啟齒的少男心事對著諸伏景光的時候也容易開口。

「傑。」諸伏景光緩緩開口,神情認真,「你只是不確定自己這份感情會不會影響到你和五條君現在的摯友情誼,所以才不願打破相對和諧舒適的現狀而已。」

「嘛……」夏油傑沒有否認,他只是笑了一下,神情平靜。

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初見五條悟巴不得對方快點滾出視線的夏油傑了,他重視五條悟,雖然日常生活中,一直是夏油傑習慣性地照顧五條悟,但仔細想想,這未嘗不是因為他潛意識裡希望得到對方的依賴。

他依賴於對方對他的依賴。

有時候,夏油傑也會十分震驚自己與五條悟的親密,滿打滿算,他們相識不到一年,關係就親密到這種地步,這是他任何一位幼馴染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這……正常嗎?

還有那見鬼的好感度系統,有好幾個夜晚,夏油傑盯著五條悟黑紅色的好感度,看著那「愛與恨等同」的評價,又看著五大榜單上獨佔頭名的【五條悟尤其是愛情與負面情緒的排名。

——悟他愛我嗎?

——悟他恨我嗎?

——到底是好感度系統遇到六眼出現了難以解析的bug,還是五條悟這個人真的對夏油傑持有這麼複雜難辨的感情?

夏油傑不明白。

夏油傑想要搞清楚。

但看著五條悟的眼睛,那雙宛如天空概念無限延伸的蒼藍眼眸,那雙通透得彷彿能夠映出世間一切善惡愛恨的六眼,夏油傑分辨不出,也問不出口。

他在猶豫糾結中,慢慢地退了一步。

他告訴自己,其實現在也不錯。

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摯友,是兄弟,是半身。如果摻雜了愛意的心思會破壞掉現在的親密,那就將那份心思壓制、斬斷、毀滅,無論什麼都好,只要悟還在就行。

「傑。」冰冷的手掌覆在夏油傑的手背上,諸伏景光神情關切,眼神擔憂,輕聲道,「五條君一向待你不同,他就快在你身上圈地宣誓了,你倆的摯友關係比別人家的情侶戀人還要黏糊,他怎麼可能不愛你。」

夏油傑的嘴唇動了一下,有那麼一刻,他想要告訴諸伏景光,悟那傢伙還恨他來著,百分百,仇恨榜單第一名。

但話到了嘴邊,自然而然就變成了:「悟那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長了戀愛那根筋的樣子。」

諸伏景光一呆,忍不住點頭贊同:「你說的有道理啊。」五條君貓性子,小孩子脾氣,還真不像是一個會有那方面心思的人。

夏油傑在心中輕嘆一聲,面上卻露出無奈的表情來,他聳了聳肩,說道:「所以啊,急什麼,反正……我們才十六歲,還有的是時間。」

夏油傑曾經一點都不相信五條悟那套上輩子言論,還一心以為好感度系統是出了bug,但現在,夏油傑不得不做出一個最糟糕的假設,比如,五條悟口中的上輩子是真實存在的,那些過於複雜的感情都是上輩子帶來的。

夏油傑想要知道,五條悟對他滿分負面情緒的點是什麼,上輩子的他究竟做了什麼,才會讓五條悟對他滿心負面情緒的同時依舊能夠霸榜其他情緒的頂點。

只有找到了讓悟對他滿分負面情緒的原因,夏油傑才敢向前一步。

這年頭,恐怕沒有什麼比自作多情更讓人難堪的事情了。

夏油傑勾了勾唇角,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

***

五條悟要忙的事情比較複雜,短時間裡沒法回來,所以,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夏油傑是久違得跟佐伯俊雄兩個人,只是說著話的時候,夏油傑總是會下意識將頭轉向一邊。

可惜,某個擅長利用體重霸佔夏油傑肩膀的白毛墨鏡不在。

夏油傑怔忪了一瞬,掩飾性地移開目光。

佐伯俊雄看在眼裡,默默咬牙切齒。

五條悟那個白毛,簡直是天字第一號狐狸精,這才走了不到半天,夏油大人的魂兒都被他給勾走了!

可惡!

抵達學校后。

「夏油同學,早上好。誒?五條同學沒跟你一起嗎?」

「夏油君早,五條君怎麼不在?」

「誒,今天只有夏油君嗎?」

夏油傑不得不反覆解釋,五條悟家裡有事,請假三天。

等夏油傑離開后,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小聲嘀嘀咕咕。

「夏油君一個人的樣子,總感覺很寂寞的樣子啊。」

「等等,佐伯同學就在夏油君身邊啊,他哪裡是一個人。」

「奇怪,明明佐

伯同學就在夏油君身邊,但看著夏油君,還是覺得他形單影隻的?」

「嘖,川上會很高興吧。」

「呵,川上一定會很高興,她巴不得趕走五條君。」

下午結束弓道部的訓練后,夏油傑走出校門,總算是鬆了口氣。

今天學校不少男生女生都怪怪的,那莫名憐愛的眼神讓他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回到家后,用過晚餐,夏油傑和諸伏景光檢查了一遍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作業,與佐伯俊雄和澤田弘樹繞著四丁目夜跑一圈,然後寫作業,跟諾亞在網上玩兩局遊戲,晚上22點,該睡覺了。

夏油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不差,很少做夢,基本上一覺睡到早上,生物鐘比鬧鐘還要准。

夏油傑本來以為今晚也不例外,卻不料,他做夢了。

這個夢,瞬間就喚回了兩個多月前的記憶——

飄雪的舊式庭院,滿身蛇形與柊木刺青的半--裸女人。

夏油傑的頭皮一陣發麻,不僅是因為對方身上的刺青密密麻麻,看得人快要犯密集恐懼症,更因為她上半身還是沒穿衣服啊。

即使只是夢,夏油傑仍是飛快地垂下眼,不去看對方的身體。

他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夢,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應該夢到的是五條悟……呸,悟才離開一天,他還不至於那麼思念他。

而在這時,那個滿身刺青的女人緩步走來。

夏油傑沒有抬頭,所以沒有看到她雙足無法著力的彆扭走姿。眼角餘光注意到那雙同樣滿是刺青的雙足走到面前時,夏油傑下意識就想要後退。

就在這時,對方開口了。

不再是上一次那模糊不定的聲音,對方的聲音十分清晰,透著一種滄桑的無力感。

「他……奪走了香織身體的惡靈……靠近了……久世邸……將他帶來奈落……」

夏油傑的心頭猛地一跳,他猛地抬起頭,正對上對方連眼白都刺著青紫色刺青的詭異雙眸。

這不是單純的夢境,而是……詛咒?術式?超自然的手段,是為了給他傳遞什麼消息嗎?!

目光相對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流入了他的眼中。

卧室里,夏油傑猛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正是午夜十二點。

夏油傑抬起手,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他盡量冷靜地整理著腦中的記憶。

與夢中刺青之女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流入他眼中的,竟然是對方的記憶!

「久世零華……刺青巫女。」

與此同時,奈落之淵。

周身遍布刺青的女性睜開灰濛濛的無神雙眸,她正處於半夢半醒間,這是在她此處多年,漸漸摸索出了一點技巧。

「零華。」一隻手輕輕覆在她蒼白的手掌上,一道灰白色的虛影正坐在她的身邊,溫柔又關切地看著她。

「……原本想要……俊雄……但……同源又特殊……又是……那個有趣的……少年……」宛如夢囈一般的錯亂的話語喃喃從她的口中說出,昭示著其未徹底蘇醒的狀態。

「我知道了。」覆在她手背的手掌微微用力,拿到灰白色的虛影俯下身,與她額頭相抵,柔聲道,「睡吧,我已經知道了。」

「……嗯。」

***

在日本的東北部,青森縣奧羽山脈的深處,有一道連通了黃泉冥府的裂縫,來自黃泉的瘴氣不斷侵擾著現世。為了封印那道裂縫,不知名的大能者在裂縫上修建了一扇黃泉之門將其鎮壓。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黃泉之門對裂縫的鎮壓之力漸弱,來自彼世的力量開始影響著奧羽山脈周邊的村落。

於是,當地若是有人對逝去之人的思念過重,他們就會在夢中追誰著逝者跨過三途河,走進黃泉之門中,從此不再醒來。而這樣極致的思念帶來的力量則不斷衝擊著黃泉之門,讓黃泉之門的鎮壓之力越發衰弱。

後來,將宅邸建在黃泉之門上方的久世家為了封閉黃泉之門以及門后的瘴氣,久世家開始定期舉行一個名為「刺魂之儀」的獻祭儀式,以紫墨在靈力強大的巫女身上刻下象徵著痛苦思念的柊木和神之使者蛇,再將巫女釘在奈落的最深處,令其陷入沉眠,以此讓刺青巫女代為承受黃泉之門引動的過量思念與痛苦,達成封印黃泉之門的目的。

刺青巫女不允許醒來,醒來即破戒,會返還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導致黃泉之門大開,災厄降臨。

夏油傑在夢中見到的那個滿身刺青的半--裸女性,便是久世家最後一代刺青巫女,久世零華。

她原本並不是久世家的人,她本姓雪代,是附近村子遭遇天災之時唯一的倖存者。神道中人有一個普遍認知,他們認為這種大難不死之人其實已經死過了一次,死過一次的人不會輕易死亡,亦會因為之前的經歷的生死而擁有強大的靈力。

久世家收養了雪代零華,將她改姓久世,作為下一任刺青巫女來培養。

在她被執行「刺魂之儀」,關在棘獄之中,即將被投入奈落深淵之時,一個男人來到了久世邸。

那人名叫乙月要,是曾與雪代零華互許下終身之約的戀人,亦是這久世家一位女性與外來民俗學者生下的兒子。

久世家是一個母系氏族,只有女人,沒有男人,定期開放宅邸,邀請民俗學者前來交流,不過是為了讓家族女孩能夠懷孕生女。這個家族不允許男孩降生,一旦降生,就要將其當做活祭扔進井中。

乙月要的母親因不忍兒子被當成活祭,偷偷將他送出了久世家。

發現身上已經被刻滿刺青的女人正是自己失散已久的戀人,乙月要懇求與他同母異父的妹妹,讓他得以深入奈落之淵,去見戀人的最後一面。

被迫沉眠的久世零華在恍惚中見到了自己深愛的戀人,只是還未確定是真實還是幻夢,久世家的族長殺死了乙月要,徹底將她從夢中驚醒。怨念與痛苦的情緒爆發,使得刺青入眼,她破戒了。

黃泉之門大開,瘴氣湧出,冤魂惡靈跟著一起逃出了黃泉之門。要不是奈落之淵內有久世家設下的重重封印,這些瘴氣早在破戒之時便會席捲現世。

為了鎮住已化為地獄的奈落之淵,久世家族長找來無數工匠,建起了一個龐大的神社建築,將久世家徹底封印起來。為了加強封印效果,建造神社的工匠們都作為人柱被殺死獻祭。

不僅是那些工匠,整個久世家都被當成了祭品,用來鎮壓下方的黃泉之門與久世零華。

久世零華的怨念與痛苦暫時被封印起來,但黃泉之門無法完全鎮下的災厄仍在蔓延,且影響波及的範圍正在逐步增大。凡是過度思念逝者之人,會在夢中進入久世邸,即使僥倖醒來,身上亦會出現蛇纏繞柊木形態的刺青,給對方帶來無盡的痛苦,直到他的靈魂徹底被困在久世邸,身體灰飛煙滅。

就在這時,乙月要的靈魂蘇醒了。他安撫下了久世零華的痛苦與怨恨,純粹的愛意與貼近的靈魂甚至讓這種狀態下的久世零華誕下了他們的孩子,那是人與鬼的孩子,不為世人所接納的「夜泉子」。

那個孩子,被他們取名為乙月雪。

乙月雪,便是虎杖香織和川又伽椰子的外婆。

將乙月雪從奈落之淵送走後,久世零華令自己陷入沉眠之中,重新鎮壓了黃泉之門。乙月要陪著她一同入眠,在夢中遠遠望著他們心愛的女兒。

因痛苦與思念而被黃泉之門吸引的人急速減少。

夜泉子不容於世,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希望這個女兒能夠誕生下來,生活在陽光之下。

他們看著女兒長大結婚,結婚對象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因為乙月雪想要保留父母給予的姓氏乾脆入贅了乙月家,然後是可愛的雙胞胎女兒降生。

乙月要和久世零華雖然不是一直看著,但只要有機會,他們總是會在夢中遠遠觀望著他們血脈延續的平常生活。

夜泉子的體質流淌於血脈之中,這讓他們的後代幾乎都是早夭的命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體質在被削弱,他們的後代終將能夠成為一個普通人。

就像是佐伯俊雄,他的身體里雖然流淌著靈力,但不多,他已經很像是一個普通人了。

就在乙月要和久世零華以為他們的血脈會像是普通人那樣經歷普通的生老病死時,佐伯剛雄殘忍地殺害了伽椰子。繼承自久世一族的血脈在伽椰子死後沸騰起來,讓她在無盡的怨恨中化作強大的怨靈,反殺了佐伯剛雄。

佐伯俊雄束縛住了化身咒靈的伽椰子,但死亡無可逆轉,她不得不以著之中形態存在下去,只能勉強維持住理智。

然後是虎杖香織。

乙月要和久世零華憑藉著血脈的聯繫才能夠在夢中窺見後代的一點影像,本就不能時時刻刻地看著他們。待得血脈逐漸稀薄,他們看到的畫面就更少了。

所以,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虎杖香織的身體被奪取了。

還是在虎杖香織的靈魂循著那份牽引,來到了久世邸,見到了已故的母親,又被帶去見了外婆,他們才發現虎杖香織的身軀被一個詛咒師奪取了。

久世零華心中的怨恨一瞬間升到了頂點。哪怕詛咒師在用虎杖香織的身體生下虎杖悠仁后就換了身體,久世零華依舊盯死了他。

只可惜,她不得不鎮壓黃泉之門,若她一意孤行想要隔空咒殺他不是不可以,但已經被控制住的黃泉瘴氣會瞬間外泄,附近的鎮子會一瞬間被捲入無盡的噩夢之中。

久世零華不想那麼做,她不得不耐心等待。

終於,一年前,那個披著他人皮囊的咒靈來到青森辦事,那是久世零華的刺青詛咒能夠輕易抵達的距離。

鎮壓黃泉之門的刺青巫女詛咒了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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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同學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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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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