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漫天月不明(三)

星斗漫天月不明(三)

池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的好女兒竟有了身孕,還在這般大庭廣眾下被說了出來。

可恨他這個做爹的,竟連與女兒有了首尾的男人是誰都不知道。

不對,這定是那小賤人憑空污衊人的!

池簡牙根打顫,怒目指著池若星,卻礙著她身旁的攝政王,良久罵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一位內官領著個穿了官服背著藥箱的大人進了院里來。

「巧了,王太醫正好到了,不枉孤一聽說池家的事就差人去請。」顧景塵勾著唇,「還是讓王太醫為池大姑娘好好調理吧。」

王太醫剛行了禮轉身要往屋裡去,池錦月就捂著肚子跑了出來。

「池若星!你胡言亂語辱我清白!我撕了你!」

池錦月臉色蒼白,頭髮散亂,碎發被汗水黏在臉上,形容很是狼狽。

許是這一喊真的用盡了力,她忽然就翻著白眼暈倒在了門口,下身立即淌出血來。

顧景塵皺著眉,「呵,晦氣。」

說罷拉上池若星的手就要走。

池錦月這模樣,那些成了親的娘子們怎還會不明白池若星說的句句屬實。

晦氣這兩個字恐怕是眾人心中所想。

是以大家都跟在顧景塵和池若星的身後,準備離開。

「不能走,今日必要將事情說個清楚!」

身後傳來婦人的喊聲,眾人回頭。

池若星微笑,竟是舅母。

顧景塵竟難得地點了頭:「原來是忠勇侯夫人姚大娘子。」

姚大娘子朗聲道:「此番雖是后宅之事,卻牽扯了硃砂這等御用之物,且還有下毒這等陰損的事情,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揭過。」

「今日諸多女眷在此,上了公堂恐連累各位的名聲。但好在攝政王親駕,求王爺審一審這樁案子,還大家一個公道!」

姚大娘子這話說的正義凜然,義憤填膺。

不成想平日里獨來獨往的攝政王,骨子裡也是個熱心腸。

他聽了姚大娘子的話,竟真的拐回來,還在亭子里坐下。

「那便審一審吧。」顧景塵勾了嘴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池若星。

池若星自是全等著看戲。

姚大娘子身邊的媽媽已將那糕點端了來,姚大娘子問道:「諸位,這桃花糕可有誰吃了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無人應。

姚大娘子行禮又道:「王爺,可否請王太醫來驗一驗這糕點?」

顧景塵頷首應允。

王太醫聽說王爺有召,立馬丟下池錦月出來院子里。

驗了桃花糕之後回稟道:「王爺,按說這桃花糕應算做無毒的。可當中確放了些不同尋常的藥材。」

「藥王爺說『是葯三分毒』,這藥材,既是葯,也是毒。」

糕點果然有問題,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

「桃花糕是用桃花瓣製成,不是什麼稀罕的吃食,京城裡各家點心鋪子做法亦是不盡相同。」

王太醫拿起一塊糕,「可我手中的這塊,裡面卻有生半夏。」

在場的娘子姑娘們不解:「桃花糕里放半夏做什麼?」

「半夏?」池若星皺了眉,「昨日崔郎中給我開的葯里有烏頭,今日晨起又送了葯來,還想看著我喝完。」

「烏頭與半夏同食,毒性加劇!」顧景塵的聲音冷冷的。

姚大娘子離得不遠,聽見了亭內兩人的話,捂著胸口:「幸好若星姑娘不曾吃下這糕。」

池若星沖她眨眨眼:「無妨,那葯我也沒喝。」

王太醫又說:「半夏這葯雖有千般好處,然則對女子懷胎卻是大大的不利。又因著硃砂,池大姑娘這才……落了胎。」

「那王太醫可曾找到這院里哪有硃砂?」顧景塵問,「總不會真是哪位姑娘或是娘子身上帶的吧?」

「我一男子,縱然是七老八十,也不可去了姑娘的閨房裡四下查看。但老夫聞著,池大姑娘房中確有硃砂香氣。」

顧景塵一揮手,內官們便齊齊出動往屋裡去了。

池若星才喝了一口茶的功夫,就有領頭的公公拿著個香囊出來回話:

「王爺,在池大姑娘房中找到這個,是大內的貨色,被掛在了床頭。」

王太醫接過一聞,又趕緊將香囊打開來瞧,「確有硃砂,量還不小!」

顧景塵點頭:「那便趕緊去查賬冊,哪一年哪一日哪一位貴人賞出了宮的,都要查清楚。」

王太醫與那公公道:「這香囊的藥材尚新,就從今年開始查起。」

事情到了這一步,幾乎已是水落石出,池錦月今日所受皆是作繭自縛,怪不得旁人。

池簡與秦秀早已耐不住了,只是被兩位內官強按著立在一旁,不能動彈。

本以為事情將結不會再出什麼亂子,那內官活動一下手腕的功夫,秦秀就沖了出去。

「王爺!我們月兒肚子里的骨肉,您當真不知是誰的嗎?」

一瞬間,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顧景塵。

顧景塵悠然自得地品著茶:「噢?秦大娘子不如說說看,那骨肉是誰的?」

「自然是您的啊!」秦秀開始哭嚎起來,「那日京郊池家別莊,您中了媚葯恰與我月兒相逢……」

池簡氣得臉漲通紅,指著秦秀的腦袋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景塵搖搖頭,給池若星添茶:「此事並非不能查探,秦大娘子還請自重,莫要將整個池家都拖入泥潭。」

池簡捂住秦秀的嘴,跪下連連磕頭:「王爺莫要聽這個瘋婆子胡言亂語。」

被捂住嘴的秦秀依舊戰鬥力高昂:「你才瘋了!我月兒不能得到的東西,誰也不可以得到!那個賤人的女兒更是不可以!」

這一句喊完,陽春三月的正午,這小院里彷彿被冰雪凍住一般。

池若星正細細品味秦秀話里的意思,手忽然被顧景塵握住。

姚大娘子上前一腳將秦秀踹翻:「速速將事情說清楚!你口中的賤人,是說的誰?」

秦秀伏在地上,一聲不吭。

顧景塵指了池簡:「秦大娘子不說,池大人,那便由你來說吧。」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池簡只會跪著磕頭一直喊這麼一句了。

顧景塵掃了一眼那邊試圖交頭接耳的女眷,「還是孤先說說『那日』的事情,幫池大人回憶回憶吧。」

「前日本王去西郊大營練兵,回城路上遇襲,后腰受了點小傷,巧得很就遇見了池大人相邀去別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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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找攝政王妃打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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