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者有罪

無知者有罪

徐暉在學校里已經上了快半個學期了,他在班裏也交到了很多朋友,學習不能說太好,一直穩定與前中列。臨近期中考試,七班的老師都想看看徐暉的真正實力。

課上,徐暉雖然沒有非常積極的回答問題,但每次叫到他的時候,回答的答案基本接近完美。尤其是語文課。徐暉的語文天賦異於常人,他記住的文學常識已經接近普通高中生的知識儲備了。可能是因為父親是作家,母親是高材生,自己正好繼承了二者最好的基因。

事與願違,語文的全能,導致他在數學課堂基本上都是鬱鬱寡歡。不能說他不喜歡數學,是因為他們數學老師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長得胖先不說,肥大的臉上掛着一副小眼鏡,如此違和的兩種事物疊加在數學老師身上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同學都稱她孫胖。

不只是徐暉一人討厭她,半個班同學基本上都不願意上她的課。但無論怎麼說,她還是他們七班的老師,課還是一定得上的。所以沒有人真正去抱怨老師,而是私下偷偷討論她。

回歸正題。因為臨近期中,徐暉的學習量比剛入學時多了一些,因為要適應新的教學環境,還有口音,方言等問題,導致徐暉在接受新知識的時候十分艱難。語文還好說,自己在小的時候就很喜歡讀書,所以語文課對他來說可以稱之為複習。可是數學,不僅僅是數學老師講課時摻雜大量方言,就連一道簡簡單單的兩位數乘法,她也不願意多講,只想讓同學自己講。

在課上,徐暉看着桌面上攤開的書,密密麻麻的字像飛蟲一般飛來飛去。就是無法飛進徐暉的腦中。徐暉拍了拍自己昏昏欲睡的腦袋,搖了搖頭,重又拿起筆開始記筆記。即使這樣,他還是在數學課上昏睡了過去。

孫胖推了推眼鏡,正好看見徐暉趴在桌子上睡覺。她微微提起嘴角,只見她撅斷粉筆,將粉筆頭扔向了趴在桌子上的徐暉。

只聽見粉筆打中腦袋的聲音和徐暉一聲慘叫,打破了剛剛的安寧。徐暉迷迷糊糊的揉着雙眼,恍惚地看着周圍。「下課了嗎?」

「哈哈哈哈……」徐暉的一番話引起鬨堂大笑。

孫胖拍着手說:「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睡迷糊了吧,給我站起來!」

徐暉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依舊揉着雙眼。

「給我看前邊。」孫胖使勁敲著黑板。「第二節課就睡覺啊,來,你不是睡覺嗎,我看你都會了吧,來,講一下這道題。」

「這題還沒學呢吧。」「是啊,這不後面的知識的。」「孫胖這不明顯欺負人嗎。」……底下瞬間議論紛紛。

「下面給我安靜,不然你們代替徐暉來講。」底下重又回到鴉雀無聲的狀態,只留下徐暉尷尬的看着黑板上的題。

「老師,我不會。」徐暉小聲說了句。

「你說什麼?大點聲音,沒吃飽嗎?!」

「老師,我不會。」徐暉用正常音調說。

「聲音呢?你是娘們嗎?娘們唧唧的?」孫胖

「我說,我!不!會!」徐暉大聲喊到。

「不會有理嗎,不會就有理嗎?!」孫胖將剩下的粉筆狠狠地拍在講桌上。她摘下眼鏡,細小的眼睛縫中透露著一絲殺氣,直撲徐暉而來。

「不會就有理了是吧。你睡覺的時候怎麼不說你不會呢?」

「你要都能講的懂。我至於睡覺嗎?」徐暉也忍無可忍,回懟了過去。

「喲,行啊,學會頂嘴了。

」孫胖鼓著掌說。「現在,給我出去,我不想在我的課堂上再看見你一眼。」

「憑什麼?學校又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就憑我站在這講課!你憑什麼不出去,你知道馬上就要期中考了嗎?如果因為你,導致全班數學的平均分下降,你,十惡不赦!」孫胖惡狠狠地指著徐暉,彷彿就要一口吞掉他一樣。

不一會,下課鈴便響了起來。其他人也準備下課了。

「誒誒誒,讓你們動了嗎?我說下課了嗎?」

王天宇也忍不住了。

「下課鈴都響了,不是下課是什麼?」

「好啊王天宇,你下課,其他人繼續上課。」

王天宇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我看看下節什麼課。」孫胖戴上眼鏡仔細看了眼課表。「下節美術上數學,我要把浪費的時間補回來。限你們5分鐘上廁所的時間,5分鐘之後沒趕回來的,就不用再進來了。」說完,孫胖就出去了。

「啊~」底下全是驚嘆,他們把所有的鍋全部扔在了徐暉身上。

「都怪你,害我們丟了一節美術課。」王天宇的同桌劉嬌嬌看着徐暉說。

「就是,你憑什麼上課睡覺?」齊暢也回過頭看向正回到座位上的徐暉說。

「上課睡覺有什麼錯?你們沒睡過嗎?」

「但是我們沒有讓孫胖逮到過。」齊暢理直氣壯地說。

徐暉沉默了,他只能任憑周圍人對他指指點點。

還沒有打上課鈴,孫胖就回來了。她看着底下的空位,愣了一會,問:「這些人都是去廁所了嗎?」

「是。」齊暢轉過身說。

「那好,不等他們,我們現在上課。」

可是,徐暉卻站了起來。「老師,我還沒有去廁所。」說着便往門外走。

「讓你走了嗎?」孫胖瞪着徐暉說。「還有,今天下午放學別走,我要和你家長談話。」

下午的課程格外漫長,徐暉一整個下午都無精打採的,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同學關係,也被自己親手送上了斷頭台。他只是微微抬頭看着天花板,看着蒼蠅是如何倒掛在屋頂上,慢慢聆聽秒針轉動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夏天也在悄悄過去。

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站在學校門口等待兒子歸來的徐盛在外面足足等了十多分鐘。夏天的燥熱感使徐盛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通紅的面容上還殘留着沒有剃乾淨的胡茬,他只是這樣,站在樹蔭下靜靜等了徐暉十分鐘。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便和保安交涉了一番,進去學校去找徐暉。

好巧不巧,剛走進教學樓的徐盛正好看見下樓的徐暉和孫胖。

「小暉。」徐盛見了對方來者不善,一改之前輕浮的態度。「想必,您就是我兒子徐暉的數學老師孫老師吧。」

在家裏,徐暉經常和父母聊學校的老師和同學,所以根據徐暉的描述,大抵能夠猜測出她是孫胖。

「喲,」孫胖上下打量徐盛,一見如此邋遢的男人,便露出了鄙夷之色。「看來你兒子在家裏沒少提起我啊。」

「是,」徐盛領着徐暉的手,將他往後推了推。「不知今天,孫老師您為何要留下我兒子呢?」

「你兒子今天,上課睡覺。你做家長的,怎麼一點對孩子不上心,他在課上睡覺,絕對是晚上睡的太晚耽誤了休息時間。」

「是是,您說的對。」

見徐盛如此畏怯,孫胖便來了興緻。

「徐暉家長,徐暉可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自打他來了我們班之後,我們班的數學成績總體就掉了10多分下去,我曾多次和徐暉談過話,他就是不聽,依舊我行我素……」

聽到這,徐盛便清楚,眼前的這位老師,正說着違背職業道德的話。

「先打住一下,」徐盛挽起左袖看了一眼手錶。「首先,您耽誤了我兒子15分鐘的放學時間,這就已經導致了孩子回家的作息安排。其次,請您說話的時候不要一直躲閃我的眼神,如果您說的不是謊言的話,也請直視我的眼睛。最後,我兒子上課睡覺,肯定是有他的苦衷,我敢打賭,您並沒有心平氣和的和我兒子談過話。您說,對吧。」

孫胖依舊不依不饒:「那又怎樣,因為他一句不會,耽誤了我們多少寶貴時間?」

「那您也不要將時間反推過來耽誤我的時間。您說是因為一道不會的題?他不會,您不會講嗎?」

「我是要講,可是他趴下睡覺,趴下睡覺是因為會了,所以我叫他回答問題,沒有錯吧。可現實是他不會。」

「那您的意思是『無知者有罪』咯?」

「是。」

「那好,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和你聊下去的意義了。」徐盛回過頭,牽起徐暉的手往外走。「請記住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教學樓里只剩下了孫胖孤身一人。

回到家后,徐盛將徐暉叫到了房間里。

「伸出你的左手。」

徐暉緩緩伸出左手,徐盛一隻手輕輕抓住他的左手,另一隻手打了下去。只聽「啪」的一聲,徐暉的手心立馬便紅了起來。

「這一下,是因為你在課上睡覺的懲罰。」徐盛站起身,看了眼手錶。「說吧,在學校受什麼委屈了。」

徐暉頓時哭了出來。不是因為打的太疼,而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傷孩子心了。

徐暉抽噎地描述著,徐盛在另一邊默默地聽着。還沒說完,徐盛的眼睛裏也轉滿了淚珠。他一把抱住徐暉,拍了拍他嬌小的後背說:「小暉,別管別人的眼神,做好自己就行。」

「好啦,出來吃飯了。」孟琬在客廳喊了一聲。

父子二人抹乾了眼淚一起走了出去。

在飯桌上,徐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誒,小琬,差點忘了一件事。」徐盛撂下碗筷,飛身極速地回到自己屋裏並拿了一封信出來遞給了孟琬。

孟琬痴痴地接過信問:「這是?」

「這是一個網刊編輯給我送來的入職信。明天開始我就要正式出門當作家啦。」

孟琬打開信封,一字不漏的看着。「這待遇還可以,只是為什麼不讓一個月回一次家?」

「誰知道呢,總之就是明天開始我就要出差了。」

「行吧,只要你真能夠闖出一片天地來,我也不反對。」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休息日,徐暉和孟琬手拉手將父親徐盛送往了火車站,徐暉看着平治的火車,哭了起來。

「別哭啊,爸爸會回來的。」

可誰知,這一走,便是永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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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青春給予最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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