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災厄

山崖之上，眾人相顧無言，沉默在流淌。

「先生，請問······」

白髮老者正準備上前。

「哞嗷嗷嗷~」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聲，震斷了所有的聲音，在遠處的海面上，一道海浪在迅速的升起，宛若一座埋在海底的巨型山脈，掙脫了束縛，向著天空墜去。

逐漸的遮天蔽日，高達數千米，一道黑色的陰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終焉巨獸。」

人群中有人發出難以置信的叫聲，然而還沒等其他人有所反應。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更多的陰影在海浪中逐漸顯現，天空變成了暗紅色，雷雲四起，太陽也早已消失不見，整個宛如世界末日。

「紗莉。」

老者叫着愣在原地的少女，也叫醒了其他人。

「紗莉，你快去村子裏，帶着不能戰鬥的村民來這裏避難，而其他的人，去通知其他護衛到海岸集合。」

老者的聲音，在這時顯得微弱，但是，卻很穩定的傳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

「但是，村長。」

少女好像有其他的話要說。

「紗莉，聽話，去救村民，這很重要。」

老者擲地有聲的打斷了，少女彷佛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應下了，接着便快速的乘風下山而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老者在崖邊看着這些緩緩靠近的黑影，將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插進了地面，高舉雙手，口中發出呢喃，緊接着，在其腳下，忽然數十道帶有繁雜花紋的純白圓環呈階梯式的顯現。

「嗡嗡嗡~」

伴隨着陣陣響聲，好像是機器打開了開關，圓環開始了轉動，逐漸的越來越快，直到達到某個閾值一般，白色的透明光柱以老者為中心開始向著四周蔓延開來。

我感受着從身體上穿過的白光屏障，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就如同在冬日泡到溫泉那樣舒適。

就在這屏障擴散的短短數秒，原本看起來還在海平線上的巨影，就已經來到了不遠處。彷佛是眺望着喜馬拉雅山脈，黑色的連綿壓迫着眼球。

「先生，現在這裏便是安全之地，只要不踏出結界，災厄便無法傷到裏面的生靈。」

老者不知什麼時候結束了施法。

「不過，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我希望先生可以保護村民。」

「我會盡我所能，也是為了報答你們提供的食物。」

老者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我，似乎還想說着什麼，但是巨獸帶起的海嘯，卻即將抵達海岸，浪聲濤濤打斷了所有。

「祝願一切安好。」

話音剛落，老者已然消失，只留下祝福的話語和散發着輝光的拐杖。

轉身看向近在眼前的巨大海嘯，高高的浪頭，下一秒就拍向了白色的結界。

「轟隆隆~」

結界紋絲不動，屹立不倒。

山崖之下，各色的光芒在四處亮起，抵禦海嘯的結界在迅速建立，有的一觸即碎，但是緊接着卻又是好幾道屏障在填補著漏洞，一時之間，海嘯卻是無法繼續侵襲。

不知何時，山腳下，陸陸續續的有人進到白色結界內。然而，並非只有人，還有各樣不知名的野獸，形狀怪異，顏色奇特。

原本，結界外浪濤起伏，站在裏面，就像在水族館內。慢慢的，卻也在逐漸退去。而山崖這邊，也沒有再繼續來人。

名為紗莉的少女，

看着站在崖上的我，迅速的跑了過來，或者說，是跑向了拐杖。隨後，只是呆立在原地，安靜的看向山遠方，但是她握緊的拳頭卻告知著，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順着目光看去，遠遠的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半空中，立於『黑色山脈』之下。微小的身軀，卻散發着毫不弱於巨獸的威亞，阻止了它們的前進。

「不應該這樣的。」

「不是這個時候。」

她在杖邊喃喃道。

「為什麼會這樣。」

盯着少女有些孤寂背影，我確是有了些許猜想。

或許，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這些即將覆滅島嶼的巨獸，與我有關。

或者說，是之前的神明有着聯繫，祂所說的力量，又或者那些莫名的話語，和雖然修復好，但卻實實在在被打碎過的基石。這其間必然有着什麼聯繫。

「對於這些黑色，就是你們口中稱之為終焉巨獸的東西，你知道多少？」

少女轉頭看着走到身邊的黑色，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我或許可以幫到你們，但是，我需要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她彷佛被話語觸動。

「終焉巨獸，是終結之海海底無法消解的怨念。長久的積攢，便誕生出為現世帶去災難的巨獸。」

「怎麼消滅它們？」

「需要禁法級別的神聖魔法，或者是同級的神術。」

「沒有其他的方式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強烈的白光亮起，前方，巨大的光柱洞穿了其中一座『高山』，但是巨獸卻彷佛沒有痛覺，只見它們的身上無數觸手伸展而出，快速的向著白色的身影抽去。

老者的四周忽然出現數道巨大的光刃，將這些觸手幹勁利落的斬下。就在同時，之前還在島上的結界，也紛紛散去，從中飛出各色的身影，向著老者聚集而去，同時也在以各自的方式應對着觸手。

少女看到這裏，也似是稍稍平復之前的擔心。

「我以前聽師傅說過，在現世還有一些覺醒奇特能力生命，和最新研發的部分武器也可以應對。」

「現世？你的意思這裏是地獄？」

少女好像很是驚訝。

「按照老師的說法，這裏是交界之地，是生與死的隙間。終結之海的海底，才冥界的一部分。」

她很是平靜的說着這些匪夷所思的話。

就在我還想再問的時候，戰場再次出現了變化。

巨獸之前分裂出的無數觸手，突然開始縮回體內，停止了攻擊。緊接着，一種令人心悸的波動在戰場蔓延，僅僅是這一下，便有數道在老者身邊的光影墜落，好在被同伴及時接住。

黑色巨獸也在剛才逐漸的萎縮，變形，就好像是水銀那般蠕動，慢慢的，變成了數個黑色的圓球，宛若天上的太陽，散發着不詳的光芒。

就連老者的身影，也彷佛在這來自天際的壓力下，變得逐漸模糊。其間，老者身邊數道光影退回了島嶼，使得迎戰的力量銳減。

但是這還沒完，黑色還在縮小、擠壓、渾身蠕動，直到最後，長出四肢，生出頭部，冒出五官，成為了幾十米的巨人。

看到這裏，我便更加肯定這是神明的手筆。

這些巨人，根本就是放大款的我。少女也彷佛覺察到了什麼，但是並沒有說話。

只是，此刻我的內心，燃起了名為憤怒的火焰。從神的出現，再到災厄現身，這前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所謂的尋找幸福，也不過是謊言，想要操控我便直說，用着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牽連無辜的生命，也配叫做神明。」

我脫下了身上的衣物，感受着身體里的力量。

「我終有一日，會靠着自己走到你的面前。現在，就讓我看看，你所謂的力量到底是何種器量。」

無視有些羞惱和不解的少女，徑直的從山崖上跳下。

水花炸裂，用蠻力踏着海面急速前進，很快便來到了戰場的下方。

忽然，數道黑色的光線洞穿了前方大海，我直接用力，數公里的海面凹陷下去，身體閃電般的朝着一道巨影衝去，擊碎了數道黑色的屏障，直接一拳砸到了巨影的手臂。

只見，宛若碎裂的山石般，它的手臂節節崩潰，力道直傳肩頭，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就在身體浮空的時候，數道黑色的閃電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直接將我困在了球型的牢籠之內，有些冰冷和灼熱。

我揮拳將其一一粉碎，雖然是無形的能量，但是卻如同冰柱般碎裂，踏着其中的碎塊，再次沖向了失臂巨人。

一道宛如泥潭的波紋圓洞，忽的，出現在了前方，卻在瞬間被白色的光芒侵蝕，而我也再次揮拳打到了巨人的頭部，毫不意外，完全粉碎。

巨人墜落，就要回歸大海。

突兀的，靜止在了空中，無窮無盡的黑色，彷佛泉水一般從海底沖向了碎裂的巨影。不到片刻，之前被擊落的巨人便再次回到了戰場。

「靠蠻力真的就沒辦法了么。」

看向黑影，不禁皺起了不存在的眉頭。

「大家，準備防護和神聖加護。」

原先在戰場老者呼喚著眾人。

緊接着對我說道：「先生，你不要抵抗，我們為你附着神聖屬性。災厄需要神聖屬性才能徹底擊敗。」

我感到身體表面逐漸被溫暖包裹，感受着一道又一道、疊加在其中的力量，再次看向這些龐大的黑影。

「就在這裏，為你們的神明陪葬吧。」

驚天的氣勢，衝散了部分黑色的雲朵，一道陽光，宛若審判的利劍，插在了混沌的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