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路遇匪患

「這日子淡出個鳥來，軍師，多久沒有馬車路過這裡了？兄弟們也好久沒開過葷了！」山谷兩側峭壁的天然小平台上，傳來了不滿的抱怨聲。

發出這個疑問的人正坐在峭壁邊，遠目眺望著下面山谷小道的入口，期待著有一兩個行人經過，然後可以為自己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

回答他話的人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人，一直是笑眯眯的，不過臉上兩道傷疤破壞了其儒雅隨和的氣質。

「不著急……吃點野菜也死不了人吧。」軍師拿著一個圓形的玻璃片和一柄小刀，細細地刮著稜角。

「真是奇怪，以前這條路可是富的流油的。」

「還可以吧，但自從有了其他領地和那些荒野村落到這個領地的主路之後，誰還來走這些偏遠的小路啊？」說到一半，軍師的眼睛突然看向山谷的入口，開始捋起他的山羊鬍子。

「還真有人啊……」話音剛落，旁邊的山賊首領和山賊們已經不見了去向，只剩軍師一個人在峭壁的平台上思索。

「這條路的盡頭只通往善惡之嶺，一個異鄉人，到了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真是有趣。」

在軍師的視野中，載著異鄉人的馬車，其內部就好像是一團黑暗中升起的火焰，不像他們這種原本就生長在荒原上的人，從出生就帶有的扭曲和變異，而是令無數生命都渴望的陽光與欣欣向榮。

「真是……讓人垂涎三尺呢。」

遠處，幾個山賊已經堵在路的中央，強行逼停了馬車，山賊首領一腳踢在了馬車的車輪上，腳缺陷了進去。

再到拔出來的時候，大半個腳掌已經消失了，山賊首領對著馬車啐了一口，腳上生長起許多扭曲的肉芽，補好了傷口，破損的鞋面也跟著恢復。

「是你給爺爺滾出來，還是你爺爺進去啊？」話音剛落，不等裡面的人回答，五六把鋼刀一起插進馬車，把車廂紮成了刺蝟。

馬車頂部漸漸浮現出一張面龐，一張大嘴一開一閉，吐字字正腔圓。

「膽敢冒犯善惡之嶺的座駕，你們是想死嗎？」

「呸！誰不知道你善惡之嶺就是個花架子，在領地內還能威風威風，出了領地，你什麼也不是！」

看著威風凜凜的山賊首領，旁邊的山賊們眼裡面放出精光，已經是要頂禮膜拜的姿勢了。

「哦，是嗎？」一雙妖異的瞳孔在車的側面張開，隨意注視了山賊首領和幾個山賊，他們瞬間化為飛灰和粉塵，都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車廂的側面張開一張大口把幾把鋼刀吞了下去，鋼刀卻化作一道道氣流從大嘴流出，飛到了陡峭的山崖之上。

隨著車廂創口的閉合，馬車又開始快速行駛了起來。

「外面，怎麼這麼顛簸，出什麼事了嗎？」元恆在車廂里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只能默默猜測，一會卻發現突然平穩了，便不放在心上。

因為，在他的感覺中，車一直在行駛，或許只是遇見什麼危險路段了吧。

「軍師，這日子淡出個鳥來，什麼時候才能吃到肉啊？哎，這下面有馬車路過，怎麼沒有通知我？」

「抱歉，老大，可能是放哨的兄弟沒有在意。」

「沒事……下輩子記得注意點兒！」

「謝謝老大，謝謝……」一顆大好頭顱，衝天飛起，化作一道煙霧落在旁邊，又是剛才那個小弟。

山賊首領拍了拍新小弟的肩，示意他跟上，幾人又衝到馬車前，又是五六柄鋼刀貫穿馬車，熟悉的話語似乎又重演。

一遍遍被灰飛煙滅，一遍遍下去打劫，直到快要傍晚，馬車駛離山谷。

馬車內，元恆已經低下了頭，他現在的時間感覺變得極為模糊，幾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軍師，我嘴裡已經快淡出個鳥來了，什麼時候有客戶啊，這已經多久沒有人經過了？」

「老大，你說我們還真的算人嗎？」軍師幽幽地問道。

「軍師，你是不是傻了？我們一直是人啊，即使能在黑暗中度夜，我們也依舊是人啊……」

身體似乎分成了一節一節，在地上不停蠕動著，又似乎化作了灰塵，吸入的每一粒都帶著扭動的觸鬚。

「人……嗎？」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軍師看向了山谷的出口，久久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