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錯亂的規則

一隻身形扭曲的巨大怪物從此地經過，發出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嘶吼，一隻布滿吸盤的觸手從洞穴中扯出了一隻渾身上下布滿觸鬚的兔子，囫圇吞下。

「嘎吱嘎吱」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這一幕也被一塊兒岩石後面的人看到。

「果然當務之急是在這個詭異的地方，活下去。」天馬上就要黑了，昏黃的落日掛在天空的東邊。

什麼？竟然掛在東邊？這真的合理嗎？元恆突然意識到了規則，一切都是合理的，並連忙控制自己不去多想，放空成一片空白。

巨大怪物並沒有在意自己腳下的小螻蟻，而是徒步走開了。

不知徒步走了多遠，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指引了迷茫的行人前進的道路，那是一個看起來古老破敗的小鎮。

元恆自然不敢大意，繞著這個小鎮觀察，但當他踏入農田的時候，卻有一種發自靈魂的寒意。

稻田裡插著的稻草人，似乎轉了一個身，裂開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但是在定睛看去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似乎從未發生變化。

只有一條平凡而且灰暗的小路，似乎充滿了安全感，上面充滿了裂痕的青石板透露著古老的韻味。

雖然不願意踏入這個詭異的村莊，但隨著天色的越來越暗，那血色的規則似乎深入人心，促使著人們向一切有光的地方跑去，渴求著唯一的光和熱。

「年輕人……我們這個小鎮好久都沒有生面孔了，你來得正好，正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村口的石板路上出現了一位佝僂的老人，兩個眼睛眯起來，讓人不確定是否睜開，皺巴巴的麵皮上爬滿了老年斑，聲音忽大忽小，讓人摸不清遠近。

「老人家，我能在這裡借宿嗎？」元恆意識到事情好像並不簡單，這片大荒上就沒有簡單的東西。

老人好像沒有聽到他話似的，「年輕人時候不走了，先來村裡住一宿，明天再趕路吧。」

說罷，點燃一個小馬燈，進入了村莊內，元恆將信將疑，但也還是跟了上去。

此時此刻，在完全黑暗的地區，恐怖的畸變開始了。

有的人渾身上下張開無數隻眼睛，裡面眼球滴溜溜的轉著，有的甚至還出來再回去，還有的乾脆在外面掛著。

有的人生出了三頭六臂，三個頭瘋狂啃食著手指，之後又瘋狂再生著，氣息越來越恐怖。

有的人背後長出了蟲子一樣的翅膀，眼睛中出現了許多眼珠，全身上下流出黃綠色的粘液。

在村口的一塊石碑，元恆停下了腳步。

「怎麼，小友，難道是對本村的村規有興趣？」老人嘿嘿一笑，微眯的雙眼睜開，詭異的是，老人的左眼沒有眼白，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黑。

「沒有，只不過是不小心看到罷了……」

「這樣嗎……」老人恢復了古井不平的神色，提著小馬燈繼續往前走。

沿路上的房門大多都是敞開的，裡面的人最鎮上新來的陌生人甚至都沒有好奇，絕大多數都是冷漠，但也有少部分人在看見他的同時，與周圍的人發生了爭吵。

「不要畏懼陰影，勇敢直面扭曲。」

「老人家，你說什麼？」元恆明顯察覺到老人說了什麼。

「沒什麼，前面就是最好的客房了，請進吧。」

前方，一家客棧孤獨地屹立在大地上，旁邊生長著數棵粗大的歪脖子樹，看起來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紮根很久了，

樹的紋路扭曲成了一張張鬼臉。

客棧屋檐上吊著一盞盞燈，裡面的燈光大多都是深藍色的，只有一兩轉變綠。

「稀客！稀客！請進！」歪脖子樹上一隻烏鴉用嘶啞的嗓子喊著，一隻獨眼緊緊地盯著元恆。

在深山的一處山洞中，元恆的身體正在收集著周圍枯樹的樹枝，不停地投入火堆中，太陽快要落下的黃昏里，各種怪物對即將出來捕食的興奮喊叫此起彼伏。

葉秋琳此時心中既慶幸又感到了些許迷茫，自己擁有了一副遠比之前強大的軀體，能更好的生存，但也擔心元恆會不會因此蒙難，會對她的身體做出點什麼事情。

輕輕掏出上一節化學實驗課偷偷帶出來的火柴，像什麼寶物似的，保管在衣服的內側。

眼前的火堆似乎並不能持續太久，但夜幕即將降臨，只能寄希望於火堆能撐到黎明，現在出去只是找死吧。

「這個世界的規則未免也太奇怪了。」葉秋琳喃喃自語。

「既要求人們保持勇氣，又要求人們小心謹慎地生存。」

「既說明不會真正死去，又要人們小心真正的死亡。」

「既有所謂的觀戰空間，又讓人不要進入。」

「據說要遠離陰影，又說陰影合理。」

「不錯，剛進來就能想到這些，這個世界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多種規則的聚合體，所以才如此怪異。」一個身穿紅袍的男子出現在山洞口，施了一個類似中世紀貴族的禮節。

「元恆，你完美符合了我們招募的標準，你會根據你父親的遺願加入我們，拯救人類的偉大組織——灼世，我們的理念會稍後說明，請跟我先到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