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第86章 第 86 章

「小姐,太宰大人。」守在夢野久作隔離室外的守衛向兩位大人鞠躬,隨後上前輸入了指令。

隨著封閉的金屬門被打開,我也看見了室內的情景,以及被關在裡面的小孩,房間不大,頭頂的白熾燈卻亮得刺眼。

至少在剛經過了外面昏暗的走廊后,驟然進入了一個這般白亮的房間,眼睛著實會感到不適。

整間屋子只有一張醫用鐵支架病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而那個跟照片上長得別無二致的黑白相間發色小孩,此時並沒有待在床上,而是縮在牆邊里,抱著雙腿,一副躲在角落裡哭泣的模樣。

在封閉的隔離室被打開后,他抬頭看了一眼我和太宰,然後便飛快地再次低下頭。

為了不驚動他我只好一步步地緩慢靠近,直到——

唰——

在距離夢野久作只有兩三米的時候,他突然起身朝我撞來,但我久經訓練的反應速度怎麼可能會比不過一個年僅七歲的幼童,我只是輕微地側了一下身體,就躲過了他的衝擊。

幼小的孩子重新跌坐到地上,這一次他抬頭看著我,紅紅的眼眶之上,溢滿咒怨,但很快這份怨恨就變成了滿臉驚恐,因為他看到了站在我身後的太宰,那是帶他來這裡的人。

「你,你們!」夢野久作大聲叫喊著:「你們這些壞蛋,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去找——」

「喲,你要去找誰?」太宰治慢慢的開口:

「你不會忘了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小孩吧?他們將你丟在醫院后就再也沒有來找過你吧,而那些醫生護士也是,在他們眼裡你就是一條可憐的小狗,因為憐憫你,才會偶爾給你點食物,還有病房裡的其他孩子,他們都在欺負你。」

黑髮少年向前走著,直到站到少女與夢野久作中間,他俯身,鳶色的瞳孔像是能流出漆黑淤泥般:「所以啊,你才會把他們都殺了,不是嗎?」

在夢野久作逐漸惶悚又瞪大的雙眼中,太宰治接著肆意擺動著男孩腦中的理智:

「這樣的你要去找誰呢?警察嗎?可你你殺了人啊,那一整個醫院的人,你說說好不容易躲過即將結束的戰爭,結果卻因你而——」

「啊啊啊——別說了,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夢野久作捂著腦袋,放聲地尖叫哭泣。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我:很好,確定太宰和林太郎一樣,他們都很不會帶小孩!

我本想準備安撫的,結果太宰上來就把人家搞得更崩潰了,他這樣讓我很難辦哦。

我盯著太宰,示意他往後站站,放著我來。

打量著跌坐在地上大滴大滴地滴答著淚水的小男孩,我蹲下身,從懷中拿準備好的手帕,動作輕柔地擦上了小男孩的臉頰。

哭泣的夢野久作動作頓了一下,他有些楞呼呼地看著眼前這個黑色頭髮的姐姐,但淚水糊住了眼睛,這讓他並沒有一上來就看清對方的模樣。

「別哭了,乖。」我一邊替他擦去臉頰兩側的淚痕,一邊儘可能地輕聲細語:「從昨天哭到現在了,會把眼睛哭壞的。」

也不知道我這句話是觸發到了男孩什麼開關,只見他瞬間哭的更凶了,眼淚就跟決堤似的,我可憐的小手帕根本hold不住。

眼見手帕快失去了作用,我無奈嘆氣,另一隻手用大拇指指腹替他擦著淚水:「怎麼還哭的更厲害了?」

太宰治在旁邊輕哼了一聲,那是因為小屁孩感覺到有人在心疼他了。

總之我好聲好氣地安撫了許久,夢野久作終於停止了哭泣,小男孩半蹲在地上,臉上哭得花花的:「姐姐你可以在這裡陪我嗎?」

「這個嘛——」我剛想回答有空就來,但下一秒太宰的聲音就壓過了我。

「她當然不可以,但是我有空,你想要我在這裡陪你嗎?」

聽到太宰治這麼說,黑白髮色的小男孩瞬間就閉上了嘴,這是個壞蛋,但是姐姐好像是個好人,嘴裡含著黑髮少女給的糖果的夢野久作想到。

我看著眼前被糖果安撫住的男孩,在心中思考著將他帶出這間禁閉室的可能,其實只要乖一點就可以了吧,就像最開始的蘭波,林太郎做的是最壞的打算,但後來情況發生了轉變。

畢竟關的太久,再怎麼正常的孩子都會被關出問題,特別是像眼前這種心智還尚未成熟的孩子,沒有人去引導他,所以他對這個世界充斥著憤恨也是理所當然。

或許這才是林太郎的意思,讓我充當他的引領者。

不過既然能被糖果安慰住,那其實也沒那麼難搞對吧,特別是等蘭波回來之後,也可以給他套個亞空間讓他到處跑的,當然他要是足夠聽話的話,那麼亞空間也可以省掉。

於是在太宰治不爽的目光中,夢野久作在頂層之下的那一層樓里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房間,雖然自己的時候仍不允許到處亂走,但如果有女孩帶著他,那他的活動範圍倒是可以擴大到整個港.黑。

雖然這個姐姐偶爾也會很嚴肅的嚇唬他,但夢野久作清楚,她跟那些黑衣人,以及將自己帶回來的那個壞蛋不同,她是他身邊唯一對他好的人了,或許這個好是有目的性的,但七歲的孩子可分不出來究竟是怎樣的好法。

他只知道,他想要的玩具,這個姐姐會給他買,他想吃的糖葫蘆姐姐會給他帶,姐姐還承諾他,等一個叫什麼波的人回來就帶他去遊樂場玩。

所以夢野久作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聽話法,如果僅僅是不讓他隨便使用異能傷害這裡的人,那麼他做的到的,畢竟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最怕疼痛了。

*

數日後的清晨,我站在休息室的梳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少女今日從頭到腳都是哥特式的黑漆漆,裙子,髮飾,脖子上的蕾絲choker,以及耳垂上的黑寶石耳飾。

上次在電梯里,太宰只幫我帶了一個,另一個是我自己帶上去的,當時為了去見夢野久作有些匆忙,以至於我並沒有仔細打量這個耳墜。

直到那天晚上,我對著鏡子將它們摘下放在手中時,我才發現了其中小小的端倪。

並不明顯,但若是對著光仔細看,就會看到隱約透露出的字母,不知道是特別的切割方式,還是說被人小心地在寶石里注入了什麼,總之我可以看到幾個分列在不同位置的字母。

我抬手將兩隻小巧可愛的貓爪對向頭頂的燈光,在細碎光線的折射下,我看清了字母的樣子,兩個耳飾加起來,一共五個字母:asuo

打眼一看,並不清楚這些字母所代表的含義,但若是將它們重新排列一下,那就成為了一個我所熟悉人的名字的羅馬音發音。

osa——治

那一刻我先是感到了莫名其妙,為什麼太宰送我的禮物要刻他自己的名字?這隻貓貓好怪哦。

隨後又有一個奇妙又難以置信的想法於心底產生,是一個讓我不敢去隨意證實的猜想。

其實那天在電梯里,當太宰靠近我幫我帶上耳墜的那一刻,我確實產生了一些曾經很少湧現的情緒。

作為一個讀過不少書籍,也會親自動筆寫故事的人,我想我很清楚那是什麼。

是一種悸動,一種很常見的、會發生在生活中最微小的瞬間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悸動,它來源於情感的泛濫。

鏡子里的少女臉色很複雜,看起來似乎被人砸過去了一個巨大的謎題,明明有一個可以直接算出答案的公式,可她不去選,她偏要進行一番冗雜的推演過程,以至於現在被演算步驟煩擾了心智。

雖然思考再三我還是帶上了耳朵上的貓爪爪,只是——

「我該怎麼辦呢?」我看著鏡子里的人說道,對面鏡像里的人嘴角帶著虛偽的假笑,那是我此刻的面具。

咚咚——

「繪音醬,你好了嗎?」愛麗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好啦。」我伸手撥了撥頭髮,讓兩側的黑髮順著耳邊垂落下來,剛好可以遮住耳朵,隨後我轉身打開休息室的門,金髮少女正牽著陰陽頭小男孩站在門外等我。

在看到我出來后,愛麗絲對我伸出另一隻手,她就這樣雙手各牽著一個人,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間。

當我們站著等電梯的時候,透過不鏽鋼的外門,我看到了身高逐次遞減的三個小孩,我、愛麗絲、久作,還挺有喜感。

特別是當我們三個一起出現在餐廳里時,我聽到了餐廳里的港口成員此起彼伏的小聲討論,還有打招呼。

私自討論上司本是明面上不被允許的行為,但現在我們在餐廳,作為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閑暇時光的早餐時間,這項要求被放鬆了許多。

畢竟如果早上不能一邊喝著味增湯一邊跟同伴們聊著八卦,那港.黑的制度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況且我在港.黑的聲望很高,說起這,我就想到了一件比在論壇里被叫做「港口Mafia的玫瑰」更令人羞恥的事,那就是,這幫傢伙們竟然搞了個什麼港口人氣投票。

或許是眾人覺得議論首領不好,所以林太郎並不在候選名單上,對此,不服氣的老父親還委屈地跟愛麗絲哭訴:

「為什麼大家的名字都有,就連本部大樓看門的那個門衛都有,就是沒有他QAQ,他不再是大家敬愛的首領了嗎?」

愛麗絲:「可能是他們被林太郎扔審訊室扔怕了吧。」

通過情報部的後台,愛麗絲很輕易地就看到了在論壇里匿名發帖成員的真實姓名,水帖子水的最活躍的那些人,也都是去地下室喝茶喝的最勤的那幾個。

以及就是他們在林太郎眼皮子底下磕cp來著,愛麗絲笑了笑,默默替林太郎記下了這幾個人的職位。

當人氣候選人名單里沒有首領后,論壇里的眾人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操作了。

於是,我,毫不意外的被投成了第一,以及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宰他竟然被投成了第二,我嚴重懷疑他給自己拉票了。

不然就憑他在港.黑的傳聞,倒數第一綽綽有餘。

大家一聽要被調遣到太宰大人手下,都會提前給自己在濱海墓園定製好用於永眠的方盒,然後鄭重其事地寫好遺書,交到自己親近之人手裡代為保存,這還是我跟長谷聊天時意外得知的。

所以貓貓絕對悄悄爬進箱子進行了一番暗箱操作。

就是不知道太宰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明明一直以來他從來都不會主動關心論壇上的內容,但這次在我看到的時候,他的名次就已經緊貼著我變成第二了。

真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對勁了,凈搞些心血來潮。

太宰治:並沒有哪根筋不對,只是覺得這樣兩個人的名字並列在一起比較好看而已。

「繪音,愛麗絲——以及,啊...那個小鬼。」沒有記熟夢野久作名字的中原中也從不遠處走來,他一手端著餐具,一手抬起,向我們打著招呼。

夢野久作睜著大大的星星眼,眼中帶著好奇與打量:「我是久作!」

「嗯,久作。」走進了之後,中原中也先是看了一眼黑髮少女的神色,看她休息得不錯的樣子,才將視線轉移到一旁說話的小鬼身上。

記得前幾天太宰剛把這個小傢伙帶回來的時候,他尤為膽小且滿身的尖刺,這才不到一個周,就被繪音養的大膽又活潑。

感覺繪音是養孩子的好手,中原中也心裡想到。

不知不覺中被不少人(森、尾崎、中也)在心裡誇讚會養小孩的我:抱歉,拒絕寶媽屬性。

「用幫你們打飯嗎?」中原中也說。

「不用啦。」我看了眼自剛剛我們進來后,就自覺從同伴身邊站起來去拿餐盤的長谷上杉。

由於愛麗絲的口味和我比較相像,而夢野久作他沒什麼忌口,我索性給長谷比了個手勢,示意他打三份相同的早餐就好。

所以此刻只需等待了,食堂的一張桌子正好能容納四個人,於是中也便和我們便坐到了一起。

而此刻唯一手中已經打好早餐的中原中也,他剛准夾起一塊玉子燒,就發現桌子上剩下的三個人,其中兩個都在直勾勾盯著他,就彷彿他是什麼供人觀賞的奇物一樣。

如果說那個星星眼的小鬼一直將目光盯在他筷子上的玉子燒就算了,為什麼繪音也要盯著他的臉看啊,雖說兩人的關係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但一直這樣盯著他,還是會讓人感到奇怪啊喂。

中原中也不自在地咬了半塊玉子燒,平日里他還蠻喜歡的味道今日卻有些味同嚼蠟,極為敏銳的他能察覺到少女的目光在隨著他吞咽玉子燒的動作而移動。

嘴巴、下顎,再順著脖頸處劃過,直到喉嚨、喉結,最後她將目光定在他脖子上的choker處若有所思。

於是中原中也終於忍不了了,他拿著手中的筷子,用筷子底端敲了一下少女的腦袋:「喂,你在想什麼呢!」

或許是由於正在發獃的緣故,本該輕易躲掉中原中也敲擊的少女並沒有躲開,反而在筷子敲到她腦袋上后,她才回神般地「噢」了一聲。

「中也你幹嘛呀?」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是你在幹嘛才對!」中原中也將剩下兩塊的玉子燒推到一直垂涎著這個的夢野久作面前,同時無奈地看向黑髮少女:「你看的我都吃不下飯了。」

隨後他瞥了一眼一旁不用筷子,直接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抓玉子燒的夢野久作,本來還挺想吃的。

「私密馬賽啦。」我面帶歉意地對中也笑了笑,將長谷剛端來的一小碟鮭魚子遞給中也:「不能因為我少了中也的一口早飯,請用這個代替吧。」

「哈——你在說什麼啊,覺得少了我會自己去拿。」中原中也笑著說了一聲,同時接過了那一盤跟自己的頭髮相同色系的鮭魚子醬。

「所以繪音醬剛才盯著中也想什麼呢?」坐在一邊雙手撐著臉看了許久的愛麗絲開口問出剛剛中原中也問過,卻被繪音醬迴避了的問題。

「也沒什麼。」咬了一口手中的梅乾飯團,在愛麗絲略微疑惑的目光中,我微微低頭:「只是想確認一件事罷了。」

看出繪音醬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愛麗絲沒再說話,只是低頭小口地吃著和少女相同的早餐。

而我卻一邊啃著飯糰,一邊在心中嘆氣。

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青春悸動對象好像是特定的,原以為只是到了一定年紀,所以會對異性產生好感之類的。

但是面對可愛又帥氣的中也,在我這裡他的臉絕對排的上前幾名,剛剛我盯著他看了那麼久,甚至逐步掃過了我覺得很對方很性感很好看的地方,但最終心裡卻不為所動。

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就如同欣賞一顆像他的眼睛那般清湛的藍寶石那樣。

甚至在對方看向我,跟我的視線相對的那一刻,我也別無他感,難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嗎,可太宰也是我的朋友啊。

但我對他好像就會有那種屬於少女的悸動感,心裡的,像是有一隻不安分的兔崽子,已經不止一次了啊,特別是想到他那隻看到自己之後就會溢出蜜糖般笑意的眼眸。

我好像,好像會開心和滿足?

說實話我能理解到了特定年齡段所出現的這種少女心情,但為什麼會是太宰治呢,為什麼會是他啊,這一點也不符合常理,一點也不!

這世上哪有鏟屎官迷戀上自己的貓主子的!而且還是一隻超級調皮搗蛋的小貓!正常人能喜歡上太宰嗎?!

這麼想著眼前的飯糰我也啃不下去了,原來腦袋不正常的竟是我自己。

於是愛麗絲就看見黑髮少女啃了一半飯糰后,神情就變得蔫蔫的,像一株好幾天都沒被人澆過水的小玫瑰那樣蔫嗒嗒垂下枝頭。

繪音醬今天有些不對勁哦,要不要通知一下林太郎呢,金髮小女孩嘴裡含著喝味增湯的小木勺,繪音醬真的長大了,開始有自己小秘密了呢。

哼,看來林太郎要擔心咯,是另一種意味的擔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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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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