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第76章 第 76 章

隨著龍頭戰爭的影響不斷擴大,白麒麟終於登場,在政府的默認之下,他比黑手黨還要殘忍地大肆屠戮。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看著手中的情報,我有些擔憂地看向林太郎:「在這樣下去橫濱會徹底淪陷吧。」

「繪音醬不必擔心。」森鷗外用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緩緩說道:「這裡,不早就是強者的歡樂場了么。」

「好吧,您有數就好。」我小聲地說,隨後便躺在愛麗絲的腿上,享受著金髮少女投喂吃橘子的過程。

在名為澀澤龍彥的男人在遊戲里登場的同時,另一件事也在逐漸發酵。

那就是三木老師的新短篇——《夏花》,這份在報社編輯的手裡壓了許久,直到現在局勢幾近失控才將其發表出來的文章,一經刊登便出現在橫濱報當日時報最顯眼的位置。

即使時局動蕩,但為了高昂的報酬和每日清晨的兩塊麵包,送報紙的孩子們自願開啟了一場與死神之間的競速。

他們在槍彈與火藥中飛奔,穿梭於大街小巷,將手中的報紙遞送於每一處報刊和訂報的人家。

戰火壓制抑不住人群如同浪潮翻湧般的言論,有人感嘆三木老師竟然還會作詩,有人說戰爭加速了一位作家的成長,亦有不少人開始討論《夏花》這篇文章的隱意。

【讀者A】:老師肯定是在批判橫濱的戰亂,文章里的水原健太被戰火奪取了母親與愛人。

【讀者B】:我同意上述觀點,而且詩的最後一小段,白鴿代表著盼望和平吧,老師也在不堪戰爭其擾。

【讀者C】:咦,這麼說來,三木老師現在也住在橫濱?哇,我和老師呼吸著同一片空氣誒。

【讀者D】:是的,我們都呼吸著同一片霾——整日槍戰帶來的硝煙和火藥氣息。

【讀者C】:。。。

【讀者E】:所以說三木老師就在我們身邊,老師將自己的身份信息藏得太嚴實了,嗚嗚,我好好奇老師的長相。

【讀者F】:不是有意冒犯,但身為一個黑客,我有嘗試搜索過,但查無此人。

【讀者B】:我鄰居基本上從來都不出門,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

【讀者C】:樓上竟想美事呢~

【讀者B】:拜託,萬事皆有可能好不好,等我待會兒送幾包薯片過去試探一下。

其餘讀者:哈哈哈,等你的好消息。

......

比我更早一步看到這些言論的人是太宰。

「最近有很多人都在討論三木老師的作品哦。」黑髮少年笑眯眯地戳了戳聽到這個消息后似乎變得面癱了的小玫瑰。

「繪音醬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評價呢。」太宰治說道。

不,其實我會在意的,我在心中默默回復道。

雖然那是我自己的寫的東西,但作為作者本人,我卻會下意識去逃避他人的評述。

在我看來那些文字是如此普通,跟我曾經愛戴的文豪們比相距甚遠,一定是這個世界的人沒看過更好的作品,才會將我評價為「文壇新秀」。

這也太奇怪了,畢竟我所創作的故事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對自我的審視罷了。

看著報紙標題後綴的「三木老師」四個加黑字體,我不由得抵了抵后牙槽,絕對是因為大家看書看得少了!

「繪音醬你的表情好搞笑啊。」太宰治不經意間笑出了聲:「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了誒,你這樣是為了顯臉小嗎,唔,好像視覺上確實小了點。」

太宰治來回晃動著身體打量少女,笑聲大到隔壁辦公室的坂口安吾都聽見了。

坂口安吾:能讓太宰如此開懷大笑的事肯定不是什麼好

事,希望小姐待會兒有心情批示他的報告。

「繪音醬真的不準備看評論嗎,其實大部分反響都不錯哦。」笑了一會兒,太宰治恢復了正常。

我:「不看。」

「誒,為什麼?」太宰治緩緩向少女的方向挪動著。

我此時半倚著沙發,眼神落在手中的報紙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直到那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傳來時,我才卷了卷拿著的報紙,啪的一下敲擊在太宰的頭頂上。

「離我遠點,你出去做任務回來都不換衣服。」我說道。

「我就不。」太宰治一邊繼續試探性地伸爪爪拉近距離,一邊嘴裡念念有詞:「繪音醬你竟然嫌棄我,嗚嗚,人家的心好痛。」

「可是你身上的血味兒真的好重。」我搓了搓鼻子,打掉貓貓躍躍欲試的爪子。

「哼,好吧。」被嫌棄了的太宰治沒有一絲尷尬,他伸手從少女手中拿過捲成一卷的報紙翻閱,雖然這本就是他帶來辦公室的。

少年突然開始大聲朗讀起來:「水原健太生於夏花絢爛之時,記憶里的母親——唔唔」

我伸手捂住了太宰的嘴:「不要讀出來!」

少女嘴角抿的筆直,臉部肌肉微微繃緊,看他的眼神略帶威脅。

太宰治垂眸,看著她頸邊若隱若現的青藍色血管,隨後伸手握住少女捂在他臉上的那隻手:「繪音醬為什麼要害怕?」

「我沒有。」我面無表情的回復。

由於剛剛捂嘴的動作,少女俯身前傾,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變得很近了,近到太宰治的另一隻手完全埋沒在如瀑布般向下傾瀉的黑髮中。

「小騙子。」太宰治笑了,帶著屬於少年的囂張:「要論說謊的話,我可算是這一領域的行家,繪音醬的伎倆騙不過我的。」

我:原來他對自己整日滿嘴跑火車這件事有鮮明的認知。

太宰治:就是不知悔改,誒嘿~

「所以你就是在害怕。」這一次太宰治用陳述的口吻訴說。

「不過繪音醬到底在怕什麼呢?這世上能讓我們港口Mafia大小姐恐懼的事情可不多啊。」少年的聲音低沉而甜膩,如同隱於水面之下的歌姬,靡麗危險,誘導著船上之人主動跳入深海的懷抱。

然後,會被啃食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哦~

他還在繼續引誘:

「你是在恐懼他人的期許嗎,為什麼不全然地接受讚美呢,為什麼繪音醬總是獨獨在這一件事上如此妄自菲薄,一件你最想做的事情......」

「森繪音,其實你也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吧,你也曾憎惡過麻痹的自己吧,你在逃避,又在隱藏什麼,那些連首領都無從得知的過去,其實你也不——」

太宰治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下一秒他就被人重重的推倒在沙發上,咽喉被冰涼的掌心扼住,隨著對方力度的逐漸收緊,與溺水般相同又不同的窒息感上涌,少年未盡的話語殘碎在嗓子里。

但他仍在笑著,他在笑他說對了,他在笑,他激起了對方的真實情緒,不再是一味的包容,她的瞳孔里第一次染上如此驚慌與憤怒。

帶刺又嘴硬的..,你看,你的神情變得動人了啊...

「咳——呵呵——」

太宰治伸手用手背輕輕觸碰著女孩的臉頰,他本以為自己扒開了對方的殼子他會感到開心,但沒想到在見到最深處淋漓血肉的那一刻,他會因某種仍舊看不真切的疤痕而產生絲絲麻麻的疼痛。

像是他曾經拿小刀一點一點在手腕上刮出無數個小口子般的那種疼痛。

只不過這次疼的位置不一樣,疼在胸口,鈍鈍的,隨著每一次血液的泵出愈發明顯。

再加

上女孩用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大團大團的空氣被積壓在肺部無法流通,太宰治的面色逐漸變得難看,但他沒有反抗,只是輕輕地說:

「好...痛啊,我要..缺氧......咳咳咳——」

少女放開了他,太宰治捂著胸口咳嗽不斷,身體的保護機制讓他在這一刻只能大口地汲取著新鮮空氣,除此之外他再做不了任何事。

然而少女的逐客令卻在這時響起:「休息完畢,你該去做任務了,太宰君。」

不是日常慣用稱呼的太宰,也不是開玩笑時會喊的治哥,而是足以劃分親疏界限的太宰君。

太宰治咳嗽著從沙發上站起身,這一次再沒有人會因他重心不穩而出手攙扶他了,他的步伐有些緩慢,也不知道是真的缺氧難受還是下意識裝出來的示弱。

在走到辦公室門口時,他轉過頭小聲地說:「那我先去做任務了。」

少女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回應他。

太宰治低頭離去,咔噠,辦公室的門被合上了。

所有需要處理的任務都如同印章般刻在他的腦海里,他甚至不需要去翻手機查閱,於是在中原中也驚訝的目光中,太宰治悶著頭把積壓在手中的任務做掉了大半。

中原中也:「你這條青花魚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你是吃錯藥了嗎?!喂,你怎麼不說話?」

橘發少年上手推了一把自己的搭檔,但對方除了極為不耐地瞥了他一眼外,再沒有任何動作。

這傢伙這兩天反常的有點厲害啊,中原中也回想著去喝酒時下屬帶來的八卦,他們又鬧矛盾了?

那麼這次的矛盾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嚴重啊,青花魚都開始翻白肚了,像條死魚,中原中也想到。

同樣這麼認為的還有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

自上次灌酒事件發生后,他們便處成了不錯的朋友,甚至坂口安吾對織田的稱呼,也因太宰治滿口連貫的話變成了與對方一致的織田作。

其實對太宰治目前的異常行為,坂口安吾是最有發言權的。

「他們鬧彆扭了。」喝了一口杯中的番茄汁,坂口安吾用並不八卦的語氣肯定的說。

畢竟太宰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去他某位上司的辦公室了,雖然這對坂口安吾的工作來說不是件壞事,他至少不用總是分心了,並且效率很高。

但作為友人,以及森小姐的直系下屬,他卻有些暗自為難。

坂口安吾看的出,兩邊好像都很不開心的樣子,太宰已經開始反常地認真工作了,而小姐最近的笑容也極為勉強,每天去彙報工作時都是低氣壓。

兩個難搞的傢伙湊在一起,真是沒完了,坂口安吾向織田作吐槽,作為日常總是能直面二人情緒的人,他好慘。

「沒事的安吾,至少二位都是很好、很可愛的人,不用擔心。」辛辣的威士忌入喉,織田作之助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坂口安吾。

然而這並沒有安慰到眼前的青年,反而讓對方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織田作之助:「?我臉上沾了什麼嗎?」

「沒有。」坂口安吾搖搖頭:「我只是在感嘆,有時織田作可真是個神奇的人。」

畢竟很好、很可愛這兩個詞形容一下那位少女還情有可原,但要放在太宰身上,明明就是車禍現場好不好,是那種書籍的簡介跟正文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車禍現場。

嘭咚——

「你們在背著我說什麼悄悄話?」話題中心的少年突然出現,並毫不猶豫地擠到了二人中間趴下。

「在說你。」織田作之助說。

「嗯?說我什麼?」太宰治神色正常,沒有近來傳言中所說的變化那麼大。

但還是有點不一樣的,織

田作之助想,雖然一直以來太宰看起來都像一隻貓咪,但很明顯之前是有人餵養並精心打理的家貓,但現在看來,倒像一隻流落街頭,會對一切外來者伸爪子的野貓了。

「喵~」一聲不合時宜的貓叫聲響起,來自長居酒館的一隻三花貓。

三花貓從角落的圓椅上跳下來,瞥了他們幾人一眼,翹著尾巴走了出去。

「太宰,你最近沒事吧?」織田作之助有些不確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友人。

「你們最近怎麼都這麼問?」太宰治半張臉趴在桌子上,露出來的眼睛漫無目的地轉著:「連首領都這麼問,煩死了。」

「我能有什麼事,我沒事!」少年突然坐起身大喊了一句,隨後他看向吧台里的老闆:「請給我一整瓶洗潔精,謝謝。」

老闆微笑著轉頭,將少年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果然很不對勁吧,明明平常會點加了洗潔精的雞尾酒,但今天卻是一整瓶洗潔精。」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

他與織田作對視了一眼,二人都默契的沒再說話,獨留再次趴躺在桌子上的少年小聲嘰歪不斷。

猶豫片刻,織田作之助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夜深了,睡吧太宰,待會我可以背你去我家休息一晚。」

太宰治沒有說話,然而這就等同於默認。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還有一個人在輾轉反側,那就是——我。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我乾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為什麼會這麼心煩意亂,因為我在生他的氣嗎,可是兩天過去,說實話我的氣焰已經消了大半。

那是為什麼?因為太宰最近幾天都沒有來找我,我感覺不習慣了嗎?

不知道,總之就很煩躁,心中說不出來的憋悶,堵堵的,像是那種跟好朋友鬧了彆扭的有火發不出,又像是別的什麼。

其實那天太宰出去之後,我在原地站了許久,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難過與被人揭開事實的慌亂,所以我會第一時間掐上了太宰的脖頸,因為那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

而當他的脖子被我控制在掌中的那一刻,我其實是有些無措的,所以才一時間忘記了鬆手。

那種親近之人最為薄弱的地方被牢牢掌控住的感覺很奇妙,我感受著太宰頸部脈搏的跳動頻率,他的喉嚨在上下挪動,摩擦著我的掌心,奇怪的觸感,說不上的撓心,心裡砰砰砰跳的厲害。

但他口中的話語卻是殘忍的,那感覺就像有人拿鑽孔機在我的胸膛上硬生生鑿出了幾個黝黑的大洞,然後見不得光的小鬼從洞口探頭,去窺視我的心扉,將我最不堪的一幕生拉硬拽出來大肆探討一番。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論壇上總有人說太宰是港口精神上的罪惡之源。

他真的太可惡了,他是那麼喜歡扒出別人堆砌在心底的東西,哪怕那些東西被他人鎖上了好幾層根本沒有鑰匙的枷鎖,但太宰他可是個技巧高超的開鎖大師,沒有他打不開的門鎖。

無論是那些見不得光的晦暗,鄙陋的人性,還是不可言說的情感,他總是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爪子將其掏出來,就像貓貓的好奇心永無止盡那樣,他對做這種事樂此不疲。

他一點也不在乎是否會傷害到別人,哪怕荊棘上的尖刺是相互的,少年緊握玫瑰的雙手會流血不止,但他拔著藤蔓將整枝花連根拔起的時候依舊毫不猶豫。

討厭,真的討厭死了,我抓起抱枕將臉深深埋了進去,雖然平日里低頭的總是我,但這一次我不會再那麼做了,因為我很清楚的確定,這次才不是我的錯,是他的!

休想,休想讓我低頭,哪怕是自家貓主子也不可以!

我就這麼坐在床上干發獃,直到手機上的數字變成了凌晨3點,我才決定,

既然睡不著乾脆就不睡了,區區通宵而已,問題不大。

我來到桌子上打開電腦,在新建文件夾里打下了一篇暫時並不准備發表的文章標題——《他是一隻小貓咪》

於是第二天,坂口安吾就看到了拖著兩個烏黑眼圈的自家上司。

坂口安吾:所以說,貓貓與鏟屎官吵架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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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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