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第72章 第 72 章

最開始只是幾個小團體之間的交鋒,很開就蔓延到了更大、更老派的組織上了,GSS、高瀨會先後加入其中,而作為橫濱本地聲勢最高的港口黑手黨則是最後登台的那位。

然而一經登場,就成了重頭戲碼,名為「雙黑」的兩位少年迅速在這場看似無序,實則一直處在某人掌控之中的遊戲里初試鋒芒。

深謀遠慮的絕對智囊,武力天花板的強悍異能者,如果說這是一場充滿殺戮色彩的恐怖戲劇,那麼這兩個人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其餘人不過是登台演出的配角或是僅有臨時露面機會的龍套。

當他們出場的次數用光,便會被導演者永遠的拋諸於黯淡無光的幕後,永無重見天日的那天。

屍骸在堆徹,尖叫與惶恐隨時隨地上演,黑暗世界的遊戲,要麼出眾,要麼出局。

在這萬分緊繃的日子裡,大部分時間我都待在了港口Mafia的醫務室中,作為醫療部的副部長,我要隨時待命,每一天都有無數的傷者被送往這裡,然後又是生命消逝的人被緩緩抬出。

由於房間不夠,大多數搶救手術甚至直接擺個儀器,拉個擋光帘子就能原地進行。

死去的人太多,活著的人臉上也只剩下沉重與肅穆。

刺啦——

成股的鮮血如突然湧出的噴泉般濺落在我的口罩上,這些血來此刻自躺在我手術刀下的某位成員。

在我玫瑰的影響下他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微微睜著眼,有些獃滯地看著從自己身體里噴濺而出的紅色液體。

看著手底下這像是開了閘關不上一樣的大出血量,我瞟了一眼一旁心電監護儀上他忽高忽低的心率,「血袋呢,趕快輸血,注意他呼吸頻率!」

「小,小姐,血庫供應不足,只剩下最後幾袋B型血了。」一個醫療部的小護士掀開帘子,咬著下唇說道。

而這些血本將供應給另一張床上切割掉雙腿,同樣急需大量輸血的人。

在聽到小護士的話后,斷腿之人臉上露出堪稱絕望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宣布,他即將被無情地拋棄。

雖然我很想說,作為一名醫護人員,在我這裡你們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你們都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利,但我不能,我時刻謹記林太郎對我的教誨,當一件事無法做到兩全時,那麼就必須放棄其中一個,人亦是如此。

然而就在這時,我聽見手下之人發出了幾聲微弱的氣音,他的聲音又小又斷斷續續,致使我不得不俯身傾聽。

「請...小,..我.家..沒,他..有。」

雖然只有幾個破碎的字,但我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說,他沒有家人了無牽挂,而對方還有一個家,所以可以選擇結束他的生命。

聽到這我抬頭向對面望去:「你認識他嗎?」我用手術刀指著躺在我手底下的這個人。

「啊?」雙腿都被鋸掉的人顯然是沒想到大小姐會問他問題,他艱難地仰頭,在看清床上之人的臉后,他搖了搖頭:「不認識。」

「但是他好像認識你,他知道你有家人。」我看著他說。

少女話音落下后,斷腿之人再度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面床上躺著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他,我記得他,我們曾一同出過一個任務,當時他好像借走了我一根煙。」

「所以為了這一根煙,你要用命來還嗎?」我重新低頭看向躺著的男人。

他此時好像恢復了片刻生機,或是迴光返照,這一次他的聲音沒有之前那麼破碎了,男人雙目無神地盯著頭頂上方,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感慨:「我只是...有些疲倦了。」疲倦於奔波在這個混亂的世界。

「我明白了。」對於男人的選擇我表示尊

重:「那我會盡量讓你毫無痛苦的死去。」

「多謝小姐。」在幾朵深藍玫瑰的簇擁下,男人緩緩閉上了雙眼,圍在床邊包括我在內的醫務室成員對此靜靜佇立著。

滴————代表著心率的綠色線條變成了一根水平的直線。

這不是第一個在我手中停止生命跳動的人,也永遠不會是最後一個,我放下了手中沾滿鮮血的手術刀,逐漸低頭,與殺人相比,救人真的好難,好難好難啊。

過了一會兒,我轉身看向對面床上的斷腿之人:「我不清楚他的名字,也不會記住他,但是你要,你必須牢牢的記住他是誰、他的模樣,因為他將生的機會送予了你。」

對面的男人握緊了拳頭,聲音堅定:「屬下會的,我...一定會的。」

「那麼,抬下去登記死亡記錄吧,換下一個人。」我對著旁邊的醫療部助手說。

助手:「是。」

忙碌了大半天,再度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真的是心力憔悴,雖然與前線相比,醫療室同樣也是一場生與生之的競賽,但很明顯,我還是更喜歡前者,因為至少前者不會帶來那麼多悲傷。

「繪音醬~我來找你玩啦。」嘭的一聲,我辦公室的大門被一個常客推開,手握紅皮封面手冊的太宰治就那麼大大咧咧地闖入女孩的地盤。

一進來他就看到了半癱在沙發上,雙眼木木地望著前方出神的少女,甚至就連他的到來都沒沒能使其分出半個眼神給他。

太宰治不高興了,他太宰貓貓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對待,他要喵喵叫換啦!

然而直到他蹭到了少女身邊,對方還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就好像被累到已經懶得跟他說話了一樣。

看著少女怎麼拉都拉不回來的發獃眼神,太宰治伸出出任務回來后並沒有清洗過的小臟爪扯了扯少女的臉頰。

我也確實在他這番動作下被拉回了現實,因為從醫療部回來后,我有認真的洗手洗臉換衣服,而現在,我再次在臉上聞到血腥味了,除了血味還有濃重的硫化氫味,所以太宰今天在外面玩炸彈了?

我將他的爪子扒拉下來,轉頭看向他:「我剛洗的臉,以及我建議你下次回來洗洗手,不要把外面的細菌全帶進我的辦公室啊喂。」

「嘿嘿,誰讓繪音醬剛剛一直都在發獃的。」太宰治故意地將其中一隻手上沾著的黑灰抹到對方的鼻尖,「現在繪音醬也變成一隻小花貓了。」

「不要搗亂,太宰,我今天很累。」我有些氣弱地拍開他的手說。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少女情緒的不好,於是他重新乖乖坐好:「是醫務室那邊的事嗎?」

「嗯。」我靠在沙發上閉上雙眼:「工作很多,也很忙,要一直站一天。」

「這樣啊。」

太宰治不經意地回答著,雖然少女並沒有說,但他也明白了這幾句話所包含的另一層含義,因為他同樣每天也在經歷著生命的流逝,只不過,他們是不一樣的,一個是殺人者,一個是救人者。

於是他索性轉移了話題:「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繪音醬在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出神?」

「唔,我在思考人生吧。」我不確定地回答著,說實話好像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的發獃而已。

「人生。」太宰治在嘴中淡淡重複著著這個詞,隨後他開口問道:「話說繪音醬有什麼人生理想嗎?」

「有啊,混吃等死,不勞而獲,是我目前最大的人生理想。」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誒?」太宰治就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奇的事情一樣睜大了眼睛,「繪音醬可是我們港口Mafia的大小姐誒,結果理想就這嗎?」

「這在我看來已經是很偉大的理想了好不好,混吃等死也是很不容易

的,你不要小瞧躺平的人。」我反駁到。

緊接著我又撇了撇嘴:「你還是首領弟子呢,但不照樣成天腦子裡只想著渾水摸魚。」

「我有好好工作的,特別是最近!」太宰治不滿地說:「而且我也是有理想的!」

「嗯哼。」我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看看他能給我掰扯出什麼理想來。

「我的理想就是進行一場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少年緊握雙手放於胸前,眼神看向上方,語氣中帶著嚮往。

「哈,這可真是一個充滿了太宰治特色的理想啊,那,提前祝賀你成功?」我不摻雜一絲感情地說。

「哼,繪音醬你的話一點也不真誠。」太宰治嘟嘴。

「好吧,那我真誠一點,祝治哥早日擁有一場清朗明爽...」我卡了一下殼,後面那句是什麼來著?馬什麼梅?

「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太宰治在一旁糾正連帶著補充。

「哦。」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對著他微微笑道:「祝治哥早日擁有一場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

「當然如果是殉情就更好了。」說著太宰治突然半蹲下去並握上了我的手。

「繪音醬,你真的不願意跟我一起殉情嗎?」他眨巴著眼睛看起來好不可憐。

「太宰,」我微笑著對他脖子處比劃了一個手勢:「你是特意送上門給我活動筋骨的嗎?」

「哈哈,沒有啦。」太宰治站起身輕笑著:「繪音醬現在是不是感覺心情好多了?」

聽少年這麼說,我才驚覺之前環繞在心中的那股沉重感已經退去,所以他剛剛是故意的嗎?雖說平常他就沒不故意氣我的時候,不過——

「謝謝啦,太宰。」我對他說道。

「那我有什麼獎勵嗎,不會就只有口頭上的一句謝謝吧?」太宰治站在原地雙手叉腰。

「獎勵,你有什麼想要的嗎?」猶豫了幾秒后,我實在不知道該送什麼給太宰當獎勵。

「這個嘛...」太宰治笑了一下,俯身一點一點地拉近著他與女孩之間的距離。

我就這樣看著他半纏著繃帶的臉逐漸貼近,他的一隻手甚至從我耳邊擦過,抵在了我身後的沙發上,居高臨下神色不明。

我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視線相對,彼此瞳孔里都擁有著對方的倒影,領地里也都明顯充斥著屬於另外一個人的氣息。

就在我準備開口問他想幹嘛的時候,太宰起身了,他的另一隻手裡捏著一顆白色包裝紙的水果糖,是我日常裝在口袋裡的手作糖果。

「那麼獎勵我就收下了。」太宰治伸手搖了搖糖果,轉過身笑意盈盈地走了出去。

在辦公室的大門被咔噠帶上之後,我才有些反應遲鈍地撫上自己的胸口,剛剛那是什麼感覺,這裡...好像跳了兩下?

難道我被我的貓撩到了?不,應該是心律失常,看來最近確實有些累了,不行,得跟林太郎反應一下,我還小,不能每天都是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呼呼——我拍著胸口給自己順著氣。

而剛出從辦公室走出沒多久的太宰治,卻在即將登上電梯時,腳步一轉進入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里的燈是感應燈,沒有聲音不會變亮,太宰治自燈光熄滅后就再沒發出過半點聲音。

漆黑無光的樓梯間里,少年靜悄悄地低頭站著,須臾,他伸手慢慢地扒開糖紙,將草莓味的水果硬糖塞進嘴巴里,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哈——」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像是自嘲地笑了一聲,頭頂的燈亮了一下,不一會兒又滅掉。

太宰治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的手中剩下的糖紙,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又

不太確定,他,好像有點,喜,喜歡?

不,或許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應該只是佔有慾吧,因為繪音醬這個人實在是太好了,所以想把她藏起來,想把她藏在自己風衣的隱藏口袋裡,這應該仍舊只是單純的佔有慾吧。

太宰治不敢再去確認心中的那個答案,喜歡?太可怕了,他不該擁有這種情感的,又或者說不敢擁有。

愛與被愛啊,他么。

哪怕少年心底其實對這種情感無比的嚮往與渴望,就像徒步沙漠的旅者奔跑向眼前的一小片綠洲那樣的渴望,但他不敢承認,他是個膽小鬼。

所以,不是的,不是喜歡,太宰治攥緊了糖紙,在心中拚命的否定著剛剛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深深呼出一口氣,太宰治伸手打開安全通道的大門,不行,心裡好不爽,去找小矮子發泄一下好了。

無緣無故被青花魚亂搞一通的中原中也:?我又哪裡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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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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