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激將法
蔡婷心裏極其不平衡，她苦練了那麼久才堪堪入門，結果夜曉僅僅是看着她演示一番就能復刻個五六成。
夜曉明顯不是瞎搞，他的氣勢確實在一次次生澀的轉體騰挪中緩緩凝鍊。
蔡婷感受着那股微弱的風勢，眼神忽然沒那麼堅定了。
最後，夜曉滿頭大汗地走到最後一步，猛地擰身，卻身子微微一顫，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長劍自手中滑落，倒在地上死死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拚命呼吸！
玲瓏見狀神情微微一松，似乎被扼住的喉嚨也舒了口氣。
蔡婷走到他身旁，那股微弱的氣勢隨風消散，她開口道：「不必擔心，只是力竭而已，休息片刻就好。」
夜曉眉頭緊鎖，死死閉着雙眼，渾身被汗浸濕，他依舊蜷縮在地上，面色痛苦，呼吸像是破風箱，彷彿要窒息了一般！
夜曉努力控制着呼吸的節奏，盡量讓自己放鬆，深呼吸。
過了幾分鐘，他掙扎著坐起身，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卻仍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怎……怎麼樣？是不是成了個大概？」
蔡婷扭過臉去，這笑聲在她耳中無比刺耳，心中難免嫉妒，忿忿地開口道：「又沒成功，你得瑟個什麼？這東西哪有那麼容易就能練成？」
夜曉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休息了二十分鐘后緩緩起身。
他眼中帶有一絲輕蔑，撿起掉落在一旁的石劍，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淡淡的開口道：
「沒想到啊，你也不過如此，你看到我僅僅通過你演示一次就能復刻個大概，你心裏肯定對自我有深深地懷疑吧。」
說着，夜曉臉上的輕蔑更盛，「你是不是在想，我苦練了這麼久的成果竟然被一個窮鄉僻壤的無名之輩如此輕易就做到了，更何況他僅僅只修鍊了三個月，他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不過如此，你也不過如此嘛！！」
蔡婷似乎陷入深深的沉默中，一言不發，但臉上確是無比的淡漠，無法通過表情窺視她心中所想。
「怎麼？不服氣嗎？不僅是我，其實你早就感受到小晚體內覺醒的那股意志了吧。
雖然我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從你見到她的時候那一瞬的動搖就不難知道那是連你也沒見過幾次的罕見能力。」
蔡婷就這麼看着夜曉二人並立的身影，像是個看客，平淡的看待夜曉刺耳的冷嘲熱諷，表情從始至終都是一片淡漠。
夜小晚歪著頭，露出甜美的笑容，軟糯甜美的聲音響起。
「你不過是一個自詡強大的廢物。」
「說得好！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必裝聾作啞？你大可以自抑境界與我們一戰，相比浸淫此道多年的你不會介意我們聯手吧。」
蔡婷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泛着絲絲寒意：
「低劣的激將法，不過是為了讓我給你們當陪練罷了。」
她面對夜曉二人字字誅心的譏諷依舊面不改色，可見她常年混跡朝廷軍旅所磨礪出的氣魄與心性。
但這並不說明她是個無情無感的人，只是喜怒不形於色而已。
「你的目的達成了，我確實有些動怒了。」
蔡婷的氣息全面爆發！又斷崖式地暴跌，最終堪堪維持在三階，但她的神情依舊如常，沒有絲毫波動。
她自抑境界，不僅僅是靈力層面，連同肉身力量也限制在了標準三階的水準。
雖說夜小晚是二階，但她也具備與三階一戰的實力，更何況二打一呢，總體來說還是他們佔優勢。
「用本命靈器吧，我有這個就夠了。」蔡婷的語氣不夾雜絲毫情感，她屈指一勾，夜曉手中的石劍就飛入她的手中。
「這就被識破了啊，還是蔡姑娘厲害，哈哈…呃哈哈哈……」
夜曉瞬間變臉，打了個哈哈似乎想緩解緩解氣氛，不過蔡婷眼中依舊含着一絲化不開的寒意，一場毒打在所難免了。
夜曉見對方不出聲，咽了咽口水，這才明白對方沒開玩笑，這是真生氣了。
好吧……反正目的達到了。
夜曉二人從一旁的草地上取回驚鴻和游龍，兩把風格近似的刀劍在耀眼的陽光下隱隱泛著血色微光，更襯出一絲邪意。
「來吧。」
夜曉點了點頭，與夜小晚對視了一眼，快速確定了戰術，主動出擊！
夜小晚率先邁步沖向蔡婷，夜曉緊跟在他身後側方，與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蔡婷見狀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想法，夜小晚作為主攻，負責與自己正面對抗，而夜曉則時刻緊盯自己的破綻，同時也會給自己造成干擾。
他們根據自身情況制定的這種一攻一輔的策略無疑是正確的，但這也讓人一眼看出他們之間孰強孰弱。
蔡婷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寒意更甚，卻依舊不見動作，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裏，連架勢也不擺出，似乎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一般。
夜小晚一劍斜挑，瞄準對方的脖頸處出刀！
蔡婷側身一閃，隨即一劍刺出！
夜曉緊盯蔡婷的動作，揮劍替她擋開這一擊，隨後欺身而上，貼近蔡婷的身體，擰身一記右鞭腿！
蔡婷迅速下蹲，可一塊鋒利的刀刃直逼面門！她被迫舉劍格擋。
一腿封上路，一刀逼下處，二人的配合無比默契，像是預先排練了無數遍，自然又流暢。
「僅此而已？」
蔡婷左臂猛地一肘頂開夜曉，右手緊握劍柄猛地橫掃向前方！夜小晚收刀回防，卻仍被劍刃傳來的恐怖力道掃飛至半空中！
趁其在空中無法靈活行動，蔡婷緊跟一腳正蹬將其狠狠踢飛！二人銜接緊密的攻勢就被這麼輕易化解了。
這一招一式沒有絲毫保留，實實在在的調動了蔡婷現階段所能用的最大力道！加上先前稍微積攢的怒氣，力量更是再添三分！
夜曉二人瞬間從地上爬起，繼續保持着原先的戰術與其糾纏！
他們被一次次的打飛，又一次次的站起，重新發起新一輪進攻，將畢生所學融入戰鬥中，並趁機磨練自身的實戰經驗。
「下盤不穩，揮劍便軟弱無力！」
蔡婷輕易地架開夜曉的攻擊，一腳橫掃，瞬間將夜曉橫掃在地。
「上盤不牢，出刀便漏洞百出！」
她精準的抓住了夜小晚每次進攻的破綻，出劍逼迫她回防，又抓準時機一拳擊中她的腰腹，輕鬆把她放倒。
「基本功不紮實，動作便雜物章法！」
砰！
「反應遲緩，進攻便猶豫不決！」
咚！
……
被單方面碾壓了整整一個時辰，夜曉二人斷了氣般虛弱的躺在地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渾身上下都遍佈紅腫和擦傷，尤其是夜曉被打的最慘，鼻青臉腫的，畢竟一開始就他挑釁得最狠，自然要承受更多的怒火。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值的，最起碼自己確實進步了不少，很多缺點也被指出，可以說這一個小時比自己苦練一天都更高效，進展神速！
蔡婷坐在一塊石頭上，抻了抻手臂，「舒坦！真舒坦！好久沒這麼暢快過了。」
夜曉蹲在一旁不敢吱聲，只能說是自己自找的，先前有多囂張現在被打的就有多慘。
「喂！小夜子，服不服？」
「服服服！肯定服！嘿嘿……」夜曉頂着個腫了半邊的臉，點頭哈腰的，看起來老慘了。
「我…我也是小夜子……」夜小晚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小聲嘟囔道。
夜曉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盒，一瘸一拐的走到蔡婷面前，陪笑道：
「蔡…蔡姑娘，一點賠禮，你不嫌棄就收下吧。」
蔡婷仔細一看，那盒子通體翠綠，色澤圓潤，竟是上等翡翠整體雕刻而成，光是這盒子就價格不菲。
不過她看着覺得有些熟悉，盯着那藥盒看了許久，似乎想起了什麼。
這藥盒正是先前林丞送給夜曉的禮物，這東西可不便宜啊，裏面的藥膏可使五階修士在收到非致命傷時在一刻鐘內恢復！
他難道不清楚其中的價值嗎？到底是見識少還是真的想賠償我？
不……這東西連藥盒都如此昂貴，他不可能不清楚這藥膏的價值，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是真心的？
蔡婷眼中僅剩的一絲寒意散去，她看了看夜曉，伸手接過那個藥盒。
「算你識相，我就不計較了。」
「是是是，嘿嘿……」
蔡婷望了一眼漸漸暗淡的天空，將藥盒收入囊中，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時候不早了，明天再來看你們。」
夜曉連連點頭，目送著蔡婷離開，「好嘞！您慢走！」
直到蔡婷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夜曉才鬆了口氣，將夜小晚從地上拉了起來，「走吧走吧，回家睡覺了。」
「哎呀呀呀……嘶……疼死我了……」
夜小晚看了眼夜曉腫得跟豬頭似的臉，忍不住一個哆嗦，相比起他自己可算好太多了，頂多是疼而已，甚至沒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哥……咱們下次別惹蔡婷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