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劍分河！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清晨碧空如洗，山容如拭，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整個世界被沖刷的乾乾淨淨。
翌日清晨，夜曉又把夜小晚從被窩裏拖了出來，開始了新一輪的訓練。
依舊是熟悉的劈砍聲，汗水伴隨着每一次揮劍灑落在草地上，少年略顯稚嫩的臉上有着非比尋常的堅毅，像是一台機器般重複著揮砍的動作，不知疲倦的持續著。
這三天，夜曉要抓緊熟悉基本劍法，好為三日後的任務多添幾分勝算。
「話說啊……你怎麼還沒突破三階？」
夜曉休息之餘把水壺遞給夜小晚，好奇的問道。
夜小晚身子一僵，眼神逐漸幽怨，她明顯不願意提這件事，小臉上似乎寫滿了你得瑟什麼的鄙夷表情。
「不知道。」
「要不你問問玲瓏師姐？讓人家給你指點指點？過幾天就要去亂序谷了，咱們得抓緊增加實力啊。」
「那地方很危險的，而且那個張銳也不是什麼簡單貨色，比起孫軍要強太多了，你看看那麼多同門都栽在他手裏了，咱得小心點啊。」
「……不需要。」
夜曉嘆了口氣，一副無奈的表情對着夜小晚一陣語重心長：「小晚吶，你自己也要上點心，這畢竟關乎你自己的生命安全……」
「啊啊啊啊啊！！別念了別念了！能不能換個話題？！」
夜小晚氣的捂住耳朵在地上滾來滾去，強行打斷夜曉的碎碎念，像是被念叨緊箍咒的猴哥。
夜曉：……
小姑娘長大了，開始嫌棄我了，有點小難過(_)。
完成預定的目標后，夜曉再一次和夜小晚對練，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長進，當然，這次不會動用任何特殊力量，就是純粹的技巧比拼。
半小時后，夜曉不出所料又輸了……
不過相比於前幾天，他的劍術確實有了長進，從夏季叭砍進化為有模有樣的夏季叭砍了。
一些用劍的姿勢和發力技巧比先前正規多了，雖然略顯生澀，但好歹是學會了怎麼用劍。
想想之前自己的動作，哪怕把劍換成鐵棍也能完美替換，或者說自己以前的用劍方式和掄鐵棍沒啥區別。
夜曉尷尬的扶了扶額，放棄回憶那段美好往事。
忽然，夜曉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倚在一顆樹下，似乎在這裏看了很久。
夜曉微微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那裏，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后立刻向著那裏走去。
「蔡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夜曉驚訝的說道。
蔡婷看了看夜曉，又看了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夜小晚，笑道：「我一直就沒走，這裏……有些東西要調查，閑着沒事就來看看你咯。」
這時，夜曉忽然想起梁權八百年前交給自己的任務，心裏一陣唏噓，時間過得真快啊，當時他讓我去找替補人員的時候是多久之前來着……
夜曉回憶了一下，還真忘了，轉而看向徐妍，有些猶豫的說道：
「呃……蔡姑娘……我們這裏有個獵殺靈獸的任務缺個人，你能不能……考慮一下？」
蔡婷笑容不減，幾乎沒有猶豫的說道：「好啊，什麼時候？」
「最晚九天後，九天後正午出發覆炎山，擊殺兩頭二級妖獸，雷虎，不過……可能伴有三級雷虎出沒……」
「沒問題！」還未等夜曉說完，玲瓏就搶先一步達道，似乎不論有多麼危險她都不在乎，這是她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如果連區區一個三階修士要完成的任務都解決不了，那自己還是上吊自殺吧，玲瓏心道。
夜曉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這簡直順利的不像話，自己事先準備好一大堆勸說的說辭此刻通通變成了無用功。
他原先以為哪怕自己與玲瓏有點交情，但也不至於讓一個身居朝廷高位之人俯下身來幫助自己一個邊境宗門的小小修士。
「但是！」
夜曉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他心中暗道果然沒那麼輕易就能讓她答應。
「你得答應我你們要跟我去一趟朝廷，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夜曉看着蔡婷別有深意的笑容，心裏有些打鼓，猜不透她想法，說實話他是不太願意參與到有關朝廷的事的，更何況還是她這麼一個身份敏感的黨派中人。
她想要我做的事十有八九離不開黨派之爭，不過我就是個窮鄉僻野之地的小修士，更何況三個月前我還只是個凡人，實在不明白到底有哪裏值得她利用的價值。
權衡良久，夜曉決定放棄思考。
「小晚！」
他把夜小晚叫了起來，吧啦吧啦複述了一遍剛才的談話內容，讓她來決定到底答不答應蔡婷的要求。
夜小晚半眯着眼，似乎在思考，最後獃獃的朝着夜曉點了點頭。
「行吧，那就這麼定了，你幫我們獵殺妖獸，我們跟着你去趟朝廷。」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蔡婷笑容更盛，但夜曉感覺她似乎非常肯定自己會答應這個條件，或者說……
她有十足的勸動自己答應她。
哎算了，想那麼多幹嘛，反正都答應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想好了嗎？是讓我幫你殺兩頭妖獸，還是……殺個人。」蔡婷雙眼微眯，那雙眼睛似乎能看穿夜曉的靈魂。
顯然，她知道夜曉將在兩天後與張銳發生衝突。
夜曉聞言一怔，他在蔡婷的話中感受到了一絲別樣的意味，不由得沉默了半晌，在二者間開始猶豫。
能讓她主動出言勸說，說明她並不看好自己和小晚能順利殺死張銳，這從側面反應張銳遠沒有那麼簡單，至少在蔡婷看來自己二人想要跟他過兩招……很難。
「不比。」
一道聲音自身後響起，夜曉回頭望去，只見夜小晚緩緩走來。
夜曉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夜小晚，對蔡婷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夜曉又跟蔡婷胡扯了一番后，繼續開始練劍，時間緊任務重，他得儘快熟悉基本劍法，好在面對張銳的時候有點把握。
蔡婷饒有興趣的靠在樹上看着夜曉練劍，似乎看見了什麼稀奇事，在旁邊一看就是一個鐘頭，還時不時嘖嘖出聲。
夜曉被她這麼盯着感覺非常彆扭，感覺自己好像動物園的猴兒。
「……你老這麼盯着我幹嘛？」
「不幹嘛，你繼續，難得看見你努力練劍，我當然得好好欣賞欣賞啦。」
夜曉嘴角微抽，沒再說話，轉過身去專心練習，極力想忽略背後的目光。
夜小晚見狀，在一旁撅了撅小嘴，看向蔡婷的眼神隱隱有了一絲敵視，不過蔡婷並未在意。
二人看向夜曉，他就那麼站在訓練的巨石下默不作聲，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那塊練慣用的巨石，在夜曉上千次的全力揮砍下竟然連一絲痕迹也沒留下，這倒是讓夜曉有些意外。
嗯……他似乎想通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無視蔡婷，雖然沒什麼作用。
蔡婷隨手摺了根樹枝，一邊掰下樹枝上的分叉，一邊走到夜曉面前，興緻沖沖的說道：
「看着你練了這麼久，我也有點手痒痒，來，本姑娘大發慈悲教你一招。」
蔡婷揮了揮手中的樹枝，四處找了找準備迫害的目標，隨即走到那條小河面前。
湍急的河水在屋前晝夜不息的奔騰，長年累月的沖刷著兩岸，蔡婷走入小河的深處，向著河水湧來的方向望去。
她脫下長袍，連帶着鞋襪放在河岸邊，圓潤光潔的雙腿半沒入河中，回頭朝着夜曉嘻嘻一笑。
她望着向自己奔騰而來的河流，緩緩閉上眼，屏息凝神，在短時間內迅速進入狀態，將五感蔓延至極限。
遠遠望去，她在河中的身影像是一塊刀片，氣息變得澄澈而又凌厲，將河流撥成兩半，又在身後重新匯聚。
她猛地睜開雙眼，銳利的眼神緊隨樹枝尖端而動！
她雙腳輕快的在河中遊走，步伐迅疾又不顯凌亂，遊刃有餘地逆流而上，雖腳步多變卻始終呈一條直線，得心應手的動作看起來無比熟練。
蔡婷在水中扭轉，前進，揮劍運勢，渾身散發的凌厲氣息在一次次轉體扭身中凝鍊成一股，她腳下河水微激，像是快要沸騰了似的。
忽然！她猛地一個擰身，揮枝猛地上挑！
她的動作帶起一陣狂風！無形的氣浪將河流一分為二！
蔡婷的動作依舊定格在出招后的那一刻，而眼前的急流卻已分成兩股，自其左右流去，像是被撕了一半的紙條。
過了足足兩息，排開的河水才向著中間的真空地帶倒灌，一陣排江倒海，最終緩緩歸於平靜。
蔡婷笑了笑，隨手用樹枝舞了個劍花，然後丟在河中，任由它被河水沖走。
「怎麼樣？這招威力和氣勢兼具，算得上是我比較拿的出手的一招了，想不想學？」
夜曉依舊獃獃的望着小河，腦中不停回想着剛才那一幕，心中無比震撼！
夜曉雖然也稍微了解了點修行之人具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但他僅僅只停留在力量方面，比如他現在能一拳勉強能打穿混凝土。
但此刻他才見識到修行所帶來的真正的力量，這種能夠改變地理環境的力量才是修行的真正外現！
夜曉閉眼仔細回憶著剛才蔡婷的動作細節，將自身代入其中。
半晌過後，他身形一動，復刻着先前蔡婷的動作，步伐輕快卻明顯雜亂，身體動作極為生澀，但卻意外的能模仿個大概！
蔡婷笑容漸漸消失，她怔怔地注視着遠處略顯笨拙的身影。
「……我當時練了整整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