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劍道正途
「很好，你們有三日時間準備，七日之內完成任務，張銳的動向和信息將由玲瓏傳告你們。」位居主位右側的林長老開口道。
「退下吧。」
夜曉再次一拜，帶着夜小晚離開了長老殿。
他的腦中回想着有關張銳的事，倒不是說害怕殺人，只是對如何擊殺一個擅長隱匿暗殺的刀術高手毫無頭緒，搞不好自己還會栽在他手裏。
剛出門，夜曉就看見一直在殿外等候的玲瓏，從她那裏得知張銳將在三日後前往亂序谷尋找某樣極寒之物，屆時很可能會與冰凌宗少宗主發生爭奪。
夜曉心裏瞬間有了底，只要研究如何能做好漁翁，那這鷸蚌自然都能輕鬆拿下。
不過那亂序谷也很有意思，聽說那裏的物理規則與其他地方有些許不同，最典型的就是那裏奇怪的重力，百餘座懸空山漂浮於峽谷間，每一座都具有自己的引力。
也許你在峽谷地步走着走着就會忽然倒飛到頭頂的某座懸空山底部，然後在山的底部倒著走路。
沿途可能看見峽谷底部的大樹與懸空山底部的植物相接，也能看到懸空山上的一些植物橫向生長，與另一座懸空山的某些植被接軌。
甚至連某些位置更高的懸空山上的傾瀉而下的河水會被另一座懸空山的引力吸引，在空中呈詭異的弧形流向。
這還僅僅是重力的不同，某些物質的密度，質量，也可能發生變化。
總之，夜曉非常期待接下來的亂序谷之旅。
但既然要去那個以荒誕混亂聞名的峽谷旅遊，自然是要收集些攻略，做點準備工作。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下午，夜曉都帶着夜小晚在華龍城內的各類雜物店選購可能用得上的東西。
麻繩、斧頭、推車，二十來塊石板……甚至還帶了兩塊四百來斤的玄鐵，可以說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把小推車塞得滿滿當當的。
「你要這些幹嘛？去擺攤嘛？」
夜小晚表示很不理解，誰會帶着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外出？輕裝上陣才能靈活自如地應對各種情況。
「到時候你就知道啦，別急別急……」
夜小晚一臉無語的看着夜曉在小推車上轉來轉去。
收拾完后，夜曉把小推車推到自家門前，然後帶着夜小晚前往藏寶閣，準備學點劍法。
自入宗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說不激動那肯定是假的，自己的技能樹就要在這裏發芽了！
入閣需交五枚靈石，如需借閱書籍視珍貴程度另交費用，最低都要一枚靈石。
藏寶閣共三層，自上而下分別對應地階，玄階，黃階三種等級的功法，且第三層非內門弟子不可入。
不過夜曉並不在意這些東西，他的目的僅僅只是找本劍術的基本練習指導，他還是想以肉身為基礎錘鍊劍術，而非學習靈技法術。
左挑右選，夜曉在茫茫書海中選定了兩本，一本是《劍法基礎》，另一本是《御劍決》。
兩本書學習難度不高，三天就能基本掌握，但僅僅只借閱三天也要了夜曉四枚靈石，一本一枚，一枚一天，有點小黑心。
《劍法基礎》的內容極其簡單易懂，一共就劈，斬，截，撩，挑，鈎，刺七種常見用法，各用法要點以及訓練方式。
而《御劍決》與其相比就難的多了，這可是憑空御物啊！僅靠意念操縱靈劍移動，其難度可想而知。
這比引氣入體困難無數倍，首先二者的質量就有極大區別，靈氣的密度一般與空氣差不多，而游龍作為一柄長劍，普通人連揮舞起來都極為吃力，更何況要讓它憑空懸浮於空中。
不過好在先前有引氣入體的經驗，更何況驚鴻在一定程度上與自己心意相通，更有一絲聯繫，操作起來比真正的御物還是簡單了許多。
時間緊迫，夜曉決定二者的練習同時進行。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操之過急，沒準兒還會導致哪一面都是半吊子，但其實二者並不衝突，練習《劍法基礎》不需要動腦子，學習《御劍決》不太需要動身子，所以完全可以同時進行。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夜曉就起床開始了至今對劍道的第一次正式學習。
清晨的薄霧未消，屋后的青山仍籠罩着一層乳白色的面紗，令人看不真切，又被它的高大所驚嘆。
夜曉站在院前，按照《劍法基礎》上的一招一式開始不斷練習，他手裏握著一把石劍，開始全神貫注的模仿劍法上的動作。
他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這七個動作每個用全力完成一百次，完成後視自身情況再定新目標。
當然，如果沒有擊打物的話練起來始終沒什麼感覺，於是夜曉開始迫害院前的一塊巨石。
這塊巨石和他手中的石劍材質相同，都是由一種極其堅硬的石頭製成。
這種石頭沒啥特點，遍地都是，但就是硬，且密度與鋼鐵相近，握在手裏和真正的靈劍手感差不多。
這種耐磨結實又便宜的石頭自然就成了日常冷兵器訓練的不二選擇。
不過雖然這種石頭隨處可見，但其製品也並不便宜，比如夜曉手裏的石劍就花了他五百文錢，這也是因為它的硬度太高，使得製作成本也不低。
回到正題，夜曉除了自己訓練，還不忘拉着夜小晚一起，大清早就給她從床上拽了起來，並且給她規定了目標。
夜小晚當然是一萬個不願意，她當即抗議道：「不是說好了誰實力更強聽誰的嘛，我才不練呢！」
「你要是不練，我可就追上你了，難道你不想繼續使喚我嘛？」
一番拉扯下，夜小晚最終決定堅守一家之主的寶座，一臉痛苦的跟着夜曉一起訓練。
山腳下，兩個小小的身影在晨霧中揮灑著汗水，寂靜的山林間回蕩一道道劈砍聲，像是打更人的鑼鼓，喚醒了睡眼朦朧的世界。
二人整整練了兩個小時，夜曉累計一千五百多次，夜小晚也揮了一千二百下刀。
二人攤在門前的小河邊吹着涼風，渾身酸痛，尤其是雙手，連握拳都做不到了。
「哼！壞弟弟！去給姐姐端杯水來！」
夜小晚一臉虛脫的朝着夜曉喊道，她現在全身上下又酸又疼，連眼皮都睜不開了，正軟綿綿的躺在小河邊，彷彿下一秒就要睡著了。
見半天沒有回應，夜小晚自感沒趣，不滿的撅了撅小嘴，輕輕哼了一聲，翻了個身直接開睡。
反觀夜曉，他就躺在夜小晚身邊，手掌都被劍柄磨掉了一層皮，雖然訓練目標完成了，但他依舊眉頭緊鎖，像是在腦海中坐着某種嘗試。
休息了片刻，他終於恢復了些許體力，猛地睜開眼凝視着面前的驚鴻，他的右手心處延伸出一條靈氣絲線，在他的引導下緩緩將其包裹住。
夜曉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驚鴻的劍身，精神力和靈氣飛速流逝，可不論怎麼催動劍身，它最多也只有輕輕顫動一下而已。
不消片刻，夜曉又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脫力感和困意，索性直接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山下，河邊，屋前，兩道身影靜靜的躺在溫暖的陽光下酣睡，微風浮動，一股涼意襲來，帶走了一身疲憊。
均勻的呼吸聲象著着美好的夢中世界，寧靜的晴日裏總是如此悠閑，在運動后盡情放鬆，在煩惱外肆意酣眠，無人知曉此刻恬靜的瞬間。
然而，老天爺似乎見不得有人大白天睡覺……
一片陰影逐漸吞沒大地，太陽被無聲掩埋，不消片刻，厚重的雲層覆蓋天穹，陰沉的天空令人難分晝夜。
沉悶的雷聲在翻湧的雲海中迴響，閃電像一條條粗壯的銀白巨龍穿梭在雲間，厚重的雲層時不時有它們的身影浮現。
一陣風暴在沉寂中醞釀着……
轟隆隆———
夜小晚瞬間被驚醒，她緩緩睜開眼，看着天空雷光乍現，忍不住縮了縮腦袋，下意識就像找夜曉。
忽明忽滅的陰天像是出了故障的老電視機，時不時閃爍著雪花屏，同時伴隨着嘈雜的電流聲。
她拖着酸痛的身體，掙扎著爬起身來，卻看見夜曉還躺在地上睡，不由得一陣無語，好像天塌了他也不會醒。
夜小晚踢了踢夜曉，見他毫無反應，滿臉黑線的說道：「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啊？要下雨啦！快醒醒！」
「你是豬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快醒醒啊！！」
「哼！你再不起來就不管你了！」
「……」
十分鐘后，見自己念叨了這麼久，夜曉依舊無動於衷，夜小晚決定放棄了，任由他自生自滅。
她悶悶的哼了一聲，轉身走進家裏，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夜曉，啪的一聲把房門重重關上。
場中總算安靜了下來，只有風吹拂大地的呼呼聲和時不時乍響的雷鳴。
可剛過了沒五分鐘，一道小小的身影氣鼓鼓的跺了跺腳，拿着把油紙傘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