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嗑05

第5章 嗑05

書海閣的建築形式類似二宜樓,不過是修仙版的,機關木和法陣佔大頭,整體成環形結構,中央庭院極大,大概是因為建在山頂,雲霧時常穿梭其間。

外面佈置著符咒與結界,將寒意驅散,樓層間環繞着浮動的機關木樓梯,通廊隱蔽性良好。

曲秋橙面無表情看着對面那個罪魁禍首,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繼續垂首逗鳥,長尾巴的小白鳥諂媚地啄啄他手指,接着又抬起頭沖着她的方向啾鳴,撲騰著翅膀似乎是想飛過來找她。

殷折雪抬手摺住它翅膀,白鳥掙扎不開,委屈地縮起尾巴歪著腦袋蹭他的手掌。

涿光小聲說:「雪君大人手上的那隻鳥名喚獨息,最愛美色,越是長相美貌之人,它越喜歡。」

下一秒,殷折雪鬆開手,獨息得了自由便興沖沖飛向她,她愣了下,被兩隻白翅膀撲了一臉。

「……」

等她把獨息弄下來,對面的男人已經進了屋,空蕩的通廊只余婉轉的鳥鳴,仿若方才無事發生。

隔壁是顧影風,對面是殷折雪。

曲秋橙在「躲避顧影風」和「順其自然」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後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能和男主角做情侶,但可以試試處成兄弟姐妹。

至於對面那個似乎不太愛說話的大反派。

她摸了摸懷裏的黑簽,有書海閣主給的護身符在,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晚間,她仰面躺在雲錦被褥上,拿着手中那片黑簽反覆觀摩。

若是用這片黑簽要求殷折雪不要再摻和她和顧影風之間的事,他會不會答應。

很快她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殷折雪身為這本書最大的反派,能力不凡,能得到他一個允諾的機會太難得,不能隨便浪費。

哪怕是要求他替她解除縛靈珠的綁定也好。

前途艱難。

曲秋橙嘆了口氣,輕輕捶了下胸口,把系統叫出來深夜談心。

「系統,別裝死,我知道你在。」

系統不出聲。

曲秋橙擺出一副誠懇的表情:「我覺得我們應該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不然接下來不是你背刺我就是我背刺你,你覺得這樣下去合適嗎?」

這次系統終於不裝死了,迅速出現:「你想怎麼談?」

她想了想,說:「蘇輕挽還能回來嗎?」

系統如實回答:「蘇輕挽昨晚在水裏時就死了,回不來了。」

曲秋橙愣了愣:「死了?」

系統解釋:「一具身體無法承受兩個魂魄,只有蘇輕挽死了你才能進入這具身體,如果她還活着,你根本不可能進來。」

曲秋橙:「所以我只能繼續頂着這具身體活下去?」

系統道:「是的,現在你就是蘇輕挽,如果你不按照劇情走,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會被殷折雪毀滅,到時候你更不可能回家。」

曲秋橙垂死掙扎:「但是如果我按照原劇情走,不僅頭頂綠得像交通燈,還要被一群人虐身又虐心,大結局甚至死無全屍。」

系統又不說話了。

這狗屁系統就是想逼她去死。

曲秋橙並不打算如它所願,直接道:「你之前說,如果不按照劇情走,這個世界有可能會被殷折雪毀滅,也就是說,只要讓殷折雪放棄毀滅這個世界,我就可以不用走劇情了?」

系統:「……」好刁鑽的角度,它該如何反駁。

見它不說話,曲秋橙當它默認,立即敲定:「這不就是攻略大魔頭拯救世界的套路嗎?我懂,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系統試圖說服她打消這個念頭:「就算你攻略了殷折雪,他也不一定會放棄毀滅世界。」

「那也總比讓我在原劇情里被虐身虐心后死無全屍的好。」她權衡再三,握拳堅定道,「我選擇攻略殷折雪。」

系統:「殷折雪他殺人不眨眼!」

曲秋橙從容不迫:「不,他人美心善,今天我當着他的面胡扯,他都沒殺我滅口,甚至還送了我一隻鳥。」

系統:「……」我們認識的是同一個殷折雪嗎?

系統氣死了:「他喜歡挖人靈種,放幹人血,甚至還剝過人皮!你就不怕被他挖了靈種后又剝皮放血嗎?」

曲秋橙淡定地從懷裏掏出書海閣主贈予她的那片黑簽,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有護身符。」

-

月光影影綽綽鋪陳而下,窗枱一枝沾了水的花枝細微地搖晃,正蹲在花枝上打瞌睡的獨息突然轉了轉小眼珠子。

曲秋橙暗自揣摩著和系統的對話,猜測它躲起來時應該無法得知外面發生的事,不然它就該說出她問書海閣主「回家」的這件事。

這系統沒良心,還沒有道德,她打算以後再詐它幾次。

懟完系統,她心情很好,抱着黑簽翻了個身,這玩意真好使,不僅能當護身符,還能用來恐嚇系統。

她越想越開心,忍不住拿起來狠狠親了一口,眼風不經意向外一掃,瞬間嚇得手一抖,黑簽直直砸到她臉上。

屋子裏不知何時多出一道黑黢黢的影子,正面向她,似乎來時已久。

曲秋橙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緊貼牆角,警惕地瞪着那圈突如其來的黑影。

「誰?」

話音落地,屋中光線大亮,角落的燈盞被點燃,搖曳的燭光中,黑影的真面目緩緩浮現在她眼底,黑髮灰袍,灰帛攏在顎下。

「殷折雪?」

曲秋橙愣了下,突然意識到什麼,手裏的黑簽莫名地發燙。

她剛才幹什麼了?親了這塊黑簽,還被殷折雪當場抓包。

她匆忙把黑簽藏到身後,尷尬到臉上發燙。

殷折雪顯然也發現了那枚黑簽,隨意掃了眼,嗓音淡淡:「余無海將小六給了你?」

余無海應該就是書海閣主的全名,小六是指那枚黑簽嗎。

曲秋橙知道再藏下去也只是白費功夫,默默將黑簽拿了出來。

黑簽凌空而起,自動飛回殷折雪手裏。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手裏的那枚黑簽。

雖然之前和系統說過她要攻略殷折雪,但那只是故意懟系統的,不到山窮水盡,她既不想走原著劇情,也不想攻略大反派。

老老實實做個修行之人不香嗎?老的慢,活的久,還可以學御劍飛行。

這具身體的視力極好,隔得這麼遠,她依舊能看清殷折雪把玩黑簽的手指修長,指節彎曲時關節處微微凸起,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一隻手。

平平無奇殷折雪?

這簡直是史上最大詐騙。

「你有何要求?」他的聲音突兀響起,音色偏清冷,不急不緩的語調卻透著一股勁勁兒的慵懶。

多少有點聲控癖好的曲秋橙一時沒反應過來,遲鈍地「啊」了聲。

黑簽重新飛回她手裏,他容色淡淡道:「既然余無海將小六給了你,你便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

她看了看手裏的黑簽,又看了看他的臉,悄聲:「什麼要求都行?」

他頷首。

曲秋橙試探:「包括掀開你臉上的頭髮,看你整張臉?」

有風從沒關實的窗子吹進來,帶來一絲縹緲的雲霧,纏繞在他灰袍衣擺,像一隻乖巧的寵物。

獨息蹲在窗邊的花枝上,兩隻小豆眼滴溜溜地在他倆身上打轉。

殷折雪似笑非笑道:「可以。」

他抬起手,食指停在鼻樑之上的柔軟發梢處,嗓音輕慢而又危險:「你知道『死不瞑目』四個字該如何寫么?」

曲秋橙:「……」

他欲掀發。

曲秋橙連滾帶爬從床上下去:「等等,等等等等!我開玩笑的,你別真掀啊——」

她還沒活夠,不想這麼早就死。

他果然停下動作,右手還覆在半張臉上:「你確定?」

曲秋橙生怕他反悔,撲上去就把他胳膊拽了下來,並且用力往下壓了壓,小雞啄米般點頭道:「我確定我確定!您千萬別衝動,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啊。」

殷折雪便垂眸,看向她死死抓着他胳膊的那隻手。

曲秋橙:「……」

果然應該先給這兩隻手買個保險。

她一根一根鬆開手指,悄悄把手藏到身後,手心不動聲色地蹭了蹭衣裳。

他復抬眸:「還有什麼想說的。」

曲秋橙咽了咽嗓子,謹慎道:「你是讓我,說遺言嗎?」

他微笑。

她哽咽了一下,視死如歸道:「那我可以選擇手寫遺言嗎?」

動手寫字的話,至少還能多活幾分鐘。

然後她真的被按在桌前準備寫遺書。

殷折雪站在她身側,灰色長袍垂在腳邊,他微低首,目光凝在她面前的白紙上。

「寫吧。」他寬容道,「記得署名。」

曲秋橙:「……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殷折雪指尖點了點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塊黑簽:「你可以用它要求我留你一命。」

曲秋橙立馬拿起筆乖乖寫字。

猶猶豫豫寫了幾行字后,她咬着毛筆頭開始和她的遺書面面相覷。

她的字實在是太丑了。

她沒練過毛筆字,倒是心血來潮時練過幾天瘦金體,可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有個別幾個字寫得比較漂亮。

恰好其中就有一個「雪」字。

殷折雪垂目看着她寫遺書,幾乎看不懂她在寫什麼,鬼畫符都比她的字好看。

偏偏整張紙她都認真寫滿了,擠成一團的字句里,他勉為其難挑出了其中的一個「雪」字。

只有這個字勉強入眼。

曲秋橙瞪着面前這張彷彿蚯蚓體的字,默默轉頭:「要不,您再給我幾天時間練練字?」

殷折雪用兩根手指拎起那張紙,上面墨跡未乾,紙張薄薄一層,飄在兩人之間,擋住她看向他的可憐眼神。

「寫的什麼?」他最多只能認出其中的幾個字,草書也沒有寫成這樣的。

曲秋橙眨眨眼:「遺書呀。」

她胡扯:「這是藝術字體,我老家可流行這種字體了。」

藝術字體。

他索性將紙放在她面前,想看看她本人能不能認出她的藝術字體:「讀。」

於是曲秋橙拿着這張紙聲情並茂地朗讀起來。

她歌頌花,歌頌樹,讚美山風,讚美雲彩,連春夏秋冬的景色都詳細描述了一遍。

等她讀完,周遭的空氣也寂靜了下來。

「這就是你的遺言?」

涼涼的聲音從上面飄下,極有壓迫感。

曲秋橙坐在椅子裏,感覺後頸冒出一串雞皮疙瘩。

她硬著頭皮回答:「是你要我讀的,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殷折雪沉思片刻,似乎是懂了:「你是想死後,讓人將你的骨灰灑向這四方天地?」

曲秋橙:「……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也不是不行。」

殷折雪指尖搭在桌上,他膚色白皙,修長手指按在桌面上,深褐色的桌面便將這種白襯得愈發蠱人。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將那張紙重新拿起,折了兩道后,緩聲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將你的真心話交給顧影風。」

她愣了愣:「顧師弟?為什麼要把我的遺言交給顧師弟?」

殷折雪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一室靜默。

半晌,她突然從這詭異的對視中察覺到什麼,蹭一下站起身,指指他,再指指隔壁,最後指向自己,難以置通道:「你不會真在嗑我和顧影風的cp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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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逼我嗑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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