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薰
男人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場景,周圍的聲音也很嘈雜,慢慢地場景逐漸清晰了起來,是一間有很多儀器的小房間,一堆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圍在躺着台上的女人,這是一間手術室。
隨着一聲嬰兒的哭聲,場景切換了
病房裏醫生將女嬰送到女人手中,女人小心翼翼的捧起
「世界,我的孩子就叫世界」
男人站在一旁,周圍的人陸續從他身邊經過,但他只是個旁觀者,沒人看得到他
場景再次切換,在一間小房子裏,而時間大概已經到了兩年後了
母親拖着小世界的背,看着她步履蹣跚的學會走路,門被打開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牽着一個大概六七歲小女孩的手走了進來
「薰,快看,那就是你的妹妹」
女孩看着蹣跚學步的小世界,和母親對小世界關懷的眼神,眼神中閃過一絲嫉妒
「我才沒有妹妹!」
薰甩開父親的手,跑開了
依然是那個場景,但時間又過了幾年,此時小世界已經學會了說話,父母看着小世界拿着畫筆畫出了四個小人,那是他們一家四口,當然薰仍然沒有接受世界,躲在一旁的角落遠遠地看着,看着母親充滿關懷的眼神注視着世界,薰是如此的渴望着
場景沒有變化,但是這一次不再像剛剛那麼溫馨了,父親將手上的一疊紙摔在地上,表情十分猙獰,女人似乎在祈求着男人什麼,但他直接奪門而出,母親追了出去,但父親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這個家
小世界不懂父親為什麼這麼生氣,為什麼要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爸爸要走」
薰在一旁瞪着小世界,一把抓住小世界的衣領
「都是因為你!一定是爸爸發現你不是親生的才離開!你這個倒霉蛋!掃把星!」
薰一把將小世界推倒在地,小世界坐在地上,淚眼汪汪的哭着
「媽媽……」
「你哪有媽媽?媽媽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我!別想搶走媽媽,你不屬於這個家,我討厭你!」
小世界哭的更大聲了,哭聲中時間繼續跳轉
在父親離開后,母親一個人艱難的支撐這個家,沒過多久,母親變得墮落每天都會帶着不同的男人回家。這一天,放學后的薰在家的樓下看到母親帶着一個陌生的男人,薰想上前擁抱母親,而母親一個冰冷又帶着一絲斥責的眼神打消了她這個念頭,薰已經習慣了這個眼神,識趣的假裝不認識母親退到一旁
母親帶着那個男人上樓了,而薰如往常一樣靠在牆壁上等待着那個男人離開后再回家
男人站在薰的身旁,薰看不見他,但他似乎能感受到這個女孩的情緒,這時提前放學的小世界回來了,看到靠着牆發獃的薰小世界上前
「姐姐,你為什麼不回家啊?」
「誰是你姐姐?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小世界也習慣了薰對自己的態度,在她看來一定是自己哪裏惹姐姐不高興了,小世界上樓了,薰沒有阻止,只是繼續發着呆
推開門,眼前的一幕是小世界從來沒見過的,在沙發上,一個男人趴在母親身上,一個小女孩的突然闖入讓男人瞬間沒了興緻,而這時小世界衝上前捶打着那個男人
「你不許欺負媽媽!」
男人一把推開小世界,從桌子上拿起衣服穿上
「真是的,怎麼還帶着拖油瓶啊,你有小孩還跟我做,是想讓我接盤嗎?」
母親躺在沙發上,
將自己的衣服穿上沒有說話
男人從兜里拿出幾張紅票子甩給女人
「以後不要再見面了,我可不想當爛好人」
男人離開了,小世界上前抱住母親
「媽媽,我一定會快快長大不讓別人再欺負你的」
母親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愛撫的摸了摸小世界的腦袋,而這一幕正被上樓的薰看見了,她心裏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些什麼
「媽媽……」
薰的嘴裏輕聲的呢喃着什麼,身後的男人想上前仔細傾聽,可場景又在此刻產生了變化
是在夜裏,天是陰沉的,電視機正播放着新聞
「曾經轟動一時的連環殺人兇手『雨夜屠夫』今日在二審后被判死刑,那些被殘害的生命終於可以得到安息了,對於整個社會而言這無疑是一大喜訊,但此事件后也出現了大量模仿者,這仍然是警方需要大量派遣警力去保護民眾生命安全的……」
小世界躺在被窩裏,臉是通紅的,薰摸了摸小世界的額頭,很燙,明顯是發燒了,而母親正在外上班,家裏此時只有薰,小世界有氣無力說
「姐姐……我好難受」
「不許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個妹妹,你乾脆燒死好了」
雖然這麼說着,薰還是用家裏的電話給母親打了過去,小世界感覺到一陣口渴
「姐姐……我想喝水」
薰用厭惡的眼神撇了一眼世界
「自己起來倒」
嘴上說着,還是去燒了一壺開水,又在柜子裏翻來覆去的找着什麼
薰找到了感冒靈顆粒,水壺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薰將感冒藥倒進杯子,小心翼翼的將開水壺端起,開始泡葯
水倒到一半時,家門被打開了,母親焦急的沖了進來,還大口喘著粗氣,與正在泡葯的薰對視着
薰一下子楞神了,沒想到母親這麼快就趕回來了,一時間沒注意到水杯里的開水就要溢出了
「啊!
隨着一聲尖叫,薰握住被燙傷的手指,又看了看母親,母親沒有說話,轉身衝進小世界的房間,留下楞在原地的薰
沒過多久母親便抱着小世界出來了,在離開之前母親說
「我帶世界去醫院,你在家獃著」
隨後母親離開了,-看着被關上的門,薰多希望母親沒有走出那扇門,此刻比起手指,薰的某處地方彷彿更加的刺痛,分明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媽媽……我也是……您的女兒啊……」
男人只是在一旁看着,除了同情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薰用涼水沖着被燙傷的手指,然後在房間的柜子裏翻找著藥膏
在翻找的過程中,一份《親子DNA司法鑒定報告》吸引了薰的注意,男人也注意到了,這份報告似乎就是那天導致父親離開的原因
薰心中暗自竊喜著,似乎終於抓住了世界的把柄,薰將報告拿出來,翻開了
眼睛瘋狂的掃視着,在被檢驗人那一行上寫着父親的名字,而另一個名字……是薰
在書面的正中間蓋着一個大大的印章寫着,確認無血緣關係
薰愣住了,窗外伴隨着閃電響起一聲驚雷,雨非常合時宜的下了起來
薰楞了很久,男人也在一旁看了很久
「原來……爸爸的離開,是因為我……」
薰放下報告,她的內心始終不願接受,她衝出家門,在雨水中跑向無法到達的目的地。薰停下了腳步,雨水將她身體的溫度降到了和心一樣的冰涼,男人站在薰的面前,他多想安慰一下這個素不相識又未曾謀面的小女孩,但他做不到
隨着一道閃電,將天空劈的很亮,一個黑色的人影在薰的身後閃現了出來
男人看着那個黑影逐漸靠近薰,但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這樣看着……聽着……痛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