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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城重傷未愈,薄唇慘白,臉上也連一分血色也無。

即便如此,他的身上卻依然有一股非凡的氣勢。

這個人眸似寒星,薄唇無情,輪廓冷硬,透出一些高高在上、一些不近人情,宛如天上之上盤旋的雪鷹,永遠不會落在凡間的土地。

當然……他最後還是落了,還落在了一片好似一萬個嗩吶同時歡快吹響的喜慶床鋪中。

按照溫玉的話說,這叫討點吉利嘛!

被迫待在一片大紅大綠之中的葉孤城神色淡淡,好似根本不曾在意過這些事情。

誰也想不到,殺人無數、威名赫赫的白雲城主,竟用一種「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和神色,做出一個重於千金的承諾——「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也正證實了他其實也是一個性情中人。

若不是性情中人,又怎麼會同陸小鳳做朋友呢?

面前這個貓兒一樣的姑娘的手就捏住了自己柔順的辮子。

她若有所思地瞧著葉孤城,咄咄逼人:「我要你幫我殺人也行?」

葉孤城的目光緩緩地凝注在了她的面上,並不問緣由,只道:「殺誰?」

——毫無疑問,假使溫玉說出個名字來,那人一定會死得好好的。

溫玉笑了,露出兩個酒窩來,不理他,反倒又問:「那我要你的命也行么?」

她的眼睛里還帶著笑意。

葉孤城眯了眯眼。

他隱隱意識到了自己面前的這位救命恩人的個性。

她不僅眼睛像貓兒,性格也像,看到了他,就好似看到了什麼之前沒見過的好玩的東西一樣,總想著拿爪子扒拉扒拉,瞧一瞧他報恩的底線再哪裡。

葉孤城生性孤傲,又醉心劍道,貴為白雲城主,生平見到的女孩子,無一不是大家閨秀,端莊賢淑、善解人意……何曾見過這樣的女孩子?

葉孤城全無表情,一雙寒目凝注著溫玉,還是平靜地道:「你想要我的命?可以。」

溫玉的貓貓從門的縫隙里擠過來,跳上了榻,發出了喵喵叫的聲音。

葉孤城動也不動,注視著溫玉。

至於溫玉……

她要葉孤城的命又沒有用,就是一時興起隨手一說罷了。

他真的淡然應允,反倒讓溫玉一時語塞。

於是,她立刻跳過了這個話題。

溫玉清清嗓子,轉移話題:「我聽陸小鳳說,你昔日在江湖上也很有地位、知道很多事情?」

葉孤城道:「是。」

昔日的榮光,他總是不會否認的。

溫玉道:「那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你?」

葉孤城惜字如金:「請。」

溫玉道:「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什麼記錄仙法異術的秘籍?」

不錯,仙法異術。

溫玉出現在這個異世界,乃是因為她使用空間移動時,遭遇了不知名的魔力干擾,以至於進入了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

這裡固然不錯,但溫玉不熟悉。

她還是更熟悉、更喜歡自己的時空。

但她好似也不是單純的穿越到了幾百年之前,這些日子,她也了解了一些這個時代的事情,可以確信的是:中國古代絕對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王朝。

所以……這還是平行宇宙么?

魔法史中有記載過某幾位操縱時間與空間的魔法師忽然失蹤的事件,也有人猜測,他們或許是被捲入時空亂流,進入了另一個平行時空。

直到溫玉真的穿越了,才意識到這個猜測竟然是正確的。

那麼,如何回去呢?

由於那些失蹤的魔法師從來沒回歸過,所以她所擁有的大部頭上肯定是沒有任何方法記載的。

但是,如果換一種思路呢?

既然她被捲入了這個時空,是否說明曾經也有別的魔法師被捲入這個時空之中呢?假如真的有,他們是否研究過如何回到原來的世界的方法呢?

就算沒有研究出來,能有一點研究資料也很不錯嘛。

自己造下的孽——葉孤城既然已經醒了,再過一段時間也可生龍活虎了,尋找可能存在的魔法師留下的手稿這件事也就正式提上日程了。

葉孤城似乎思考了一瞬,修長的手指摁上了薄唇。

下一瞬,葉孤城淡淡道:「我不知道。」

他又不追求長生,不求仙問葯,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呢?

溫玉撓了撓頭。

不過葉孤城又道:「有兩個人,可能會知道此事。」

溫玉道:「誰?」

葉孤城道:「大智大通。」

——據說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瞞不過這二人。

當然了,只要是人,就絕不可能全知全能,葉孤城去試過大智大通的斤兩,發現他們二人,只是對這江湖上成名之人的來歷家世如數家珍、又知道很多人家的秘辛,這才看起來像是無所不知。

但是對於近日裡在謀划的事情,他們二人就也沒有那麼清楚了。

葉孤城試過這二人的斤兩,他慣常討厭這種自詡無所不知的人,本打算殺死,卻不想被陸小鳳阻止了,後來這件事就擱置了。①

問這種秘籍之類的事情,找他們兩個,應當是最好不過。

溫玉又問:「那大智大通要去哪裡找呢?」

葉孤城緩緩道:「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找到大智大通。」

這個人就是龜孫子大老爺,一個酒鬼賭徒,江湖人尊稱:孫老爺。

酒鬼自然是要酒鬼去找,賭徒自然是要賭徒去找,龜孫子大老爺……自然是只有陸小鳳才能找得到的。

溫玉道:「陸小鳳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等他過來時,我再問吧。」

葉孤城忽然道:「還有呢?」

溫玉歪頭:「什麼還有呢?」

葉孤城冷冷道:「這問題並算不得什麼,用來報恩,怕是不夠分量。」

他好像也有那種強迫症,一旦欠人人情,就會渾身不舒服,更何況他欠的還是這麼大一個人情。

一個問題,如隔靴搔癢,實在是讓人不太得勁。

葉孤城這個人除了不近人情的冷漠之外,好像還很……固執。

溫玉滿不在乎,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那等我想起來再說吧!」

葉孤城久久地凝視著她離開的地方。

當天晚上,他就能起身了。

魔葯畢竟比尋常的藥物要管用得多,能把瀕死之人直接拉回來,葉孤城的身子,又是經過千萬次的受傷、千萬次的恢復,千錘百鍊、如鐵一般堅強,有了魔葯的藥效,加上他鐵打的身子骨,到晚間就能起身,也很正常。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實在受不了那一床喜慶的被褥了,強行起身。

陸小鳳得到了消息,自然也來了,還給葉孤城帶了新衣。

如雪的白衣,飄飄如仙人下凡。

還有他的劍。

這柄劍,那日他昏死過去之時,從屋脊上掉落,就被陸小鳳帶走,如今劍的主人醒來,劍自然也要物歸原主。

葉孤城的雙眼之中,就浮出一些感激之色。

那日的事情,溫玉不講,陸小鳳也是要講給他聽的。

總而言之,溫玉姑娘是化!外!之!人!

不過……即使陸小鳳不講,葉孤城也能發現這溫玉姑娘的奇異之處。

陸小鳳見葉孤城醒來,只覺得心中歡喜不已,暫時也不想問他為何造反的事情了,躍出這小院去買酒,今晚要不醉不歸,葉孤城就獨子一人,在小院兒之中坐著。

這小院兒之中的蹊蹺,他又豈能看不見?

蟾蜍會排隊,這可能是訓練的結果,地上有蘑菇組成的仙人圈兒,這是因為地底的菌絲生長,雪鴞雖然少見,但人為飼養也不是不可能。

但……

但假如有一個用於清潔牙齒的齒木,不用人手去抓,自己跳到你嘴裡來回刷動,又作何解釋呢?

葉孤城驟然一見,倒也沒怕,眼都不眨,膽大包天的直接伸出兩根手指捻住,敲了一敲,端詳片刻。

然後,他就看到睡眼惺忪的溫玉姑娘打了個響指,另外一柄齒木飄到了她嘴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給她刷起牙來,毛巾自己跳進水盆里,自己把自己打濕再擰乾,糊到她臉上去給她擦擦臉,再自己疊好掛到了架子上。

葉孤城:「…………」

方外之士的異術的確方便。

葉孤城撇了溫玉一眼。

但溫玉穿的很……清涼。

她是剛剛睡醒的,自然身上穿了睡衣。

她是個現代人,喜歡穿現代的衣裳,平時要是去外面走一走,還選擇性的變裝一下,可是在自己的地盤睡覺,為什麼要穿那種里三層外三層非常不方便的古裝呢?

她午睡過頭了,一直到天黑才醒來,頭暈腦脹,踏拉著拖鞋就過來了,都沒在意這裡正有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

小弔帶、運動短褲,外頭套開衫,放在現代也能說得上一句「不倫不類」。

可放在現代不倫不類的打扮,放在這個時代——

葉孤城一眼瞧過去,女性軀體的豐潤修長、上下起伏就全撞進他的眼睛里了。

葉孤城這個身份地位的男人,通常情況下都會有許多女人。

比如他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家中就有小妾若干。

但葉孤城天生冷情冷性、孤高傲氣,自四歲習劍氣,晨鐘暮鼓,無一日懈怠,十五歲時,摒棄綾羅綢緞、錦衣玉食,如苦行僧一般入劍道,女人一事,實在未曾領教過。

直到現在。

他猝不及防,瞧見了一個美麗女子的身子。

葉孤城面色不變,薄唇輕抿,收回自己一雙寒眸,只盯著面前上上下下飄動的齒木,那齒木好似機關被擰開一樣,總是找著機會要往他嘴裡塞,被他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放回了原處。

化外之人,葉孤城在嘴裡嚼了一遍這四個字,眼不斜心不跳,轉身走得瞧不見了。

至於溫玉,她懶得改自己的作風。

我的地盤我做主,管你古人今人,我這麼舒服就這麼來了,難道還要讓我屈就?

憑什麼?

至於這些男人心裡怎麼想……

隨便咯。

她又不是沒當過怪胎。

結果,過不了片刻,溫玉姑娘忽然噠噠噠地去找葉孤城,面上表情很不好看:「葉城主。」

葉孤城只好看她。

他把自己的目光非常精準地剋制在她的面部,只盯著她的那雙眼睛看。

葉孤城道:「溫姑娘。」

溫玉道:「你說過要報恩,說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你,對不對?」

葉孤城道:「不錯。」

溫玉立在原地,神色卻不怎麼好,乍一看,竟還有幾分驚慌失措。

有不速之客?

有敵襲?

她乃化外之人,一手仙法異術,普通不速之客,又怎可難得倒她?看她這神色,那來客必不簡單。

葉孤城的手已去摸自己的劍柄。

這柄劍已跟隨他許多年,簡直如同他手臂的延伸、靈魂的化身,他的手一握上這劍柄,就只覺得人與劍已合二為一。

他的心口仍在刺痛,肋骨也隱隱作痛,但此刻若退,他還有何顏面再說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他冷冷道:「在何處?」

溫玉抬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葉孤城已從她身邊掠過,直奔那處。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隻大蜘蛛。

普通的、一般來說還屬於益蟲的——白額高腳蛛。

葉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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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騎著掃帚穿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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