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唐峭愣了一下:「什麼信?」

「不記得了?」沈漆燈輕輕挑眉,「那我提醒一下,裡面有一句山有木兮——」

「等一下等一下!」唐峭頭皮發麻,連忙捂住他的嘴。

沈漆燈眨了眨眼睛,被她捂嘴也不反抗,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唐峭整個人都懵了。

她只在一封信里引用過這句詩,就是上一世那封寫給沈漆燈的情書。但這一世她壓根就沒有寫過情書,這封信根本不存在,沈漆燈又是從何得知的?

難道沈漆燈也……

一個荒謬的想法剛在腦內成形,便被唐峭急不可耐地否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對了,昨天上官屏送給蕭四的那封情書!那封情書是她主筆,裡面大部分內容都是照著之前那封複製下來的,其中也包括了沈漆燈提到的這句詩。如果沈漆燈看到的是給蕭四的那封情書,那麼他會知道這句詩也就不足為奇了……

司空縉噎了一下:「我擔心你被那小子佔便宜。」

「一口水都能被嗆到,你的喉嚨是有多細。」

唐峭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因為我想速戰速決。」

沈漆燈沒有回答,他彎了彎眼睛,似乎在嘲笑唐峭的反應。

怪不得之前自己怎麼修鍊都打不贏他,連用上九御也只能和他打個平手,她還以為是這傢伙遇強則強、進步神速……

唐峭被司空縉帶回了浮萍峰。

唐峭半躺在榻上,看著手裡的水杯,臉上一片波瀾不驚,心裡卻是驚天駭浪。

唐峭筋疲力盡,司空縉將她放到榻上,先掏出一顆回春丹讓她服下,然後又倒了杯水遞給她。

他摸摸唐峭的頭髮,轉身走出房門。

司空縉:「我說的佔便宜和你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樣……」

簡直不可思議。

沈漆燈居然也重生了!

唐峭一直以為重生的人只有自己。

「你也跟我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而且還和她一樣,保留了上一世的記憶。

唐峭根本不敢細想,她緊緊盯著沈漆燈,語速比剛才快了很多:「你偷看了上官屏寫給蕭四的那封信?」

畢竟她有系統,即便現在系統已經消失了,但這種事怎麼看都和系統脫不了干係。所以她從未懷疑過,除了自己,還會有其他人和她經歷了同樣的事。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更別說那個人還是她的死對頭,沈漆燈。

她太了解沈漆燈了,只需一個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今天累得不輕。」

因為他們都是重生者。在她回顧功法、提升修為的時候,沈漆燈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我被他佔便宜?」唐峭冷笑一聲,「贏的人是我,若真有人佔了便宜,也該是我才對。」

宋皎將沈漆燈扶起來。

很顯然,這只是她想要的答案,卻不是正確答案。

唐峭:「……」

「你跟姓沈那小子……」

唐峭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峭被嗆到了,頓時咳嗽起來。

唐峭震驚地看著沈漆燈,大腦霎時空白,下意識便想從他身上逃走。

台下還在沸騰,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但司空縉和宋皎卻坐不住了,兩人幾乎同時離開坐席,轉眼便出現在擂台上。

司空縉上前拉住唐峭,連拖帶拽地將她從沈漆燈身上拉下來。

「一次比試而已,你這麼拚命幹嘛?」

「罷了。」司空縉長嘆一聲,「你先睡,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二人不由分說,直接將各自的弟子帶離擂台。台下眾觀戰者們還在熱烈討論,人群中的蕭四默默抬眸,看了一眼司空縉消失的方向,轉身離開了廣場。

他話未說完,突然被唐峭一記眼刀打斷。

然而她剛一起身,沈漆燈便按住了她的后腰。唐峭睜大眼,猛地揮出一拳,沈漆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兩人再次發力,眼看著又要打起來。

司空縉無奈伸手,輕拍她的後背,直到她緩下來了,才慢慢開口。

「是么?」司空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很享受。」

司空縉覺得自己如果繼續說下去,他這個徒弟今天可能就要欺師滅祖了。

現在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沈漆燈也重生了。

那麼重點來了,他是何時重生的?又是如何重生的?

唐峭心念電轉,本想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可思緒總是控制不住地飄遠,像是散逸的螢火蟲一般,飛到那個沈漆燈來找她的夜晚。

那一晚,她以為自己會死,不但承認了情書里的內容,還說了好多肉麻又噁心的情話……

什麼「一見鍾情」、「至死不渝」、「一往情深」……

唐峭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冒雞皮疙瘩。

而且看沈漆燈剛才那副樣子,八成也記得那些情話。

太可怕了,簡直太可怕了,比她輸給沈漆燈還要可怕!

唐峭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要不一刀捅死自己,再重生一次?

不行,要是這次重生不了呢?

或者捅死沈漆燈,讓這件事徹底爛在她肚子里。

也不行,要是沈漆燈還能重生呢?

或者……

唐峭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後悲哀地發現,除非自己的臉皮變得和沈漆燈一樣厚,否則她就無法淡定地面對這件事。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唐峭,你在裡面嗎?」

「峭峭!峭峭!」

「曉曉,小聲一點……」

是殷曉他們的聲音。

唐峭莫名鬆了一口氣,出聲應道:「進來吧。」

上官屏三人推門走了進來。

他們也看了剛才那場比試,一個個滿面紅光、神采飛揚,看起來比唐峭這個當事人還要高興。

「峭峭,好棒!」

殷曉第一個撲上來,唐峭眼疾手快地將水杯放至一旁,然後伸手接住了她。

「你好厲害啊,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會刀法,剛才我在下面都看呆了!」上官屏也湊過來,雙眼放光,張嘴便是一通猛誇。

唐峭勉強提了下嘴角:「僥倖,僥倖而已。」

「才不是呢,好多人都說你厲害。」上官屏扭頭看向殷雲,「你們也聽到了,對吧?」

「嗯……」殷雲點了下頭,接著露出擔憂之色,「你還好嗎?傷得重不重?」

他們都看到唐峭流血了,雖然遠不如沈漆燈那麼嚴重,但血是從嘴角出來的,考慮到內傷的可能性比較大,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

「沒事。」唐峭搖搖頭,「一點小傷而已,歇兩天就好了。」

「兩天?」上官屏驚訝道,「那你明天的比試怎麼辦?」

唐峭這才想過來自己明天還要繼續比試。

她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說:「不比了。」

「不比了?」上官屏與殷雲對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要棄權?」

「嗯。」唐峭點頭,「我已經不想比了,剛好又有傷在身,就到此為止吧。」

「這……好可惜……」

上官屏面露惋惜,本想再勸勸唐峭,但見殷雲什麼都沒說,反而神色贊同,於是也默默將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確實,大比年年有,但身體只有一副。若是為了大比傷了身體,就太得不償失了。

而且唐峭棄權肯定有她自己的考慮。自己作為她的朋友,應該尊重她的決定,而不是讓她為難。

想通了這一點,上官屏旋即又道:「不比也好,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唐峭:「去哪兒?」

「去宗都怎麼樣?」上官屏興緻勃勃,「聽說那裡最近有龍影出現,好多人都去看熱鬧呢!」

唐峭平靜地說:「多半是蛟龍。」

「哎,是嗎?」上官屏思索道,「你還別說,真有可能是蛟龍。凡間那些人估計也分不清真龍和蛟龍,要是雲霧再一遮……」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殷雲糾結再三,還是猶豫著開口了。

「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哦,對!」上官屏被他打斷,終於反應過來,「不能再待在這裡了,應該讓你好好休息。」

她從床邊站起來,幫唐峭蓋好被子,然後對唐峭粲然一笑。

「那就這樣。我們明天再來找你啦。」

「好。」唐峭溫聲道,「不要來得太早。我想多睡一會兒。」

「沒問題!」

三人與她道別,之後便走了。

唐峭一個人躺在榻上,交疊雙手,開始安靜地閉目養神。

不行,完全靜不下來。

沈漆燈這件事對她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傢伙對她說過的話,根本沒辦法轉移注意力。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

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偏偏是他?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她想,以沈漆燈的性格,應該很快就會來找她。

結果一直等到晚上,沈漆燈也沒有出現。

什麼情況?

唐峭終於等不住了,她決定出門。本打算和司空縉說一聲,沒想到司空縉也不在,她在屋裡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張字條。

「我去討酒了,馬上就回來。」

唐峭在字條上寫下「已閱」二字,然後離開浮萍峰。

她直接去了清光峰。

夜色沉沉,清光峰的多數弟子都歇息了,只有少數弟子還在外面巡邏、練劍。

唐峭隨便抓了一個過來,問:「沈漆燈呢?」

她一戰成名,現下所有天樞弟子都認得她,對方一見到她的臉,登時露出既崇拜又敬畏的複雜表情。

「你是唐、唐……」

「唐峭。」唐峭乾脆地接下去,「你知道沈漆燈住哪兒嗎?我有事找他。」

「你找沈師兄?」弟子連忙道,「他就住在主殿後面的那片林子里,我帶你去。」

唐峭微笑道:「麻煩你了。」

這名熱心弟子受寵若驚,帶著她一路穿行,繞過道場與主殿,進入一片黑漆漆的林子,直到遠遠看見一處微弱的光亮,他們才停下腳步。

「就是那裡了。」弟子好心提醒,「你敲門的聲音輕一點,沈師兄不喜歡被打擾。」

「多謝。」唐峭略一頷首,獨自向光亮處走去。

走得近了,她才發現這是一座小竹樓。

燭光從窗里透出來,唐峭收斂氣息,慢慢靠近,看到宋皎正在屋裡苦口婆心地說著什麼。

沈漆燈就坐在他的對面,打著哈欠,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沒過多久,宋皎突然臉色一變。

唐峭立刻躲到一棵樹后。

然而宋皎並沒有發現她,他甚至都沒有朝窗外看一眼,只是罵了句「這個老酒鬼」,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司空縉來得真及時啊……

唐峭藏在樹后暗暗感慨,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不進來嗎?」沈漆燈趴在窗沿,托著下巴看她,「等你很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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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宿敵寫了封情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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