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孤掌難鳴

第一百四十九章:孤掌難鳴

根據黃二毛的描述,事發時他正小心翼翼的尾隨在胡賽兒身後,由於擔心被發現,所以相距比較遠。

「那些小孩兒根本不是個兒,跑的比兔子都快,這女的也沒下死手,大概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們……」。

可追着追着,胡賽兒突然原地轉起圈來,又踢又撓,彷彿被一群馬蜂螫了似的,也就幾分鐘吧,一頭栽倒在地,不動了。

「剛開始,我看不清是啥玩意兒,後來那幫傢伙越吃越大,不會飛,只會跳……」。

還發出類似山羊般的叫聲。

黃二毛一動也不敢動,趴在雪窩裏,直到小孩兒們離開,才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太慘了,地上都變成了血糊糊,我扒拉了一下,裏面全是被咬碎的皮襖和骨頭,也有被拍扁的蟲子,咋說呢,就象被剁了腦袋的蛤蟆……」。

幾個人聽的汗毛直立,同時又覺得匪夷所思,首先提出質疑的是胡小鈴,同益古鎮是有不少血蟲的傳聞,然而胡賽兒高達三米,即使遭遇蟲群的攻擊,也不可能被吃的一點渣兒都不剩。

「不是吃,是吸」。

沈洋沉思著:「先注入酸液,將脂肪溶解成血水……」。

「一個大活人,她不會跑嗎?」。

「跑?」。

黃二毛冷笑:「那也總該留下血跡吧?可周圍啥都沒有」。

有腳印,卻沒那麼大的。

儘管我也不願意相信,但這小子沒理由撒謊,胡賽兒的確不會平空消失,尤其是在小孩兒下山時,我親眼看到了衣服里裹着的花肚皮。

顯然,這是一種能迅速將血肉吸乾的恐怖生物,高效率的殺人武器。

心裏越想越害怕,恨不得馬上趕到現場,以證實胡賽兒是否真的出了意外,雖然那批聖冰有驚無險的運下了雪山,但齊家小孩兒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魏家大院。

聽胡賽兒的口氣,白狐社和聖女寨似乎有着莫大的淵源,我擔心這些小毒人繞來繞去,真正要動的是山南農場。

此番雪山之行,不過是在清路,剷除將來可能存在的一切阻礙。

「不行」。

胡小鈴不同意,外面有多少雙眼睛正盯着我們,一出寨子就會落入敵人的陷阱。

「現在去了也於事無補,首先要保住自己」。

沈洋命令我坐下,繼續問黃二毛:「你們的羽毛怎麼長在胳膊上,聽說妖門門主和聖子一樣,背生雙翅,她也是黃家人嗎?」。

「那假不了,自打有了照教,妖門就是黃家的,外姓旁人想都甭想」。

黃二毛挺直胸膛:「你們眼皮子忒淺,只知道齊、胡、鹿、張,不是我吹,要不是王世鬼偷了我們的五寶針法,就憑他和祝小飛,能折騰出來鬼門十三針?」。

他重重哼了聲:「狗屁」。

「好象不太對吧?外面都在傳,是你們自己拿這絕學向沈家換了立翅之水,後來沈家遭人排擠,為了尋求保護,不得不和王世雄達成了協議,因此這東西才落到聖子手裏」。

「那,那……」。

黃二毛漲紅了臉:「唉,接連幾場大戰,黃氏一族沒活下來幾個,要想東山再起,不狠下心來不行……」。

「你們是從哪兒知道的三變之說?齊三聖和黃彪親中有仇,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親中有仇,怎麼講?。

「倆人娶的是一對本家姐妹,這是親,後來黃彪毒殺了妹妹,這是仇」。

拋開這個不提,黃彪區區一個僕役司,研究獸兵又是何等重要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會掉腦袋,真正知情的恐怕只有沈鶴鳴和齊三聖。

當然,也有可能是梅姿夫人,黃不二貌似美婦,想來他老子長的也不會差,或許黃彪接近梅姿夫人就是為了探聽其中的玄機。

黃二毛意識到面前這女孩兒是在套話,死活不肯再張嘴。

沈洋也不逼他,想了想:「齊三聖曾經留下了一套著作,叫十二道官,記錄了人世間的奇聞異事,不過出於種種原因,這些書散落到民間,我想,黃家應該也有吧?」。

十二道官,不就是凈公嗎,難道報慈夫人的老公是齊三聖?。

「沒有,不稀罕」。

他一臉不屑:「你以為只有齊三聖才懂推三變嗎?我雖然傻,但擋不住老祖宗能耐大」。

「哦,那要怎麼變呢?」。

「變有身變和心變兩種……」。

說到這兒,黃二毛突然一跺腳:「這事兒不用你們姓胡的操心,嘿嘿,就算是只瞎貓,也有撞見死耗子的時候」。

「硬變不是辦法,祝小飛為了造出第二個聖子,不顧弟子的性命,以血傳人,所以才有了王家得子世間鬼,天下孤魂望七星的說法」。

這句話指的是王以及生下聖子后,世間便多了無數的冤魂,因此得名:王世鬼。

「如果你們門主真的生有背翅,就用不着躲躲藏藏,我想她只是圖有其形罷了」。

沈洋不住搖頭:「立翅之水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變有萬變,變變不同,你們又有多少條命可以拼?……」

「什麼是立翅之水?」。

胡小鈴拉她。

立翅之水其實是純正的角蟲毒液,也許沈鶴鳴曾經取毒留存,在我們看來,歡喜花已經是毒中之冠,可經過千年的演化,兩者之間相差甚遠。

怪不得自從雪崩之後,就沒再出現過四變人。

可既然黃家有這種東西,幾百年下來,總有一個成功的吧,最不濟也能象白英孤一樣,完成入竅變,怎麼還會如此不倫不類,相比之下,四百六變異的程度要比他們高的多,難道是不得其法?。

「有一個叫九爹的,自稱隱羽族,你認識嗎?」。

我走過去:「應該和吳氏遺族有關係」。

當年不二門攻打同益城時,滿天飛的那些大鳥絕對不是黃氏子孫。

他臉色變了變,抬頭看我一眼:「你,你知道他們,難道紅雞孫也來了?」。

紅雞孫?想起四百六穿着大紅袍、昂首挺胸的樣子,這個稱呼倒是貼切。

看來他清楚九爹的底細,但這小子不肯交待,東一句、西一句的胡扯,眼神中卻露出驚喜之色,賊亮。

壞了,這兩撥人沒準是一夥的。

我等於替他們傳了話。

屋門「砰」的被踢開,零零一走路帶風,到了黃二毛面前,「咣」的把手裏的大盆往地上一扔。

裏面是各種湯、菜、肉、餅,還倒了一層黑乎乎的醬油,估計這姑娘心裏不痛快,把廚房裏的剩菜剩飯全划拉了過來。

「端桌上去,讓他坐着吃」。

零零一抱着肩膀不動。

我只能苦笑,幫零零三解開黃二毛的一隻手,殺人不過頭點地,人都是要臉的,沒必要激化矛盾。

要是哪天我成了妖門的階下囚,至少看在今天的面子上,不會太受罪。

隨後又把胡廣林叫進屋,準備好雁翅弩,防止這傢伙吃飽了狗急跳牆。

「那些穿花衣裳的是什麼人?」。

沈洋又問黃二毛:「哪個教派的?」。

「……沒見過,不知道」。

長期以來,妖門隱匿在山野林間,對城裏的人和事並不熟悉,倘若不是收到了傳血弟子重出「江湖」的消息,也不會輕易現身。

我很奇怪,齊騰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這小子在打寶露的主意,可白狐社不是好惹的,沒有我們哥仨幫襯,他不敢,也沒有把握能拿得住你,齊家那點東西,在血徒跟前連個屁都不算」。

黃二毛怪笑:「誰能想到你只是個繡花枕頭,邪門,邪門,那天我就看出來了,你啥都不會,又被祝小飛封了朝天柱,在他們手裏,等於廢物一個……」。

朝天柱是個什麼柱?。

「人龍骨」。

胡小鈴一拍我後背:「就是脊椎」。

如此說來,他們或許能破解我身上的封禁,鬼門十三針源自於黃氏五寶針法,一定有相通之處。

可我還沒來的及問清楚,沈洋已經把話頭引到五趾羽童身上,勸他別打這個算盤,生不出來還好,萬一中了頭彩,妖門立刻會成為各家各族的眼中釘,一不留神便會爆發第二次同益大戰。

「你們孤掌難鳴,需要朋友……」。

誰是朋友?烏頭會。

這是要拉攏黃家嗎,幹嗎非要攪和進去?這麼做極具風險,很容易被對方利用,弄巧成拙,眼下要做的是儘快擺脫九爹的控制。

再說烏頭會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我用力咳了一聲,沈洋皺起眉頭,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往外走。

胡小鈴也站了起來,從旁邊經過時,瞪了我一眼,象是在埋怨我多管閑事,然後叫胡廣林安排兄弟們守夜,千萬不能讓黃二毛跑了,明天還要和人家談判。

小鹿潔怎麼辦?我不能把她留在這兒,剛伸出手,零零三已經搶先抱在懷裏。

「喲,你們倒象是一家子」。

零零一陰陽怪氣的從身後走過。

出了門,不遠處有燈光晃動,是一隊巡邏的兄弟,其中一個看見我,連忙往這邊跑。

「姑爺,你趕緊去瞧瞧,那個小丫頭又昏倒了……」。

他們在小樓附近發現了躺在雪地里的小雲彩。

「人呢?」。

「在屋裏」。

小雲彩被找到的時候渾身滾燙,現在吃了葯,燒退了一些,沒有外傷,呼吸也正常,只是一個勁兒的說胡話,有人告訴我,她喊了半天「爹爹」,還反覆嘟囔著兩個字,聽不太清楚,好象是什麼「太瑞」。

「是不是熱呀,太熱」。

我觀察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來什麼問題,等等再說吧。

回到房間,兩個女孩兒正擠在對面那張床上小聲說話,我也不理她們,拉上布簾兒,替小鹿潔掖好被子,獨自坐在床邊發愣。

胡賽兒真的死了嗎?。

那群可怕的怪物又是什麼?。

還有沈洋提到的十二道官,她似乎急於探明這套書的下落,除了推三變,是不是還藏着什麼別的秘密?。

這個二姐啊,不簡單!

不知過了多久,帘子對面亮起朦朧的亮光,接着胡小鈴彎腰鑽了過來,舉著頭燈,一屁股坐在我腿上。

「生氣啦?」。

她斜靠着我,聲音小小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這裏頭好多事兒呢,沈洋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幹嗎要攔著?」。

我沒生氣,只是沒想到沈洋會生氣。

「唉,你就別管了」。

胡小鈴沖我的耳朵吹氣:「放心,她是不會害我的」。

身後傳來輕微響動,小鹿潔象是醒了,也許是發現面前有兩個人,驚恐之中,本能的坐起身,一邊在腰間摸、一邊蜷縮到角落。

她的那把木頭彈弓已經被胡廣林沒收,還有一袋沉甸甸的圓鐵珠子。

「別怕,別怕」。

我把臉伸到燈光里:「是我,那個幫你找爸爸的叔叔……」。

小鹿潔這才慢慢的爬了過來,吸了兩下鼻子,猛的抓住我的手,跳下床,用力往門外拉。

胡小鈴死死的拽着她,小傢伙急的又踢又蹦,張嘴就咬。

我攔住衝進來的女披甲們,蹲下身:「你是不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嗯」。

小鹿潔使勁點頭:「我,我和媽媽遇到了壞人,打不過他們……」。

原來是鹿桃紅,她竟然也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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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之神寨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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