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老成

長河鎮不是縣城，除了趕集的時候比較熱鬧，平時都很冷清，百旺縣則不一樣，這裡是正正經經的縣城，兩邊的店鋪做生意的隨處可見，這裡的gdp遠不是鎮子能比的。

兩層平頂的小樓到處都是，對面是個生活市場，叫做灣街生活市場。

市場差不多兩千多平方，裡面有著很多人做著倒賣的生意，就算不是趕集的日子每天都有人來這裡開攤，不過這裡目前並不是張慶安的目標。

穿過市場，張慶安一邊走一邊看，路過理髮廳、小飯館，以及電子娛樂遊戲室。

遊戲廳，真是老舊的回憶，不知道有沒有三國遊戲，應該是沒有的吧……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入雷神遊戲廳，張慶安聽著裡面熱鬧雜亂的聲音，有種回到小時候偷偷攢錢打遊戲的日子，感覺還是那個感覺，只是遊戲的種類不一樣了。

遊戲廳老闆是個中年，嘴角長著一顆黑痣，痣上有一撮黑毛，二分頭，像極了小日子電影里的漢奸，見張慶安四處張望，老闆盤著手珠笑嘻嘻的走近：「小夥子，打遊戲不，一毛錢三個板子。」

「有三國志嗎？」張慶安問。

老闆搖了搖頭。

「有街頭霸王嗎？」

老闆還是搖頭。

「風雲總該有了吧？」

老闆皺著眉頭沒說話。

「什麼都沒有，那老闆你買瓜子嗎？奶香味的瓜子，五毛錢一斤。」

「滾滾滾，不玩別在這堵著。」漢奸老闆直接將張慶安轟了出來。

張慶安也不生氣，繼續順著大路向前走，他十六歲的身體里可是有著五十幾歲的靈魂，心態穩的很。

「翠花小賣鋪。」

張慶安走進翠花小賣鋪，翠花小賣鋪比起長河鎮小賣鋪貨物齊全十倍不止，他們的零食種類高達十幾種，其中就有瓜子，這才是自己的目標客戶。

「老闆好啊，你這最貴的香煙來一包？」

「最貴的要屬紅喜梅，兩塊一包。」

「就紅喜梅了。」

老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米七五的個頭，禿頂，除了男人外，裡面的小板凳上還有一個正在寫著作業的小胖孩，小胖孩表面在寫作業，其實本子里卻夾著畫片，可惜他老爸並不知道。

「來一包，在來一盒火柴。」

張慶安掏錢付賬。

「好嘞。」

龐大軍拿了裡面第一排的煙，又掏了一盒火柴遞了上去，他有些意外的發現眼前的少年拿了煙直接就給拆開了，這麼小就抽煙，要是自己孩子非用皮帶抽死他……。

「老闆，你這瓜子怎麼賣的？」

讓老闆驚訝的是，張慶安擺出一根煙並不是自己抽，而是遞給了他，看那手法老道的模樣讓老闆一愣。

剛才一上來就談買賣只是逗那遊戲廳老闆玩兒，正經做生意張慶安可不會那樣隨意，當然也沒必要太過認真，畢竟這年代銷售的門道可遠沒有自己當初那樣可怕，坑蒙拐騙樣樣精通。

「5毛錢一斤，你要多少？」

龐大軍雖然賣煙，可自己最多也就抽抽五毛錢的紅塔三，像這種紅喜梅他是捨不得抽的，看著遞過來的紅喜梅，龐大軍笑著接過，看著眼前的小伙為自己把火點上，他感覺自己可能是看錯了，眼前這人可能只是長的稚氣，或許已經成年了。

「可以先嘗嘗嗎？」

張慶安笑著問。

要是平時老闆肯定直接攆人，哪有不買東西就先嘗的，可是現在他抽的可是人家兩塊一包的紅喜梅，他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可以，嘗吧。」

「老闆闊氣嘛。」周慶安笑盈盈拿了一顆放入嘴裡，慢慢的他的表情變了變：「老闆，你這瓜子味道不好吃呀，沒有奶香味的嘛？」

「瓜子不都是這個味嘛，別人都說好吃的很呢。」龐大軍心裡不以為然，不過看在煙的分上也沒糾結，白吃一顆瓜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慶安笑著從包裹裡面掏出一把瓜子：「老闆，要不你嘗嘗我的，你就知道你的瓜子好不好吃了。」

老闆被弄得一愣，看著張慶安遞過來的瓜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了一顆放在嘴裡。

瓜子入嘴，男子明顯一愣。

「咦？」

不對，味道完全不對，他們家的瓜子他自然是吃過的，雖然好吃，但絕對沒有口中的這種帶著奶味的香甜感，而且米粒好像更加飽滿。

老闆又拿了一顆放在嘴裡，幾顆吃下去眼睛是越來越亮。

真的是奶香味的瓜子，怎麼會有這種味道的瓜子？用奶做佐料抄出來的？那樣成本未免也太大，這一定很貴吧……

「老闆，怎麼樣？」

張慶安笑著問，他知道現在瓜子都是普通的鹽味瓜子，沒有其餘味道，所以奶香瓜子這絕對是獨一份，當然除了奶香瓜子，他的瓜子口味還有焦糖，酸味等多種口味，只是沒必要現在拿出來，好東西總是要徐徐圖之嘛，一下全拿出來了，就沒有了新鮮感了。

「奇怪了，你這瓜子從哪裡來的？我從來沒吃過這種味的。」

老闆一臉好奇，張慶安還沒說合作對方就已經打起了這個瓜子的注意，實在是因為這種瓜子太好吃了，如果自己能獨一家，肯定不少賺頭，只是轉念一想這價格肯定也不低吧。

「這瓜子是從外城帶來的，現在準備在百旺縣瓜子市場做批發，我是專門下來調研市場找合作的，老闆你別責怪啊。」

「你是這瓜子的代理商？」

龐大軍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模樣稚嫩的青年，果然只是長的稚嫩的一點，他外出批發，那些二道販子一個個都老氣橫秋，要說這個小孩還沒成年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是的，老闆你看，我這裡隨身就帶著幾斤，這是樣品。」

看到張慶安包里的一大袋瓜子，老闆這次是真的信了，他一改之前的散漫，從兜里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紅塔三香煙：「小兄弟抽煙不？」

紅塔三，他抽的最多的香煙，可轉眼他又想起剛剛人家給他散的可是紅喜梅，瞬間尷尬起來。

「謝謝老闆的好意。」張慶安笑著接過，順手給老闆再次點上火，這是禮貌。

沒錯了，絕對是長的稚嫩，這抽煙的姿勢沒有十年也有五年吧……

「老闆如果是想要了解奶香瓜子，我們可以談一談合作。」張慶安熟練的帶了一個大火龍（就是煙過鼻子噴出來的意思）。

「嘿嘿，我正有此意，這瓜子價格怎麼樣？怎麼進貨？」

龐大軍喜形於色，張慶安內心也是鬆了口氣，表面不動聲色的反問：「老闆這普通瓜子多少錢進的貨？」

「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們進貨一般分為三等，三等是二十斤以下是4毛6，二等是達到五十斤，4毛5，然後是一等，超過一百斤，直接是4毛3.」

老闆故意把進貨價格調低了說。

張慶安點了點頭：「那差不多，我們現在主要是拓展市場，首批合作名單優惠政策和普通瓜子會盡量保持持平，如果你進一百斤，我可以給到你4毛3。」

「4毛3，確定？」

龐大軍驚呼出聲，眼裡有這不可思議，他本擔心張慶安把價格報的太高，那樣就算奶香瓜子味道再好，太貴了也會減少銷量，可是他卻沒想到對方奶油瓜子價格會比普通瓜子價格更低，這樣一來銷量反而還會增加。

4毛3，這種奶香瓜子比普通瓜子還要便宜，這其中的利潤那該有多大？光是想想就讓龐大軍激動。

「對，因為我們現在是在做市場，等市場穩定了價格能放出了多少到時候在決定，我們會開發二級代理商來對接。」

龐大軍澎湃的心一瞬間就被吊了起來，思維活絡的他瞬間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二級代理商是不是就相當於壟斷這篇市場的意思？」

「是這個意思，主要這不是調研市場么，小打小鬧我們一般不玩的。」

張慶安笑著道，不管怎麼樣，逼格要裝出來，他已經完全進入了主場。

「小兄弟，這個二級代理是不是有條件？」龐大軍主動詢問，已經完全忘了眼前的人只是一個推銷的。

張慶安點頭：「看吃貨量，每個月二級代理需要吃下規定額度的貨量，目前的話最低一萬斤，後面加到什麼程度還要看市場的反饋。」

一萬斤，4毛3一斤，也就是4300元，在這個時代，4300元絕對是一筆巨款，要知道大姐的嫁妝也才兩百，姐夫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十，4300可想而知是多少，二十一個半的大姐。

「我們對合作商都是看著實力去選的，當然嘍，這需要一個過程，在這過程中，所有單個商戶我們都會以二級代理商的價格發放瓜子，所以老闆暫時買一百斤也是可以拿到4毛3一斤。」

張慶安營造出一副現在是大好時機的概念，讓龐大軍頓時有了一種機不可失的感覺。

「這樣嘛。」

龐大軍舒了口氣，他明白張慶安的意思，自己這個小賣鋪果然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胃口的，瓜子也是有周期的，短時間內如果出不了手也會變質，他冒不起那麼大的風險。

「那我先拿個一百斤吧。」

張慶安笑著點頭：「當然可以，晚點我就把瓜子送過來。」

「好好好，那就麻煩你了。」

告別了龐大軍，張慶安舒了口氣，作為一名老銷售第一單竟然產生了緊張感，這種天然產品優勢，自己水到渠來不是最起碼的操作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來到百旺生活市場，張慶安買了不少大袋子來裝瓜子，在快到菜花小賣鋪的時候，張慶安乘著夜色，將瓜子通過系統轉換到包里，然後倒入口袋裡。

「老闆，你要的瓜子來了」

領著兩大袋子瓜子，張慶安再次走進翠花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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