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拓跋熙

「關於拓跋熙其人，出生年月多有爭議，說法最多也最可靠的，是寧安（憲宗的年號）十年元旦，在狄汗國集興出生。其父為狄汗國已故左賢王拓跋槐，其母為宮廷侍女，無法考證。根據他被俘侍衛的說法，其年少時與一眾狄汗國貴族子弟一起接受教育，善於騎射而又飽讀各類經史子集，文武雙全。他十四歲隨父親征戰，曾在一次戰役中率軍斬首千餘。十六歲在父親去世后，繼承左賢王之位，十八歲因為原左汗拓跋洵身死無子，而繼承左汗位。他一生致力於恢復「尊汗時代」，企圖將三汗合一，獨尊塞外。而他也確實完成了這一無數人朝思暮想的壯舉。而他也是狄汗國末期力挽狂瀾的人物，只可惜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個人終究無法與歷史洪流相對抗。據說有一首讖語就預言了他的一生（作者無法考證，有說法為著名吟遊詩人伯顏帖木兒所作，但更可能是後人的假託）：

「強弓滿弦兮不回，戰端肇始兮無悔。」

——某商團文員《北國略志》

邊境某處，拓跋熙帳內。

「報告左汗大人，本次有十六個貿易據點被摧毀，我方共有七萬三千多人死於這次戰役。」一名斥候戰戰兢兢的彙報著這次戰役的損失，堪稱一敗塗地。他的聲音中透露著顫抖與恐懼。

左汗拓跋熙只是看着斥候，一言不發。他身着黑色三角形氈帽（上面綴著王庭的狼頭標誌），腰間佩刀，身着棉袍，雙眸似海，好似捕食前的雄鷹。

斥候閉上雙眼靜候審判，汗滴順着面頰流了下來，但想像中的疾風驟雨並沒有到來。在很長時間的寂靜過後，拓跋熙緩緩開口說道：「本汗知道了，退下吧。」

當年親率千餘遊騎兵神出鬼沒，令虞邊境軍民聞風喪膽，後來斬敵軍大將一戰成名。對於被恭維為勇冠三軍的壯舉，他不想再回憶這些昔日的榮光。狄族雖然崇尚英雄，但艱苦卓絕的環境卻更是造就了一個追求務實的民族。

三汗合一，他閉上雙眼，這是多少水深火熱之中的族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自己也在追逐這一目標。但如今看來是愈發南轅北轍的了。然而戰事的發展逐漸不利，勝利的天平開始搖擺不定。自己又怎能除掉昏庸無能的聖汗，以及向來與自己不和的右汗？

在虞朝的樓船艦隊面前，什麼個人勇武，什麼部隊士氣，統統無用武之地。太曦之輝的照射足以讓任何強大的騎兵灰飛煙滅，更遑論其還有密集如冰雹的震天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顯得如此軟弱無力。

難道先祖在邊境的耀武揚威，稱霸一方，就要成為歷史了嗎？、

除非，狄族也不得不發展自己的艦隊，然而一旦如此，自己就只能低聲下氣地向著右汗以及聖汗求援。

他披甲登上飛舟，向著位於集興的王庭，或者說皇庭行進。

他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只拉起逐漸消失的航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