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噴火龍飛行日誌四

第84章 噴火龍飛行日誌四

高三學業任務繁重,心理壓力巨大。不誇張的說,這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嶺。

楊老師明確對余檀說過,像她這類型的學生想要考一所好大學得在這個時候脫一層皮。千萬不要被那些所謂的雞湯洗腦,踏踏實實、按部就班是絕大多數人的命運。

也不要相信不高考就能取得成功的倖存者偏差論,學歷越高,能選擇的道路就越多。一百個大學生拿着學歷有九十九個可以在城市裏找到一份工作,可一百個高中畢業就輟學的學生中能有一個找到好的出路都不容易。

余檀問楊老師:「我這類型的學生是什麼類型的?我怎麼聽着不像是什麼好話呢?」

楊老師很直白:「天賦不夠努力來湊的類型。」

作為余檀的媽媽,楊老師一向都是直言不諱。

余檀又問:「那在你眼中,謝之煜是哪種類型的學生呢?」

楊老師沒有明確回答,只說:「你別和他比,他的出生早就決定了即便他什麼都不做,這輩子也能無憂無慮。」

余檀說:「錯了,書上說有錢再多也會煩惱的,楊老師你太狹隘了。」

楊老師就笑:「你知道么?金錢能解決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

余檀不信。

帶着稚氣的年紀,總是想要證明自己的眼光有多獨到。

余檀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普通。

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喜歡看各種校園言情小說和偶像劇,總不免帶入幻想自己是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剛學會飛翔的年紀,承認自己的平庸,繼而不做無謂的掙扎。

飛不高就不飛,即便是站在地面上,也有寬廣的視野。

余檀到底還是挺難過,學習最辛苦的那段時間,真真想過放棄算了。

想着,隨隨便便考個大學,一眼望到頭的人生,隨便過過就算了。

既然她這輩子註定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那麼努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時期的煩惱。

對於那個年紀的余檀來說,怎麼都學不會的題目,怎麼都看不到的未來,這一切都像是一座無法跨越的大山。

謝之煜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但他看得出來余檀心情的低落。高一上學期第二次月考成績出來后,余檀興高采烈地去查看自己的排名,結果卻不如她的意。

余檀整個人心情低落,尤其看到謝之煜排在年級段前五,她排在百名左右,這種對比在她的心裏像是一塊巨大的冰山砸下來,引起一大片雪崩。

余檀當然不可能因為自己成績差而對謝之煜有什麼偏見,她只是覺得好像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追趕不上他。

放學一起回家,余檀小小的脊背上掛着厚重的書包。謝之煜照例一身輕鬆,頂多就是手上兩本習題。如果不是因為住在余檀家要和她一起寫作業,他可能根本連習題都不會帶。

余檀背上的沉重忽然消失,謝之煜走在她身後,單手拎着她的書包。

「你放開。」余檀拍開謝之煜的手。

謝之煜走到余檀面前,問她:「看我不爽?」

余檀搖頭:「不是啊。」

謝之煜:「那是怎麼?」

余檀說:「這書包是我的,我自己背。你能幫我一次兩次,總不可能一直幫我背。」

謝之煜笑:「你就知道我不能一直幫你了?」

話說完,謝之煜伸手彈一下余檀的腦門,余檀疼得驚呼一聲,大罵謝之煜:「痛死我了!」

謝之煜強行拿走余檀的書包,單肩背着。

余檀的書包粉白相間,拉鏈上還掛着一堆少女性十足的掛件。謝之煜也沒覺得難為情,少年期十足的他背着女孩子的書包也不會顯得半分違和感。

他雙手抄在兜里高了余檀一整個腦袋,余檀也就到他肩膀的位置,他側頭看她,還是那副痞痞懶懶的樣子,說:「只要你樂意,我可以一直幫你背啊。」

晚風輕拂,他們踩着夕陽的餘暉慢慢朝家的方向走。

謝之煜很小就明白一個道理,所謂的幸福不過就是當下的安穩和快樂。可能是他從小在物質上就沒有缺過,所以尤其渴望親情。很顯然,元儀給不了謝之煜想要的母愛。演變至今,他們母子倆每次見面都像是仇人。

每天和余檀一起上下學,這在謝之煜看來是無比安穩的事情。哪怕未來的時日再回想起來,這段時光都彌足珍貴。

余檀嘆氣:「謝之煜,我媽說了,我們兩人註定是要走到分水嶺的,未來我們的社交圈也大不相同,說白了,你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謝之煜輕嗤:「楊老師就這麼教書育人的?」

余檀:「你覺得楊老師的教育有問題嗎?」

謝之煜:「她不一定都對。」

余檀:「我到是覺得她說的挺對的。」

其實想想也挺有道理,謝之煜是什麼家庭條件啊?余檀去過他家的別墅,不誇張的說,真跟皇宮似的。

第一次去謝之煜家是在余檀八歲那會兒,當時她已經上二年級,懵懵懂懂的年紀,又好像該懂的也都懂了。謝之煜頗為隆重地邀請余檀,特地在家裏一番佈置,客廳里放着一個巨大的甜品台,擺着十幾層高的卡通蛋糕。

那次謝之煜拉着元儀,興高采烈的向余檀介紹:「這是我媽媽。」

元儀妝容精緻,燙著微卷的波浪長發,低頭看着余檀淡淡笑:「小魚兒是嗎?我經常聽到阿煜提起你。」

余檀覺得元儀簡直就像是童話世界裏最好看的皇后,一舉一動都帶着高不可攀的雍容華貴,也讓她莫名有些膽怯。

慶幸的是,元儀很忙,相互介紹之後,她一臉抱歉地對謝之煜說:「媽媽要工作,沒辦法陪你們了。」

謝之煜一臉氣憤:「你又騙人!」

元儀也很無奈:「你要什麼東西,媽媽都買給你。」

謝之煜咬着牙:「我什麼都不要!我最討厭你了!」

元儀走後,偌大的房子裏鴉雀無聲,謝之煜背對着余檀。

余檀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着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的天花板上那朵巨大的水晶吊燈,猶如盛開的玫瑰。

忽然意識到,原來童話世界裏的城堡不是騙人的呀,她也見到了。

余檀走到謝之煜的背後,輕輕點了點他的後背,在他轉身的時候給他做了一個豬頭的滑稽鬼臉。

謝之煜沒繃住,要笑不笑的,用粵語說:「醜死了。」

余檀提醒他:「說普通話!」

謝之煜老老實實:「很美。」

余檀多聰明:「你明明說我很醜!」

謝之煜破涕為笑:「美醜美醜的。」

余檀一直忘不了初次去謝之煜家時的感觸,她就意識到,謝之煜的家和她的家完全不一樣。

和謝之煜做朋友,是余檀高攀了。

余檀倒也沒有因此自卑,只不過到了這個分水嶺,她有些感慨,真誠看着謝之煜:「那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嗎?」

謝之煜點頭:「只要你想,就可以。」

余檀:「我問你呢,你別又話拋過來給我。」

謝之煜半開玩笑的語氣:「這樣,你喊我一聲哥,我們也可以不做朋友,做兄妹。」

余檀白眼:「你想得美!」

謝之煜:「那做夫妻也成,我可以將就。」

余檀不客氣地給謝之煜一記拳頭:「滾!」

兩個人繼續沿着夕陽走啊走,余檀想到什麼,忽然問謝之煜:「我當你老婆的話,你家裏的錢是不是都可以給我用?」

謝之煜輕笑,舌尖頂着腮幫漫不經心回答:「昂。」

余檀:「你的財產一半歸我嗎?」

謝之煜:「全都給你。」

余檀做起美夢:「那我以後要是真被家裏催婚催煩了,可以將就一下找你結婚。」

謝之煜懶得搭理余檀,他人高馬大的,腳步邁開也大,兩步就將余檀甩在身後。

余檀連忙追上去,拽著謝之煜的胳膊:「喂!你要不要跟我結婚?」

「不結。」

「結不結?」余檀狠狠掐一把謝之煜的手臂內側的軟肉。

謝之煜疼得反手勾著余檀的脖頸:「結結結,成嗎!」

「這還差不多。」

*

有一段時間謝之煜經常帶余檀出去玩,一般都是在周末。

元儀介紹給謝之煜的那些朋友,他們的父母一般都挺有來頭。其中就有一個是余檀同校的,就余檀所知,那個男生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副局長,他媽媽是做生意的。那男生平日裏在學校都是橫著走的性格,成績當然也不錯,難得的是在謝之煜面前乖乖喊他一聲煜哥。

要說謝之煜身上有什麼特別的人格魅力,余檀也不太能夠說得上來。可能是他個頭高,又有點混血感,給人的感覺就挺難接觸。

謝之煜從來不稀罕跟別人比什麼出身,他這個人一直都挺傲氣,但不會看輕任何一個人,除非對方讓他感到不爽。

一幫富二代一起玩,無非就是那些吃喝玩樂,謝之煜也不感興趣。如果不是余檀心血來潮說是想見識見識,謝之煜幾乎不跟那幫人玩。

楊老師也支持余檀出去玩,免得一天到頭總是捧著書本學習,人都要學成木頭了。

適當的勞逸結合,也有助於學習。

別看謝之煜這個人總是弔兒郎當的樣子,他其實挺愛看書。高三沒有住在余檀家之前,每個周末兩天他基本上都能看完一本書。什麼書謝之煜都會看,耐心從頭看到尾。有一次心血來潮從余檀的書包里挑了一本言情小說,名叫《有沒有一種可能》,據說銀八是余檀最喜歡的作者。

謝之煜耐著性子用兩天看完這本小說,學習了什麼叫男德。此後他便再也沒有看余檀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太現實魔幻主義了。

密室逃脫剛剛興起時,C城有一家店總是需要排隊。

謝之煜那些朋友特地包了場,只要余檀想要玩,隨時都可以去。

剛玩的那幾次,余檀都是興緻勃勃。

一個密室主題一般有五人以上一起合作完成,人多力量大。

關卡設計精緻的主題,時不時還會有npc出場,余檀玩過最刺激的是喪屍主題。被化妝成喪屍的npc追着一邊跑一邊叫,腎上腺激素狂飆,卻又無比爽快。

每次的npc環節是余檀又期待又緊張的,明明知道這些人物都是假的,可心裏還是沒由來害怕。

遇到個別關卡,有可能需要單獨進行,也有可能兩人一起合作完成。

余檀又菜又膽小又愛玩,每次進去密室總會緊緊跟在謝之煜的身後。

讓謝之煜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余檀問他:「難道你都不怕嗎?」

昏暗的環境下,謝之煜一臉淡然:「怕啊,我好怕哦。」

余檀掐他:「你正經一點啦!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完成任務,我真的怕。」

謝之煜笑:「那麼怕怎麼還是那麼愛玩?」

余檀下意識地說:「說真的,其實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

昏暗的環境下看不到謝之煜臉上的紅暈,他抓着余檀的手腕,讓她離自己近一些:「小心,估計等會兒有東西會從天花板掉下來。」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余檀話音剛落,一個玩偶真就從她身邊掉落,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她還是嚇得一把抱住謝之煜的手臂。

這種時候兩個人幾乎緊密無間。

青春期的男女在一起,友情本就不純。余檀是傻乎乎不懂,可是謝之煜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一些柔軟。那是余檀身上獨有的香,也是她身上獨有的軟。

余檀還往他身上一蹭一蹭的,幾乎大半個身體都要縮進他的懷裏,就差雙手抱着他的腰。

她要是真的抱着他的腰,又會是什麼感覺?

謝之煜面不改色撿起地上的玩偶,從玩偶裏面找到線索。心跳卻亂如初學者的琴弦,腦子裏也一團漿糊。

線索拿在手上,完全沒看進去上面寫的什麼字。

余檀眯着眼睛站在謝之煜旁邊:「你是不是作弊啊?居然這種機關設置都知道?」

謝之煜回過神:「用得着作弊嗎?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他指指天花板上的機關,說:「這上面看着就像是會有東西掉下來,玩了多少次了?這種套路還不知道?」

「哼,你最聰明行了吧!」余檀不甘示弱,氣呼呼從謝之煜身邊退開,和一臉傲嬌的他保持距離。

沒一會兒,余檀又湊到謝之煜的面前,要看他手上的線索:「上面寫的什麼呀?」

謝之煜完全招架不住這番,明明余檀什麼都沒做,他就覺得自己像是意志不堅定的登徒浪子。

青春期的躁動不安在這一刻淋漓盡致,她一張一合的雙唇就在自己跟前,唇上沒有塗抹任何顏色,呈現出最自然的粉紅色,又像是一顆顆誘人的果凍,誘著人去吃一口。

沒接過吻,更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滋味,身邊的人提起過,謝之煜依稀聽到過一些。他本能地想要去探索,心跳如雷。

好在,余檀拿走謝之煜手上的線索,自己研究起來。

倒並沒有那麼笨,一些問題她認真仔細想一想,很快能夠串聯起來。

謝之煜不跟余檀搶什麼風頭,她解答問題,他就耐心在旁邊等著。雖然問題他過了一遍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不過不急。

不一會兒余檀解出答案,轉過頭問謝之煜:「我好像解出來了……」

謝之煜引導她:「解出來了就去按密碼。」

余檀又膽怯:「萬一錯了怎麼辦?只有一次機會,否則我們就輸了。」

謝之煜從來都是鼓勵的態度:「錯了就錯了,我不是還陪着你?」

余檀心想也是,勝負欲作祟罷了。

在電子鎖上按下解答出來的數字,聽到「咔嚓」一聲,一道鐵門被打開。

余檀興奮地上前一把抱住謝之煜,激動大喊:「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原來被余檀抱着是這種感覺。

她整個人都是小小的一隻,張開雙臂也不能完全將他抱住。

可是她香香軟軟的,像是一隻毛絨絨的小寵物,帶着暖呼呼的熱氣,叫他身心發麻。

余檀很快退開,帶着勝利的喜悅迎頭往前走。

那個擁抱對她來說就像是無意襲來的一陣風,這陣狂風將謝之煜卷得四散,身體的血液倒流又上涌,需要重新塑造。

余檀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給謝之煜帶來的存在感有多強大。

除了密室,余檀也很喜歡打卡鬼屋。

總之,她怕什麼,就越是喜歡玩什麼。

一幫少男少女浩浩蕩蕩去鬼屋,男孩子身上強大的陽氣都能把真的鬼給嚇跑。

謝之煜從來不怕這種東西,也挺奇怪,他並不是什麼無神論者,看過的書很多,越是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人類至今無法解答的問題。

只不過,謝之煜身正不怕影子斜。

在鬼屋時,謝之煜永遠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不管是真人npc出場嚇唬他,還是假的道具突然冒出來,他永遠都很淡定。充其量皺着眉,覺得這些嚇人的玩意兒太幼稚。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

有人戲謔調侃,鬼見了謝之煜都要被嚇跑。

余檀照例還是屁顛顛跟在謝之煜身後,那時候也總有人調侃余檀和謝之煜的關係,說余檀像謝之煜的小媳婦。

和這幫人玩的時間久了,余檀也越來越知道他們的脾性。都是表面朋友,不交心。

所以這些人的玩笑話余檀也不放在心上,甚至故意順着他們的話回答:「是啊是啊,我就是煜哥的小媳婦。」

謝之煜總好像着急撇清關係:「瞎說什麼呢?」

余檀揚著下巴:「又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說的。」

謝之煜又板着臉讓那幫人注意點說話。

他的那些話聽在余檀的心裏,莫名讓她有些堵,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後來余檀乾脆不說話了,也不想跟在謝之煜身後了。她賭氣地走到最後的位置,故意和這幫人隔開一段距離。也是奇怪了,居然也不怕鬼屋裏的那些「鬼」了。板著一張臉,一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氣勢。

謝之煜知道余檀不在自己身後,從第一個位置繞到最後一個,站在她面前,問她:「怎麼不走了?」

余檀的身邊一堆的骷髏,光線昏暗,一縷淡藍色的光照耀在她的臉上,她氣呼呼地說:「不想走了,無聊。」

謝之煜戲謔:「不怕鬼了?」

余檀說:「我才不怕。」

謝之煜想了想,腦子裏想着自己到底哪句話惹到了余檀,最後一個激靈,問她:「是我剛才說你不是我小媳婦讓你生氣了?」

「才不是!」

余檀說着轉身要走,也是這時,那點淡藍色的燈光忽然消失。

黑燈瞎火的,余檀腳步一頓,突然被吻了一下。

十分明顯的柔軟觸感,帶着濃濃的青檸氣息,甚至還有呼吸間的吐息。

余檀意識到這是一個吻,怔愣在原地,就聽謝之煜說:「好啊余檀,你偷親我!」

余檀一慌:「我,我沒有!」

謝之煜:「別狡辯,說說吧,老子的初吻你打算怎麼賠?」

余檀也賴皮:「我賠你個頭!」

謝之煜抓住余檀的手腕,一副勢必要把話說個清楚的架勢:「某人上次還說我的嘴唇像樹莓,所以你惦記多久了?」

「我惦記什麼了我惦記!」余檀簡直一萬個冤枉。

上次的確說過謝之煜的嘴唇顏色紅潤像樹莓,可那不是她說的呀,是她同學說的。

原話是怎麼說來着?

同學說:謝之煜每次打籃球中場休息都會喝一口水,他的皮膚很白,嘴唇紅潤,被清水再潤一潤,嘴唇就像是塗了樹莓的顏色,看起來誘人又可口。

余檀只是把原話轉給了謝之煜而已。

謝之煜小霸王似的性格,不依不饒的,「我可是看過你的男德小說的,我一個男孩子的初吻有多寶貴你不知道?賠就是了。」

余檀那天是真的慌了,出了鬼屋之後還心神不定的,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吻了他。

又糗,又羞,又惱。

可是仔細一想,她也很委屈的呀。

「謝之煜,那也是我的初吻好不好!」

謝之煜:「哦。」

余檀:「所以能扯平嗎?」

謝之煜:「不能。」

余檀:「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謝之煜:「我這人就這樣。」

……

時隔多年余檀再想起鬼屋裏的那個吻時,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她是不是被謝之煜賣了還要幫着他數錢啊?

於是某天余檀忽然想起,也不管自己正看得起勁的連續劇了,噔噔噔跑到書房去質問謝之煜:「你污衊我的對不對?」

正在認真工作的謝之煜一臉迷茫,他放下手上的鋼筆,下意識將椅子往後挪了一些。

余檀自然而然地跑過來面對面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拉住他的衣襟,準備拷問:「謝之煜,高中在鬼屋的時候那個吻,根本就是你主動吻我的,對不對?」

謝之煜不知道余檀怎麼忽然就提起這個。

結婚五年,孩子都已經四歲了,她問起高中的初吻?

是不是反射弧拉得太長了點?

當然,既然她問了,他也會老實回答:「嗯,我主動的。」

余檀眯了眯眼,「我就說,我就說!你污衊我!好一個賊喊捉賊!」

謝之煜樂不可支,手掌在余檀的背脊上輕輕滑動,問她:「就這個事?」

余檀埋怨:「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讓我心裏有多不自在!」

要不是她剛才看電視劇的時候出現鬼屋的畫面,她真要忘了這件事,還要被污衊一輩子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靈光一閃,覺得以前的事情有點古怪。

謝之煜問:「怎麼不自在?」

余檀輕哼:「總讓我有一些愧疚感,覺得欠了你的。」

「抱歉。」謝之煜親親余檀的唇,安撫,「年少無知,確實不太正道。」

「也沒有……」

「嗯?」

「我的意思是,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謝之煜笑:「不怪我?意思是你也喜歡?」

「對啊!我就喜歡!」

余檀說着主動在謝之煜的臉上啾啾啾地親,滿臉驕縱。

謝之煜帶着痞氣提醒:「別光親臉啊,親嘴。」

余檀調整舒服的姿勢,親吻謝之煜的唇。

結婚好幾年,他們在感情上和別人剛剛熱戀幾乎沒有差別。接起吻來,沒羞沒躁的也得好一會兒,都沉浸在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余檀的臉頰上帶着淡淡的紅暈,抵著謝之煜的額頭嬌軟地說:「其實現在也感覺欠你很多,好像一輩子也還不清。」

謝之煜的聲線在接完吻過後呈現明顯的沙啞狀態:「那就下輩子接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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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找個人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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