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這一關真的很難，不是你的問題。」一個小時之後，降谷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遊戲機上了。
他坐在床邊，哭笑不得的安慰一臉憋屈的久我：「我剛剛在網上查了一下，這個任務目前也沒有幾個人通過。你第一次玩遊戲，已經很厲害了，我們換一個玩吧。」
「對不起，安室先生，我不能放棄。」久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禮貌而堅定的拒絕道：「我從來沒有任務失敗過。」
但是你已經失敗了二十多次了。
降谷零苦哈哈地想。
這時，久我操作的小人又一次提交了物品，任務npc腦袋上冒出了一個泡泡寫著【您提交的不是我想要的禮物，再見】，然後屏幕一暗，提示【任務失敗】。
久我氣壞了，如果不是身上還剩幾個管子，胳膊上還打著吊水，他現在就想跳起來去這個遊戲公司，問一問這關到底是怎麼過的。
他把遊戲機放到一旁，向這降谷零可憐巴巴的伸出手，說道：「我想看看攻略。」
降谷零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他手心：「我已經找過了，沒什麼靠譜的攻略。」
久我不信邪，的上下翻看遊戲論壇，發現的確沒有人出來分享通關攻略，只有一個人發了個通關成功的截圖，附言【這也太簡單了吧，不會吧不會吧，這麼簡單的任務盡然有人過不去～】
下面一片鬼哭狼嚎，求樓主分享攻略，但是樓主一個都沒回。
久我盯著這個樓主的ID，眼神有些迷茫。
「怎麼了？」一直坐在他身旁的降谷零問道。
「……我可能認識這個人。」久我指指ID是【眾所周知蛞蝓是噁心的小矮子】的樓主說道。
「那你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嗎？」降谷零伸手，把那個備用手機拿了過來，久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我還是自己試試吧。」
他重新拿起遊戲機，悶頭玩，
又過了半個小時，橫濱武裝偵探社裡，太宰治的手機響了起來。
「摩西摩西，是誰呀～？」太宰治清亮的聲音從手機聽筒中傳了出來。
他的聲音像一盆冰水潑到了久我的頭上，剛剛總也打不過任務的怒火瞬間熄滅，給太宰打電話的衝動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簡而言之，他慫了。
久我沒有勇氣張口，甚至想偷偷掛掉電話，但又捨不得任務的攻略，正猶豫著，電話里又傳來了另外一道聲音：「笨蛋太宰，很明顯的的哇，一定是我的那個膽小鬼粉絲。」
哇！是亂步先生的聲音！
久我眼睛里冒出粉紅色的小星星，瞬間忘了掛掉手機的事情。
「阿勒？亂步先生，久我不應該在警察學校封閉訓練嗎？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呢。」明明是在和久我通話中，但是太宰治卻沒有問當事人，反而是對著江戶川亂步問道。
「這還用問嘛，肯定是東京公安的人偷偷把他帶出來了呀。」江戶川亂步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又捲入了什麼事件裡面，不小心引發舊病住院了吧。」
與謝野晶子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住院了？這也不奇怪，按照那個趨勢，早晚要進醫院。」
「那我們的病人找我是做什麼？」太宰治幽幽的問道：「難道是在病痛之中～輾轉反側夜不能眠，終於想起我這個摯友了嗎？」
江戶川亂步摸摸下巴：「嗯……現在連福地櫻痴都不知道他住院的事情，估計是任務上有什麼問題，只有你能解決的吧。」他思考了一秒鐘，可能一秒都不到，就說道：「我知道了！是遊戲攻略吧，他是問你來要遊戲任務攻略的！」
「……」
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的久我。
「……」
因為太近了從頭聽到尾的安室透同樣目瞪口呆。
「哇哦，久我都會打遊戲了，看來真的病得不輕。」太宰治用誇張的語氣驚喜的說道：「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也不知道他在恭喜久我生病了，還是在恭喜他會打遊戲了。
「既然如此！」太宰治語氣激昂的說道：「我們武裝偵探社就來東京探視你吧，順便～我親自告訴你如何通關。」
「亂步先生，久我在哪個醫院？」
江戶川亂步瞥了一眼東京的地圖，迅速說道：「米花町中央醫院，唔，名偵探也要去！小粉絲，準備好粗點心等著名偵探的駕到。」
「探病的話，要帶些什麼伴手禮……」織田作之助慢吞吞的說道：「辣咖喱……可能不合適吧。」
「笨蛋！他可是胃病！當然不行。」與謝野晶子踹了紅髮男人一腳：「伴手禮我來準備就好，織田你去準備開車。」
「就是這麼回事，」太宰治滿意的說道：「三十分鐘后見，久我。」
直到電話掛了，久我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電話那端的武裝偵探社，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了全部對話。
「……你朋友，還挺有特色的。」降谷零乾笑道。
「……嗯，只有一人是我的朋友。」久我扭頭看向降谷零，幽幽說道：「不過我還有更有特色的朋友。」
這聽起來就不是個愉快的話題，降谷零沒有繼續問下去，站起身來說道：「我去買一些點心吧，等會客人來了也要招待一下。」
久我傻眼了，雖然那些人並不是自己邀請的，甚至不怎麼想讓他們來，但是這也是來找他的客人，怎麼降谷零來幫他招待了。
他的目光有些迷離，心想對方作為一個公安上司是不是人好過頭了……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這話早就會攔下上司，說類似於「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煩您了」這種客氣之詞，但是久我沉浸於對降谷零這個人的迷惑之中，就傻乎乎的看著人家，也不講話。
降谷零被那雙明亮的藍色眼睛看的心裡一軟，他伸手擼了一下青年的頭毛，說道：「稍等我一下，很快回來。」就飛快的朝外走去。
十五分鐘后，他手裡拎著兩大包的東西走了進來，擺在旁邊的茶几上——久我住的是單人間，有會客的沙發和茶几。
久我看著降谷零從袋子里掏出了水果、甜點、粗點心、汽水、茶葉包，還像變戲法一樣的拿了一整套的茶具和點心碟。
這也太全了。
久我心裡大概算了一下降谷零替他花了多少錢，十分想現在立刻上交工資卡。
可惜他的工資卡兩張在學校里，還有一張放在了新的家裡，現在身無分文。
「您對我也太好了……」久我忍不住說道：「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降谷零把洗乾淨的水果放在盤子里，說道：「你可是我寶貴的部下，這不是應該的嗎？正好我有時間。」他把盤子里的水果擺成好看的造型，一回頭，發現久我一臉「原來是這樣啊他果然是個大好人」的表情，不由啞然失笑，又有種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於是他走到久我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開玩笑的，我不是對每個下屬都這麼好的，一開始，是因為你和我朋友長得有點像，這雙眼睛，除了你的顏色淺一點以外，真的一模一樣，都像貓的眼睛。」
……？！！！
他發現了？
這句話打了久我一個措手不及，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口舌發乾，他開始瘋狂懷疑自己和哥哥的關係是不是被發現了，他不由得恐慌起來，如果降谷零發現了他們的關係，是不是意味著還有其他人也發現了？
他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只有手無意識的捏緊了被子，很快他也發現了自己流露在外的異樣，強迫自己鬆開手，又給自己的行為找了補丁道：「所以安室先生是為了摯友才對我好的嗎？」
降谷零自然發現了對方流露在外面情緒不對的地方，但是他誤認為久我以為自己是替代品，所以有些失落，連忙解釋道：「現在已經不是了，你是一個很棒的警察，很年輕，也受過很多苦，我自然要多照顧你一些。」
久我已經冷靜了下來，他仔細觀察降谷零的表情，確定對方沒有發現事實的真相，於是慢慢放鬆下來，說道：「那都是我應該接受的考驗。」
降谷零臉上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呢，哪有什麼是應該的。」
久我放鬆下來之後，忍不住就像打探降谷零心裡對哥哥是怎麼想的。他裝作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問道：「我真的和安室先生的摯友長得很像嗎？」
降谷零點點頭，苦笑了一下：「是的，我有時候都在想，如果他有弟弟的話，可能就是你這副模樣吧。」
久我又一次傻了眼。
如果現在他手裡有一朵花，他一定會揪花瓣來占卜一下——他發現了。他沒發現。他發現了。他沒發現。
應該是沒發現吧！
久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到：「那安室先生的這位摯友現在在做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拿捏著分寸：「如果真的這麼像，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見見他。」
降谷零的笑容更加苦澀了，他又伸手摸了摸久我的頭，聲音干啞的說道：「抱歉，你見不到他了。」
「他去年殉職了。」
病房裡一片沉默，空氣都停滯住了。
他好像真的很難過。
久我想道。
他感覺自己也變得難過起來。
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開朗自信元氣滿滿的的聲音響起：「名偵探來了！久我你開心嗎？」
悲傷的氣氛一掃而光，降谷零後退了一步，給久我讓開了視線，久我扭頭看向門口的那一堆人，收斂了心思，露出了一個真情實意的微笑：「當然開心，亂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