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久我再醒來已經是深夜了,床旁邊的椅子上已經沒有人了,房間里只有吊水持續不斷滴滴答答的聲音。

這倒也正常,日本的醫院是不允許長時間陪護的,只能在固定時間過來探視。如果降谷零半夜還在這裡,久我倒是會覺得很驚悚。

久我輕輕動了動手腳,確定身上一切都正常后,就望著天花板,開始想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

首先,警校給他開了免修證明,說他以後不用去上課了。他本以為是哪個單位希望他多多執行任務,所以替他申請的免修,結果卻是他在公安的新上司,想讓他放假休息。

最讓人震驚的是,這個新上司,正是哥哥念念不忘的幼馴染降谷零,而這個降谷零也意外發現了自己有異能這件事。

至於其他的事情,什麼追逐戰啊,救人啊,搶救做手術啊,久我倒是不在意,他現在需要想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以及,要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降谷零。

首先就是,是否要告訴他哥哥還活著的消息。

既然降谷零就是哥哥的幼馴染,同時,兩人同在公安部,那麼降谷零知道哥哥「殉職」的概率非常高了,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關於又和好,那肯定會為了這件事情非常傷心。

如果沒有今天的接觸,久我壓根不會考慮把哥哥還活著的這個事情告訴降谷零的。畢竟,知道諸伏景光還活著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但是經過這一天的各種事情,久我基本可以確定降谷零確實是個聰明冷靜的好人,也是個好警察,如果真的把哥哥的情況告訴他,不僅不會增加危險,大概率也能幫忙打掩護。

可真的要告訴他,久我又不敢冒這個風險,一旦降谷零認為公安的秩序比幼馴染的安全更重要怎麼辦?

他糾結了一會兒,最後給自己設了個條件,他準備在和降谷零再相處一段時間,如果兩個人在同一個空間200個小時后,還覺得這個人值得相信和託付,就把哥哥的情況告訴他。

先把和哥哥的事情做了決定之後,久我又開始思考要不要和爸爸坦誠現在的情況。

在福地櫻痴看來,現在久我的手機是屬於上交給警校的狀態的,不聯繫也很正常,只要他閉上嘴,不主動聯絡,那麼爸爸也不會知道他被領導放了一個月的假。

如果是以前,久我肯定不會做這種欺上瞞下給自己放假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瞞著福地櫻痴救了哥哥,買了諸伏家過去的房子,剛剛還決定不上報異能力被發現的事情。

人一破戒,嘗到了甜頭,就很難回到以前的循規蹈矩之中了。

更何況,如果現在告訴福地櫻痴自己被免修放假的事情,按照對方的性格和習慣,一定會發現自己生病了,到時候一旦起疑,過來查看他的近況,很有可能發現其他的事情。

久我只用了三十秒,就美滋滋的決定不辜負上司的好意,好好休息半個月。

做完這兩個決定之後,久我就特別想拿到手機跟哥哥聯繫,他知道哥哥一直對福地櫻痴很反感,希望他能少聽對方的話,有獨立的思想。

不聽爸爸的話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個具有反社會人格的變態,如果真的什麼都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一定會給大家添亂的。

但是偶爾做點小反抗,應該問題不大吧。

如果哥哥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

他想了一會兒,就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醫生過來看了看他的情況,給他拔了胃的引流管,還誇獎道:「小夥子雖然瘦,但是身體素質還不錯嘛。」

久我連忙舉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說道:「我挺好的。」

「再住兩天院就可以出院了,記得告訴你男朋友來接你。」

「啊?」久我傻眼了,獃獃地道:「我沒有男朋友啊。」

「昨天送你來的人不是你男朋友嗎?」醫生奇怪的反問:「我那麼說,他也沒反駁啊。」

「啊?」久我的臉漲紅了,他哪裡知道降谷零是還沒來得及反駁,以為是降谷零給兩個人的關係做了什麼奇怪的設定,害怕自己亂說話給人家添亂,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那就是吧。」

醫生忍不住笑了:「不會還沒正式在一起吧。」

久我把被子蒙住了臉,不講話,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醫生。

醫生很忙,很快就離開了,久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獃。一開始他還挺開心的,覺得這裡比警校還清靜,但是沒多久,就開始無聊起來,無聊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開始猜測諸伏景光在並盛町待的怎麼樣。

想多了,他又開始焦慮起來,於是胃又開始隱隱作疼。

想起醫生的再三叮囑,久我就不敢繼續想哥哥了,轉而開始猜測起降谷零今天會不會來,如果來的話,能不能讓他給自己買幾本書。

「應該會來吧,昨天他說了自己最近很閑……」久我忍不住有些期待起來,又在心中反覆告誡自己,如果對方不來也是很正常的,畢竟雙方只是工作上的從屬關係,哪裡有上司沒事就來看看部下的。

但是想到這種可能,久我又忍不住變得無精打采起來,躺在被子里,盯著天花板,嘟嘟囔囔地說道:「真的好無聊啊……」

下午探視開放時間一到,降谷零就進了門。久我見到他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猛的坐了起來,叫道:「安室先生!」

「你慢一點,別扯到了傷口。」降谷零大步走過來,伸手在久我背上扶了一下,然後走到床尾,幫他把床搖了起來,又過來拿了枕頭塞到他背後。

久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舒舒服服的靠在枕頭上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臉,和降谷零道謝:「謝謝你,安室先生。」

降谷零見對方還牢牢記得他現在的卧底身份,挑眉笑道:「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生了病都不會忘掉我說的話。」

這點小事竟然能被誇,久我有些驚訝,又忍不住竊喜,小聲說道:「這是應該做到的。」

降谷零看到乖巧的青年,再想到現在還時不時會在外面喊他「降谷先生」的風見,不由感嘆起物種的多樣性,甚至想回去把那個不爭氣的好好收拾收拾。

久我見降谷零坐在床旁,忍不住說道:「安室先生,我在這裡待著好無聊,能幫我買幾本書嗎?」

「誒?」降谷零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說道:「買書嗎……」

久我以為對方不願意,連忙道:「麻煩的話就算了,我沒問題的。」

降谷零取下背上的雙肩包,笑眯眯的說道:「可是我已經給你帶了我家裡的書哇。」

久我的眼睛頓時放出了光。

降谷零故作猶豫的說道:「可是不是買的,不知道久我會不會覺得可以呢?」

「當然!謝謝!」

降谷零也不繼續逗他了,從包里先是掏出了三本書:《東京警視廳鬼話》《爆破班的兩三事》以及《慢性胃病如何吃?》,他看到久我的目光在前兩本上游移著,對第三本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不由氣笑了,他伸手把第三本書塞回了自己的包里,對著一臉疑惑的福地久我說道:

「這本是給我自己看的。」

久我有些疑惑,他也沒多問。降谷零則繼續從背包里掏東西出來,一個遊戲機,幾張遊戲卡,還有一個舊手機。

好周到啊……久我在心裡感嘆。

「這是我的備用機,」降谷零說道:「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找警校把你的手機要出來。」

久我瘋狂搖頭:「不用,這一個月我都不想見到我的手機。」

降谷零表示理解:「那你就先用這個吧。」

久我把書放到了一旁,拿起了遊戲機,眼睛里有些好奇。之前他把諸伏景光關起來的時候,他也買了很多遊戲機和遊戲給他,但是久我自己從來沒玩過。

「要玩嗎?」

久我遲疑了一會,拿不準主意,他心想自己不僅瞞著福地櫻痴給自己放了一個月的假,還偷偷玩起遊戲,是不是有些太懈怠了,但實在抵不過心中的好奇,問道:「嗯……哪個好玩?」

「這個吧。」降谷零把其中一張遊戲卡撿了出來,不確定的說道:「我也很久沒有打過遊戲了,購買的時候看評價這個是最高的。」

久我接過那張嶄新的遊戲卡,想了下說道:「讓您破費了,等我出院后把錢還給您。」他把遊戲機放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著,降谷零看他把玩了半天也沒開機,就伸手替他開了機。

遊戲機的屏幕亮了,一個黃色的引導精靈蹦蹦跳跳的出現,久我還是有些猶豫,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降谷零見他糾結的樣子,乾脆坐到久我床上,伸手幫他點了幾下,說道:「我們一起玩。」

兩個人挨的有些近,久我除了哥哥和爸爸以外,第一次和外面的人靠的這麼親密。他又想起剛剛醫生的話,臉忍不住有些發熱。

降谷零沒注意到久我的異狀,專心在遊戲機上操作。

之前他和黑田看到久我檔案的時候,就覺得橫濱方未免下手壓迫的太狠了,從10歲到20歲,整整十年都連軸轉著幹活。

一般的日本人這個歲數還在念大學,但是福地久我已經成了警察中的老經驗了,如果他十年前就把公務員考試考完了,按照東京的升職標準,久我已經可以升為警視正了,但是在異能特務科這個奇怪的政府部門裡,久我的職位上只寫了個高級成員。

也是因為看不過眼,黑田兵衛和降谷零才會決定給讓警校給這孩子開個後門,放個假休息一段時間。

但是昨天一天下來,降谷零才意識到,這哪裡是一般組織壓榨社畜啊,這根本是從童工開始壓榨到成年,福地久我可能壓根沒感受過正常的童年生活!

這合法嗎?降谷零很想問問橫濱的那些人。

警察就是要保護日本國民的幸福,那麼警察難道就不是日本國民嗎?

本來,降谷零就為了那雙和Hiro相似的眼睛,對久我非常有好感,現在更是忍不住多照顧一下他。

想幫他過上更幸福的,至少不能是現在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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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獵犬成了零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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