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治療彷彿持續了幾年。

從與謝野晶子的醫療室里出來時,久我覺得自己從此對醫療要有心靈陰影了,他甚至有些懷念福地櫻痴的訓練。

他眼神迷離的看著太宰治,第一次忘了用敬語:「你們偵探社的醫生……都是這麼有特點的嗎?」

太宰治捧腹大笑,他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道:「大家如果有其他的選擇都不會找她的,是久我也太笨了。」

福地久我沉默,這時與謝野晶子開門,把一張診斷書拍到他身上,沒好氣的說道:「這麼多廢話,我可是好好的給你做了一次全身檢查好嗎?」

「雖然是用把每個器臟都切開的方式。」太宰治笑嘻嘻地接話,與謝野晶子瞥了他一眼,似乎對這個新同事沒什麼好感。

回想起自己內臟被人從腹中捧起來細細端詳的場面,久我又打了個哆嗦,他看也沒看那張診斷,就疊起來塞到兜里,準備告辭。與謝野晶子見此,火氣又上來了說道:「你不看看嗎?」

「應該沒什麼吧。」久我腦子裡還回想著剛剛血淋淋的場面:「我身體一向很好的。」

「啊?你胃炎胃潰瘍得很嚴重好嗎?」與謝野晶子皺著眉,不贊成地看著他:「你瘦成這副鬼樣竟然還能說自己身體好,我給你開點葯回去吃,一定要注意胃。」

「好的,相信醫生。」久我說道,卻明顯沒太在意。與謝野晶子眉毛擰得更緊了,她和福地久我不熟,對方又是政府的人,不好發作,就扭頭瞪了太宰治一眼:「你這個混蛋。」

「幹嘛呀,」太宰治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嘴巴癟癟的說道:「久我不注意身體又不是我的錯。」

太宰治的樣子英俊又好看,鳶色的眼眸裝起可憐來,久我看了都想投降,但是又美又颯的醫生姐姐顯然不是這樣想,她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的踩住了太宰治的鞋子,說道:「肯定是你把人家帶壞了——」

太宰治誇張的大叫起來。

久我對別人的善意一向接受並感激,知道與謝野醫生是為了他好,也拿出了診斷書重新認真的讀了一遍——但是並沒什麼用。

他作為一個現役軍警,犯罪組織的殺手,流血是家常便飯,中槍挨刀也時常發生。

他看著診斷書上的那個不足2平方厘米的潰瘍,從情感和理智上都實在沒辦法重視起來。

一個子彈的創面都比這個大吧。

與謝野晶子見過太多的武鬥派,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好在久我的態度夠乖巧,她心裡的氣便消了,收回了腳,拿了幾盒葯遞給久我:「按照說明書吃就行,飲食清淡,不要暴飲暴食,更重要的是,控制情緒,不要壓力過大,胃是情緒器官,焦慮的話會增加它的負擔。」

久我把葯塞到雙肩包里,乖乖點頭。

與謝野晶子嘆了口氣,放他離去。

太宰治晃晃悠悠的走在久我身旁,把他送到了電梯里,自己站在門外雙手插在兜里,笑眯眯的看著他:「拜拜啦,久我君。」

久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有氣無力地回了句:「拜拜。」

在電梯門合攏前的瞬間,久我看到太宰治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那雙鴛色眸子像很多年前的那次一樣,非常專註的看著他,用那種他特有的奇異語調,輕輕說道:「不要死哦,久我。」

「還有,mimic的事情,謝謝了。」

久我是萬萬沒想到太宰治這樣的人還會和他說謝謝,在電梯下行的時間裡,他都在震驚中——

這可是那個雙黑里的太太宰治啊,是橫濱閃耀的鑽石……

這樣的天才竟然和我說謝謝。

我配嗎?

電梯到了一樓,門外是那家聞起來就很香的咖啡廳,久我要了一杯咖啡打包帶走,咖啡廳服務員對他破破爛爛的衣服熟視無睹,笑容滿面的把咖啡遞給了他。

明天就是警校報道的日子,久我在街上的服裝店隨便買了件長袖換上,扔掉那件破衣服,就準備等會兒就直接做電車去東京了。

從美國回來后,他來回在幾個地方折騰,東西越帶越少,到現在也沒什麼要帶的行李了,乾脆只背了雙肩包,拿了駕照、銀行卡還有手機充電器。

衣服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他都準備到東京,租了房子之後再買。

雖然說警校的前一個月封閉式訓練,不讓出來,也不給手機,但是久我還是覺得有個據點會更安心。

橫濱距離東京很近,不到30公里,電車只要半個小時,久我跟福地櫻痴報備后,就坐上了電車,去了東京。

在路上的時候,他先聯繫了房屋中介商,預約等會找個人來帶他看房子,然後他拿出另外一個手機,給諸伏景光發簡訊:

【福地久我:哥哥,我往東京走了,準備今天下午在警察學校附近找個房子,你今天怎麼樣?雲雀學長沒有為難你吧。】

【諸伏景光:沒有哦,今天他還說我進步很快。】

久我看著手機屏幕笑了起來,心想雲雀學長的原話肯定不是這麼友善的誇獎,而是類似於「哦呀,竟然能在我手下堅持三分鐘了」這種。這時手機又是一震:

【諸伏景光:久我租房子的事情,福地櫻痴知道嗎?】

【福地久我:還沒和爸爸說,明天早上再和他說,這個沒問題的,他會同意。】

【諸伏景光:要不就別和他說了吧。】

【福地久我:為什麼?貓貓疑惑.jpg】

【諸伏景光:如果他知道你在外面有個住處,一定會找機會在安裝監視器吧,東京不比紐約,離橫濱很近,他找個人來一趟也很方便。】

【福地久我:確實會的,但是沒關係哦,爸爸只是怕我做錯事情。】

【諸伏景光:但是這樣的話,你就沒辦法在家裡和我發信息了,會被監視器看到。】

久我微微一愣,手機接二連三的連續震動了幾下。

【諸伏景光:久我不想多和哥哥聯繫嗎?我們至少要有一年見不到面呢。】

【諸伏景光:你也說了,你爸爸不會不同意的,你只是悄悄做了他一定會同意的事情罷了。】

久我猶豫了一下才回復。

【福地久我:我得想想】

【諸伏景光:好的,沒關係,慢慢想,只是哥哥覺得你也可以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了。】

久我做了一路思想的鬥爭,從小,福地櫻痴就不斷和他說著「你不想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嗎?只有聽我的話,才能保護他們,像你這種天生有病的人,是永遠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保護他們的。」這種話,會一遍又一遍的給他講那些他做錯了的事情造成了多麼糟糕的後果。

慢慢的,久我習慣了順從父親的指令,也習慣了被掌控一切,他甚至害怕自己去做決定——因為他不想無意中再傷害到誰。

救下諸伏景光,是他第一次背著福地櫻痴做的事情。

也許,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到了東京的時候,約好的房屋中介已經在車站外翹首以待了。

見到人之後,房屋中介習慣性的迅速打量了一番對方的穿著,發現都不是什麼值錢貨,又結合對方的年紀,在心裡大概給了個普通大學生的定位。

看來賺不到幾個錢了。房屋中介有些失望。但是他臉上不顯是,依舊非常有禮貌的問對方對房子有什麼要求。

「在警察學校附近兩公里以內,附近人要少,周圍越安靜越好。」久我說出早就想好的條件:「最好是獨棟,房子里不要有東西。」

那房屋中介不自覺的張大了嘴,忍不住蠢兮兮的說道:「這種類型的房子,價格可能會稍微高一些。」

久我啞然失笑,他孩子氣從兜里掏出一張黑卡,在中間面前晃晃,說道:「我有的是錢。」

在金錢的作用下,久我很快就被帶到了一棟三層小獨棟面前,房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市區也算不上老舊,紅瓦白牆,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載了很多竹子,竹葉和竹枝連成了綠色的波浪,將房子的一樓結結實實的擋在身後。

幾乎是看到房子的瞬間,久我就決定要租下這裡。不,他要把這裡買下來。他和房屋中介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后,對方的嘴巴又一次長大了:「這裡的房主確實有出售的意思,但是您知道的,現在買房子,稅金就很大一筆,價格也不便宜,一直都沒有——」

「沒關係,」久我愣愣的看著這棟房子:「多少錢我都買,賣家的稅金也我來付。」

「呃,」中介手足無措的說道:「您確定嗎——我的意思是,您不要先到裡面看看嗎?」

「我確定,我要買這裡,裝修全推了重新裝也沒關係。」他又掏出了銀行卡,有些急切的塞到中介的手裡:「就現在,我們就去走購買流程吧。」

中介看著自己手裡那張真實的黑卡,不敢相信自己連門都沒進,就要完成這樣一筆大生意。他怕久我後悔,動作也快了幾分:「那麻煩您這裡請,我們去房屋中介公司,現在我就聯繫房主。」

久我跟著他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又折了回來,他蹲下身,拍了一張房子的全景照片,發給了諸伏景光,然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福地久我:哥哥,我看到我們的家了,馬上這裡就又是我們的家了。】

【福地久我:你說的對,我不會告訴福地櫻痴的……這是我們的家,只是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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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獵犬成了零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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