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份合同
下午，萬里晴空飄來幾片白雲，微風乍起。
西班牙青訓營正在進行一場隊內練習賽，雷鷗身在其中，踢的是右邊鋒的位置。
他的動作依舊瀟洒，技術仍舊嫻熟，但上半場即將過去，卻沒有進一個球。
而本隊已經落後兩分。
場邊，謝爾頓焦急的盯著場上，不知不覺額頭上沁出汗水。
他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切，少年明明很有能力，怎麼就進不去一個球？
雷鷗帶球的動作雖好，但由於身體條件限制，擺脫不了兩名防守人員的夾擊。
偶爾會有射門的機會，彷彿受到魔咒一般不是射扁就是被撲出，上午的靈感哪去了？
「頭，怎麼回事？」謝爾頓問道。
弗朗西斯科臉色未變，既沒有失望也沒有驚喜，彷彿看著一場無關緊要的比賽而已。
「怎麼？擔心你的同胞？」弗朗西斯科笑道。
「不，我只是不明白。」
謝爾頓搞不懂，一個人上午和下午的表現為什麼反差這麼大？
「你啊……」
弗朗西斯科拍了拍謝爾頓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還差得很遠。」
謝爾頓眉頭皺起，不明其意，視線依舊放在球場上。
半場結束，雷鷗一球未進，本方落後兩分。
不過，從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出氣餒，哪怕一絲不高興也沒有。相反，那張青澀的臉上寫滿了興奮。
謝爾頓搖搖頭，響起華夏一句古話：皇帝不急，我這個太監急什麼？
休息十五分鐘，下半場比賽繼續。
「頭，為什麼只試訓一天？」
按照正常流程，試訓最少三天，謝爾頓不明白上司的意圖。
「因為那雙腿！」
弗朗西斯科眼神深邃，繼續說道：「他身體那麼瘦弱，腿部肌肉線條如此完美，想一想為什麼？」
聯想起上司曾經說過的話，謝爾頓沉默片刻猛然醒悟：「練出來的？」
弗朗西斯科微笑著點點頭，「你還不算太笨嘛！」
答案只有一個，雷鷗的帶球動作、射門技巧、以及腿部的肌肉全是練習出來的。
究竟付出怎樣的努力才可以做到？
謝爾頓已然驚掉了下巴，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
「頭，雷鷗能夠得到一份合同嗎？」
弗朗西斯科視線落在馳騁的少年身上，微笑而不語。
下半場結束，雷鷗一方三球落敗，雷鷗未進一球。
「怎麼搞的？」謝爾頓氣憤道。
「帶他來辦公室！」
弗朗西斯科說完便先走了。
謝爾頓神情有些發懵，雷鷗到底通過了沒有？
主管辦公室，真皮沙發上，雷鷗板正的坐在上邊，臉色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謝爾頓坐在一邊，神情緊張，似乎是他在等待著宣判。
辦公桌后的弗朗西斯科整理完手中的文件，抬頭面露微笑：「雷鷗，這是你的合同，我尤其期待我們的合作！」
「哇！頭，這是真的嗎？」
謝爾頓站起身，匆忙拿過合同看了一眼：「喔喔喔！天啊！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雷鷗，月薪兩萬歐，比我的薪水高！」
他本以為雷鷗賽場上的表現很不好，別說合同了，甚至連青訓營都進不了。
然而，一向摳門的主管竟然給了這樣一份「大」合同。
「謝謝您，弗朗西斯科先生，
我拿回去給我小姨看下。」
雷鷗接過合同轉身就走，就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是怪物還是傻子？」看著少年的背影，謝爾頓茫然的說道。
「他不是怪物，也不是傻子，而是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尤其是心裡。」
弗朗西斯科長舒一口氣。這件事搞定，未來會給西班牙人帶來多大的利潤難以想象。
他有這個信心，否則不會下這個本錢。
「古井不波，波浪不驚，泰山壓於前而色不該。」
謝爾頓喃喃的說了幾個中文辭彙，最後說了一句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走吧！教育教育那些孩子們去！」弗朗西斯科說道。
球場上，西班牙青訓營小球員規規矩矩的站成三排，對面正是這裡的主管。
「我很失望！」
弗朗西斯科一個一個看過去，眼神愈加冷峻：「我對你們很失望！誰能回答我為什麼？」
主管的態度及問話，謝爾頓充滿了迷茫，為什麼要對這些孩子們失望？
見沒有人回答，弗朗西斯科發出一聲瘮人的冷笑，「不說是嗎？那就別怪我了！」
小球員們頓時一陣騷亂，主管一般的情況還是和善的，但如果觸碰到他的底線異常甚至極端嚴苛。
鬼知道他會想到什麼殘忍的辦法？
「弗朗西斯科先生，我們錯了！」
一位棕色頭髮的男孩高高舉起手，說道：「我們不應該聯合起來欺負試訓球員。」
在男孩說完話之後，謝爾頓腦海中閃過諸多畫面，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雷鷗被防住不假，沒有進球不假，但他傳出幾個好球，可惜沒有人跑到位，甚至在他拿球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過來接應。
原來，是他們看不慣雷鷗出威風故意而為。
真蠢，居然沒有看出來！
弗朗西斯科點了下頭，「無論那個人以前是誰，無論那個人以後是誰，此刻他跟你在一個隊伍，就是你的隊友！為隊友而戰，為勝利而戰，這才是足球！」
「做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孩子們，請不要怪我……」
……
……
廉租公寓內，蘇梅站在兩張遺像前，輕聲說道：「姐，雷鷗長大了，不聽我的了，我該咋辦啊？」
姐姐和姐夫的遺願是讓雷鷗進入拉瑪西亞，所以即便試了這麼多次，依舊沒有放棄。
可眼看機會來了，雷鷗卻不願意嘗試，在姐姐面前蘇梅心生愧疚。
「姐，姐夫，你們不要怪我。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只要雷鷗技術好，以後一樣可以進入巴薩隊。」
昨晚勸說那麼久無果，蘇梅已經放棄了。
房門忽然被打開，雷鷗走進來，手中拿著那份合同。
「簽了？」
蘇梅搶過合同，看了一眼激動道：「月薪兩萬？」
雷鷗緩緩搖搖頭，說道：「沒簽，小姨，給我出去一趟。」
「去哪？」蘇梅問。
「拉瑪西亞，去算賬！」
雷鷗輕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