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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扶桑君講完方才發生的一切,樂無憂只喃喃說了一句:「他還是放不下。」

也許,這是她畢竟的劫難也是他的。無論怎麼掙扎都於事無補。

「我原本以為你之前所說無非是誆我同意你救他,哪曾想,你是真的不想給自己留一點生機。」想想那些被拯救重入輪迴的人們,無非也是到時候再次重來一次罷了。有什麼意義?

樂無憂努力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想做出釋然的笑容。但那表情在扶桑君眼中是那麼的痛苦。

「金宵,再幫我一個忙。」

雲郕仙界,墟水之上。

一切也都沒有變,還是五十年前她記憶里的模樣。

那時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靈力。

她知道若靈力磅礴至一定程度可具象成型,但當她第一次看見時依舊是大受震撼。

那遮天蔽日的模樣終讓她明白,之前叔父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不是寬慰。

它就如巨龍出水般,直衝雲霄,捲動着墟水在海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旋轉着的模糊的影像,分不清究竟是海水還是她的靈力。

那一瞬間她是興奮的。

她忘記了叔父和阿姊的一切囑咐,腦海里全是堯商日前對她的諸多羞辱。她每每發誓必將有朝一日,讓他們心服口服,跪在她腳下為之前所有的過錯懺悔。

而當時她心中篤定,便就是那日了。

有此滔天靈力,還何愁不讓他們臣服?

她心中只想藉此翻身,尋思着她只收納回一點兒便。但那靈力好似認主,竟容不得她半分拒絕,如同噴涌而出的鐵水倒入狹窄的琉璃瓶內,只一瞬間便四下裂開。

她神識被衝擊得七零八碎,還是渙散。

就在她以為自己將命絕於自己的靈力之下時,是阿姊突然出現沖入漩渦之中,斬斷聯繫救下了她。

等她神志恢復時,海面已經一如往昔般風平浪靜,而她的靈力依舊在那攪弄風雲,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和叔父找了三日,終在墟水支脈的望央川,尋到了奄奄一息的阿姊。

周身鮮血已經乾涸,緊緊貼在身上,從雲端望下在她眼中猶豫無數黑色箭羽將阿姊牢牢定在河畔之上。

她年少便得立下赫赫戰功,即將前去歷劫,意氣風發的阿姊如被凌遲般周身傷口,靈脈盡斷。

叔父折了半生修為才救回阿姊一條命,但修鍊近百年的靈力卻再也換不回來。

不僅如此,樂家本就勢微,更是因此一事徹底失去了對雲郕的掌控。

那時她第一次選擇與命運對抗,衝動,幼稚,結局自是如此慘烈。

為此她在戒堂跪了七日,併發誓自此絕不再動那些有悖命運的想法。

想到這兒,樂無憂嘆了口氣。

她還是不甘心,才會有了這個第二次。不過過了五十年,結果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他們努力四下搜尋着蕭伯染的下落,卻見墟水之上平靜如常,而她的靈力還是老樣子,只是肉眼可見遠比五十年前更為磅礴。

「他在那兒!」樂無憂突然隱約看見那漩渦深處有個身影,像極了蕭伯染。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看見。」順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扶桑君用力看了看,卻依舊是什麼都沒看見。

「不,他就在那兒。在漩渦之中!」

就趁扶桑君揉眼之際,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他的攙扶,徑直便向那漩渦衝去。

時隔五十年,她終究還是又開始主動吸收她的靈力。

她想了很多種辦法,但想來想去,她如今能做的無外乎便是將那靈力盡數吸納。

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她神識渙散罷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扶桑君沒有看錯,那裏屬實沒有蕭伯染的身影。一切不過是堯商的計謀罷了。

五十年前,趁樂家閉關休養生息之際,偷偷潛入墟水施下咒,只要樂無憂再次來到這裏便會在漩渦之中看見她所牽掛擔心之人。她為的便是借刀殺人罷了。

只不過這把刀,原本應是她自己的。

扶桑君瞧見那靈力如開閘洪水般直衝樂無憂靈台,沒多會兒她便渾身抽搐,散發着耀眼的紅光。那紅光如藕絲般遍佈全身,最後在她雙眸匯聚。他清楚她臉上浮現一條紅色枷鎖,從雙目向雙耳延展開去。

那便是她母親下的封印,也是她天生目不辨色,耳不聞聲的原因,

她在空中不停抽搐,金色光芒的血不停從七竅流出。那流向她的靈力越多,紅光越盛,她的身體便愈加模糊。

扶桑君知道那是她神識已散,她要撐不住了。

就在那紅光直逼天際,而她身上的紅線也即將崩斷之時,一道白光閃過,一白衣神尊降臨到她身旁。

就見那位神尊雖面色沉穩,手上卻急促地將她將散的靈識修復。

君戚夜還是被她的靈力驚動,及時來了。

他輕抬左手只淡淡一揮,那困擾樂無憂百年的封印便如火焰灰燼般隨風飄去,漸漸暗淡消失不見了。那原本洶湧如猛獸的靈力在他手下被盡數馴服,有條不紊漸漸遊走在她身體里。

隨着所剩的靈力越來越少,平靜的海水開始翻湧,從海底向上升起一個複雜的圖騰,發着晦暗的紅光。

那是無憂母親種下的封印。

直到靈力的最後一縷被吸收個乾淨,那封印開始暗淡,開始龜裂,終於崩裂開來。

而就在那崩裂的一瞬間,昏迷不醒的樂無憂仰天大叫了一聲:「母妃!」便昏死了過去。

墟水不再平靜,一時間波浪滔天。

君戚夜帶着樂無憂走了,全程看都沒看過扶桑君一眼。

而扶桑君只覺那周身威壓竟讓他開口都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只能默默看着二人消失在雲端。

果然,仙族和神族之間所相隔的距離終究還是太遠了,遠不止那一重天際。

而墟水之畔,從軍帳中挑簾而出的叔父樂雲望着波濤洶湧的墟水,喃喃喚了一聲:「無憂。」

這墟水百年不曾有過風波,如今再現波濤,也不知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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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公主拿錯救世劇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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