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支向日葵

第二十一支向日葵

亞歷山大已經數不清今天自己用微妙的眼神看琴酒多少次了。

貝爾摩德,非常規國際出名女明星,導致的情況就是——影院里人非常之多,訂購克麗絲·溫亞德主演的這場愛情片的人也非常之多。

「我感覺我像是在被毛茸茸的棉花糖包圍了。」

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現在打道回府,但要聽貝爾摩德的一通挖苦,一條則是被毛茸茸的棉花糖們包圍著在影院里坐立難安兩小時。

「比起看見貝爾摩德沖我打招呼,似乎還是在影院里看見貝爾摩德更恐怖一點。」亞歷山大喃喃道,幾乎已經下定了決心,突然響起的鈴聲卻打斷了他的思考。

看見備註為貝爾摩德的那一刻,亞歷山大簡直想把手機給扔出去,但最後還是帶著視死如歸的勇氣點下了接聽鍵。

「親愛的小熊,不要想著逃跑,逃跑可不是一個合格的**所能做出來的事情。」貝爾摩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遵從本心來說貝爾摩德的聲音不難聽,說嫵媚也很恰當,但亞歷山大還是抖了抖肩膀,彷彿這樣就能把一些嘶嘶叫著的陰冷毒蛇從自己身上抖下去。

「在某些必要時刻,生命可遠比不逃跑的尊嚴更加重要。」

亞歷山大不輕不重的反駁她,但在貝爾摩德指揮他走到一邊再經過一桶竊竊私語后,靠著柱子閉目養神的琴酒睜開眼就看見自己懷裡被塞了一桶爆米花。

色澤金黃,焦糖微苦的香氣混著奶油的甜膩,再並著熱意肆無忌憚鑽上來,圓滾滾的爆米花裹著焦褐色的糖安靜躺在金黃色的桶里,琴酒緩緩抬頭,伸手捏住了亞歷山大的兩邊臉頰。

「下周去看牙科醫生。」

「我沒有蛀牙!」

「但是你再如此高強度攝入甜食,你就要被摁著看牙了。」

「……最後一份,我會記得的。」

被摁著看牙是亞歷山大絕對不願意回想起來的慘痛記憶,一點,只是一點超出定量的糖果攝入,然後琴酒就聯合瓦西莎把他摁在治療床上,拿著冷冰冰工具的醫生帶著對每一個蛀牙孩子的批判神情靠過來。

哦,瓦西莎,他和琴酒的「媽媽」,一個穿著紅格子圍裙和藍波點頭巾,兜里兜著滿滿當當的漿果,手裡拎著麵包籃子每天跑上跑下的和藹夫人,臨走前亞歷山大還去看過她,然後被麵粉糊了一頭一臉,再回來時麵包坊已經空下來很久了。

那個時候的琴酒還挺瘦小一隻,頭髮也是很燦爛的金色,亞歷山大掙紮起來的時候完全摁不住他,只能喊瓦西莎一起把他摁倒在治療床上,等亞歷山大瞪他的時候才從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在瓦西莎和牙科醫生都看不見的角落裡沖他晃一晃。

為此瓦西莎思考了很多次,明明已經限制了他的甜食攝入,為什麼亞歷山大蛀牙的風險一直沒有消失?

「在回憶什麼?」

「在回憶你那時候的惡劣行徑,因為你從柜子里拿了好多次糖果,瓦西莎一直懷疑是我乾的,我每次挨打都是你的錯。」

「還有,我那時候明明還沒有蛀牙,我一直都沒有蛀牙!」

「瓦西莎夫人覺得你有就是有,何況你在甜食攝入上確實有些過分,她一直讓我看好你的甜食攝入量。」琴酒避而不談自己把糖給亞歷山大的行為,時間過去太久亞歷山大已經學會了顛倒黑白不是么?當初因為甜食被限制而躲在被子里鬼哭狼嚎的小鬼無論記憶怎麼偏差都不會是琴酒。

「或許過了三十年,我現在已經是個擁有成熟的自控能力的人了?」

「電影開場了。」

很顯然,琴酒不覺得亞歷山大在甜食上擁有多少自控力,亞歷山大當初天天拽著他的袖子晃來晃去,琴酒只不過看見亞歷山大可憐兮兮撒嬌的樣子就忍不住心軟。

但這種事實說出來是非常傷人的,還有可能引發一場抖摟舊事的吵架,於是琴酒選擇把他岔過去,趁著亞歷山大還在低著頭回憶舊事嘀嘀咕咕對他抱怨,順手將那滿滿一桶爆米花放在了不知道哪個展示櫃頭上。

影廳昏暗,只有熒幕投出來的光還照亮了一點,摸索著找到屬於自己的座位,亞歷山大迅速從琴酒的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戴上,然後兩眼一閉與世無爭。

好吧,帶著墨鏡,誰也不知道他是否兩眼一閉了。

【約會愉快,記得好好評分——Vermouth】

【不想回答你。——Мартовскоепиво】

手機屏幕的光正式熄滅,想到貝爾摩德對他的「威脅」,亞歷山大還是將墨鏡摘了下來,等待冗長的開頭過去,準備好好看看貝爾摩德一定要讓他看到的是什麼奇妙東西。

兩小時后,亞歷山大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琴酒甚至沒來得及拽住他。

在亞歷山大看來,這部影片或許不該叫《邂逅》,而應該叫做《浪費你生命中的兩小時與一天的好心情》

倒不是說這是個純粹的除了摟錢一無是處的爛片,貝爾摩德還不至於演這種爛片把莎朗溫亞德和克麗絲·溫亞德的牌子一起砸了,只是要原諒亞歷山大不能欣賞如此痴男怨女的愛情,貝爾摩德的表演的確出彩,但越出彩……越出彩就越怪好么!

其實影片本身劇情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的上看見開頭就能猜到結尾,反響良好的功勞大部分賴於演員的精彩表現,劇情就是很普通的邂逅,分離,再次邂逅。

大部分的時間還給了分離。

回想起周邊滿滿是全是嗚嗚嚶嚶的哭聲,面前的熒幕上是克麗絲·溫亞德哭到失聲的表演,背後還傳來了響亮的抽噎聲,亞歷山大發覺自己意識到了貝爾摩德的真正目的。

【記仇未免太久了。——Мартовскоепиво】

【我可沒答應不記仇。——Vermouth】

「走吧,回去算賬去,現在她沒有理由說話了。」

他突然改主意了。

「去——」「可以讓她再等一晚上。」為了避免車內都被煙味侵佔,亞歷山大正靠在車門邊上抽煙,直到煙頭燒到末尾被碾滅在地上,亞歷山大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遠處燈火通明的大樓,低頭正準備查詢附近好評較多的店鋪,就看見琴酒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四川火鍋……?似乎是很辣的東西,你確定?」

「你想看見貝爾摩德那個神秘主義者?」

「……完全不想。」

琴酒收回手機,起身拉開車門坐進去,「我也不想看見一切神秘主義者,包括貝爾摩德,包括波本。」

哦對,波本,亞歷山大感覺自己忘了什麼事兒。

算了,想不起來,反正波本那種神秘主義者無人搭理也能自己活的好好的,最多不過是小老鼠的自娛自樂罷了。

車子開出去差不多兩百米,亞歷山大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爆米花。

「我似乎光顧著和貝爾摩德生氣了,琴酒,我的爆米花呢?」他幽幽的湊過來,打定主意琴酒如果不賠償他那桶可憐的焦糖奶油爆米花,他就把琴酒扔下去一個人面對貝爾摩德。

琴酒充耳不聞,目視前方緊握方向盤開車。

亞歷山大要被氣笑了,「逃避可恥。」

「但逃避有用。」琴酒終於分給他一個眼神,雖然迅速收回去了。

某種意義上,組織是要感謝一下卧底的,如果卧底集體撤出那麼黑衣組織起碼要癱瘓一半兒,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撐起了組織的日本分部和大半業績,而日本小小一片土地上扎堆了十餘個代號成員也是值得驚嘆的事情。

布朗克斯,原名弗蘭·阿德里,來自英國某知名後院組織,不同於大家都熱愛往行動部塞人,弗蘭的目標一直明確指向後勤部,付出了大量的軍火后成功混入組織。

現,組織知名軍火提供冤大頭,努力多年依舊還沒有坐上後勤部部長的位子,除了混到代號一事較為成功之外,其他地方都略顯失敗。

不過能混到代號也算一種成功。

就像他能憑藉著代號成員的身份和老資歷知道組織從俄羅斯調回來了一個代號成員,甚至原本還是俄羅斯分部的行動部長,這讓他莫名感到了一絲不安,像是日本分部似乎會發生一些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需要另一位行動部長官前來坐鎮。

於是他截下了原本交由下屬的任務,親自跑了這一趟。

成果不豐,顯然白跑。

唯一令他疑惑的,就是BierimMaerz調回來彷彿是度假的,沒有人對他有什麼安排。

亞歷山大:我說我真的是過來度假的你信嗎?

布朗克斯顯然不會信,也不能信,疑惑歸疑惑,他還是時刻盯緊了黑衣組織的動向,在背後挖坑挖完了再把挖坑理由掏出來的事情可不少見,他得保證自己不會被坑到。

卧底多多,各個辛苦操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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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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