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商議計策
白月搖眉目彎彎，放低音量道：「姐姐可曾記得那小頭目說的一句話？他說不能為了我們，置滿山的兄弟和家人於不顧。」
「記得，那這又如何？」
「滿山的兄弟和家人……」白月搖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這其中，總有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吧？比如，老弱婦孺。」
「流寇出來為非作歹之時，必然不可能將他們也帶出來。就像剛剛，我們看到的都是些流寇當中的青壯年，那些流寇的家眷定然在山中安養著。」
「姐姐你想想，截取官府的賑災糧，可不是件小事。特別是第二批賑災糧已經被截，那些流寇自然也知道朝廷這次會更謹慎。」
「那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面對威名赫赫的白將軍之女，若要再次故技重施截取官糧，他們會留多少餘力？」
白月搖看了眼白月華，停下來喝了口茶。
白月華沒立即回應，沉思了片刻才道：「其實若我是那首領，上一次收穫頗豐，相隔時間如此之短，此次賑災糧我不會動手。」
「這倒確實。」白月搖點點頭，「如果流寇懂得滿足和分寸的話，或者——我們帶來的人遠遠多於他們。」
白月搖的話讓白月華沉默了。
倘若流寇懂得分寸，今日她們便不會被攔在山腳下了。
而儘管她已盡量請多了些兵力，是第二次前去運送賑災糧隊伍人數的兩倍之多，但數量實在算不上排面。
京城中規模最大的軍隊是皇宮中的禁軍，其次是……
沒有其次。
沒有皇上能容忍大軍壓境，縱然是像白介這樣深得君心的大將軍，從邊境歸京時，大部分白家軍也是被留在當地繼續駐守的。
京城城郊各軍的軍營里，只有少數以備不時之需的精銳，還有些新招入伍仍在訓練中的新兵。
白月華點兵不可能讓新兵趕鴨子上架，亦不可能將所有精銳盡數帶走。
畢竟城郊不止一個軍營，南風不止一個將軍。
總有些勢力，需要互相制衡。
留下白家軍營中三分之二的精銳，是皇上的底線。
不涉別軍軍務，是其他將軍們默認的規則。
運送賑災糧的事迫在眉睫，白月華能帶的，實在有限。
這也是為什麼當楓林知縣和白月搖勸說她仔細商議一晚，再行入山的時候，明明江東城內局勢如此緊張，她也還是同意了。
一個合格的統帥，最重要的便是避免無謂的犧牲。
「若是我，除了留下幾個人留守，其他所有能使得了刀槍的都會參與這次行動。白家軍聲名在外，人多些總是有備無患。」
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忽然從窗外傳來，白月搖心中一驚，打開了窗戶。
她們的包房位於小酒館最邊緣的位置，桌子靠牆放置，所以就算她們談論的聲音不大，窗外的人若是貼著牆也是能聽個大概的。
那人位置卡的剛好，半點影子都沒在窗上面映著。
隔牆有耳，白月搖這回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只是為什麼這個偷聽的人見她開窗，卻沒有半點要躲的意思，反而從側面朝她們靠近了幾步？
現在偷聽，都這麼明目張胆了嗎！
白月搖的心懸了起來，直到白月華沖那人笑了笑，示意他走正門進包房來，白月搖才反應過來這是個熟人。
沒辦法，他們之間也就一面之緣。
而且像是和她倆約好了似的，那人也穿了一身粗布衣裳。長發因為趕路的風塵而稍顯凌亂，和白月搖印象中那個文質彬彬書生模樣的軍師白若離可謂是大相徑庭。
「軍師，你怎會來此？」
白若離進了屋，沖白月華和白月搖的方向行了個禮：「江東城的情況早兩日便不大好了，今日恰好與殿下出來探察情況。過了山遠遠地瞧見二位從茶莊出來往楓林走，我們便跟了過來。」
「殿下？」
白月搖姐妹二人這才有意識地往白若離身後的屏風看去，果然還跟了一位「落魄書生」。
白月搖和白月華當即要起身行禮，那「書生」卻先沖她們作了一揖，眼神阻止了她二人的動作。
待到江樹和白若離在四方桌的兩個空位上坐定，白月華朝屏風后以及窗外又看了看。
四下無人，白月華卻變了臉色，放低音量道：「你與殿下出來沒帶侍衛？素日里你最是穩重，怎地來江東一趟就如此膽大妄為了。若真出了什麼事，你讓將軍府如何擔待？」
白若離微微低下了頭，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陷入了沉默。
見狀，江樹主動開了口：「不幹軍師的事，出發前他勸了我很多回了。只是無名山上流寇猖獗，人過多恐怕過山時會露餡。」
「不過小將軍也毋需擔心，在我和軍師過山前後，已有暗衛先行和斷後。」
「再加上喬裝打扮，我們這不是安然無事地與二位相會此地了？」
江樹笑了笑，又道：「不說這事兒了，方才二小姐和小將軍所談，接下來該如何？繼續吧！」
江樹這麼說，白月華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先將他們不帶護衛過無名山的事放下了。
一時間，三人都將目光匯聚在了白月搖的身上。
「剛剛軍師所言，確實是我們即將最有可能面對的情況。如果流寇們對這批賑災糧動了歪心思，那他們最有可能的就是將儘可能多的兵力投入到截糧的行動當中。」
「那麼，我們來一招圍魏救趙，或許能避其鋒芒解決江東城的燃眉之急。」
「圍魏救趙？魏是什麼，趙又是什麼？」
白月華朝白月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江樹和白若離亦是一臉求教的期待著白月搖能說出什麼妙法。
見狀，白月搖才回過神，她寫這小說的時候世界是架空的，書中的人沒有春秋戰國的概念，自然因這些歷史典故而存在的成語也就不知曉了。
白月搖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用白若華三人能接受的方式解釋道：「此乃孫武先生書中記載的一個計謀。魏國攻打趙國，趙國與齊國交好便向齊國求救，齊國將軍則帶兵包抄了魏國空虛的國都。魏國撤退回救，但被提前布局好的齊軍大敗。如此迂迴，趙國便也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