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求助

第一百七十九章求助

彥廷此舉可謂真是天降奇兵了,短短十餘日,跨越兩州,奪取都城,歷朝歷代這樣的戰爭效率也是不多見的,堪稱世間奇迹。

「王爺威武」

「王爺萬歲」

「王爺乃當世真龍也!」

梁州的將士們,在聽到彥廷入了中都之後,各個交口稱讚,摩拳擦掌,就等著不日入中都與彥廷匯合,然後就要封侯拜相了。

而梁輕心中感到的是深深的不安,勝利來得太突然,像是天上掉的餡餅。

彥廷以區區五千騎兵,從雲州直入楚州,是怎麼躲過大恆邊境防禦力量的?又是怎麼不費一兵一卒入了中都的?

誠然,大恆帝雲昊已死,被雲家新扶植上位的小皇帝聽說還是個稚齡孩童,滿朝文武未必信服,邊境之上天高皇帝遠,武將擁兵自重,生死關頭,眼看雲氏不成氣候了,為了保存自己兵力,放棄抵抗的可能有。

可是皇城也輕易這麼容易進去的么?文武百官都是吃素的?皇城裏光禁衛軍就有兩萬。

當年雲氏入中都,天機教可是在暗中動用了不少力量的,就那樣暗中籌謀,還耗時兩個月才入了中都的。

還不等梁輕想出什麼子午卯酉來,來自中都的求救信已經到了,竟然是南宮敇發的。

信寫的極為潦草,語氣幼稚,必是南宮敇親筆了:

南宮家就要絕後了,你要來救我,你可是皇叔欽封的安梁公主,你要是敢見死不救,我就告訴皇叔,皇叔九泉之下也決不會饒了你的。

梁輕扶額,「這是說你要是死了,連你帶你皇叔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她問了送信的人,這信是陳慕暗中送到幽冥衛手中的,幽冥衛就轉給了梁輕。

「中都百姓可安定?」梁輕招來幽冥衛詢問。

「百姓,還,算安定。」這幾個字說了個磕磕絆絆,梁輕心中大致明白,幽冥衛怎麼說也是梁州軍中人,不可能說彥廷的壞話,這個「算安定」,就是大問題了。

至於南宮敇,當年中都一別,只是在沐州見過一次,算來梁輕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但是關於他的信息,梁輕還是略知一二。

這廝上一次宮變的時候比較幸運,雲氏入中都,雲昭清洗南宮皇族,他恰巧不在,據說是去了海外了,躲過了一劫。後來雲昊當政,也不清洗南宮氏了,聽說南宮敇組織商隊出海跟外國人做生意,還開了個琉璃廠,專門鼓弄各種琉璃器件,據說生意做的還不錯,梁輕還以為他這輩子,算是做准了富貴閑人。

一個生意做的還不錯的前朝遺孤,沒權利沒地位,彥廷應該不會關注他,除非軍中有人想強取豪奪他的財富,所以他抵抗不了,特意找梁輕求救來着。

連他這樣的富貴閑人都要被掠奪,那中都的普通百姓怎麼過活?還能過得安定?

梁輕本不想現在就去中都,只是如此一來,又免不得要走一趟,看看現在的中都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大街上竟然有強搶民女的,梁輕當街救了人,著幽冥衛綁了動粗的軍士,押著一路長驅直入,到了宮裏,找到了彥廷所在。

此時的彥廷正在處理公務,有幾個人簇擁著像是在討論事情。

別說,換上錦衣華服,眾星捧月中,彥廷也是有一身威儀的,身材魁梧,金袍加身,頗有一些上位者的姿態了。

梁輕陡然出聲:「喲,王爺這是有大事商議?看來我來得有些不巧了。」

彥廷一見梁輕,眼前一亮:「妹砸,你來的真快!」

梁輕「呵呵」一笑,「是啊,妹子星夜兼程,一進城馬不停蹄的就入宮,特地來給大哥請安,急着想見大哥,不想大哥正忙着。」

「哈哈,不忙不忙,」彥廷環顧四周,「你們都先退下吧。」就要揮手散了眾人。

「且慢!」梁輕阻止了眾人,環視了他們一周。

停了一兩秒鐘,才開口道:「雖有幾個面生的,想來也都是王爺的心腹之人,小綠先給大家請安啦。」

說請安,卻是沒有見禮。

「不敢不敢」這些多數是雲州帶來的謀士和將領,哪有膽子接王爺義妹的見禮?

梁輕說禮不見禮,眾人卻紛紛回禮表示「久仰綠姑姑威名」。

一番客套寒暄,分主次落座,自有人給梁輕上茶,甚至還貼心的上了一堆果子、點心。

梁輕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山楂糕,又喝了一口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在座的摸不著頭腦,正在商議的事情也擱置了,都在心裏猜測這綠姑姑所來為何?

真是和王爺嘮家常的?那你倆關起門來敘舊多好,為什麼要拉上大家?

其中一位年輕的將領,憋不住試探的問了一句:「不知綠姑姑留下我等,有何見教?」

梁輕莞爾一笑:「既如此,我就不客氣啦,見教不敢擔,不過是我手上有一樁案子還需大家一起來審一審,再給做個評判。」

屋內的人面面相覷,以眼神交流,不知道這綠姑姑此舉是個什麼名堂?

什麼樣的驚天大案,能驚動了她?還需要拉這些人墊背的?

梁輕朝外面一喝:「押上來!」

幽冥衛抓着幾個五花大綁的兵士,進來了。

「這?」有個年輕的將領明顯認識被壓的士兵,一臉狐疑。

梁輕斥道:

「強搶民女何罪?」

「倚強凌弱何罪?」

「打家劫舍何罪?」

「我就不一一點明了,王爺在上,你們早點認罪,也免得受皮肉之苦!還不從實招來?」

被抓現行,幽冥衛的手段他們是知道的,哪敢還有欺瞞,幾個犯錯的士兵竹筒倒豆子似的,挨個坦白了最近做的惡事,某日拿了小攤上一棵白菜,某日某家抓一隻雞,某日某家調戲大姑娘,某日某富戶孝敬了多少銀錢財帛……

越說越起勁,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吃雞的時候某少將也在,調戲小紅的時候某將軍也在,拿銀子分了哪個上司一半……

梁輕坐在那喝着茶水,磕著瓜子,再端詳著眾人,個人表情她看了個真真切切。

在場的將領們聽得面紅耳赤,而彥廷起初聽着茫然,聽到後來竟然氣得拍起了桌子。

「你們,你們竟然是這般行事的?」

眾將紛紛跪倒請罪:「末將知罪!」

梁輕揮揮手,那幾個犯事的被押出去了。

「不知道大哥要如何處置他們?」

彥廷怒氣未消:「此等行徑,自是該罰。」

梁輕又看向其他人:「哦,各位將軍都是領兵之人,不知各位以為這些罪名,該是怎麼個罰法?」

有人試探道:「打一百軍棍?」

梁輕搖搖頭,「打完被吃的雞能活嗎?」

有人說:「賠償損失?」

梁輕嗤笑:「被調戲的小紅怎麼賠?」

有人繼續道:「開除軍籍?」

梁輕鏗鏘道:「這樣的人本就不配在我軍中!」

將領們頻繁點頭如小雞啄米:「是是是」

梁輕又道:「可是還不夠,聽說小紅被調戲之後上吊了,雖然沒死,但是丟了半條命,現在一見人就發瘋。」

眾人聽着狐疑,怎麼這綠姑姑像是親自見過了小紅似的?

彥廷最是聽不得有婦人受苦,「真是該死!」

「主上聖明,這些人該死!」梁輕換了稱呼,給彥廷深施一禮。

「啊,這,這?」彥廷沒想到梁輕就坡下驢,真要賜死這幫人。

有人起來反對:「要是賜死了他們,是不是太過於嚴厲了,他們雖有錯,卻也沒殺人放火,罪不至死,何況他們都是跟隨王爺入中都的有功之人。」

梁輕臉一冷,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呵呵,我梁州軍中,隨便哪一位不是戰功赫赫?有了從龍之功,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么?」

「就可以劫掠百姓?」

「就可以胡作非為?」

「就可以不顧禮義廉恥,枉自為人了么?」

「一朝得勢,恃強凌弱,這與畜生何異?」

「這樣的人王爺相信他們會忠誠一輩子嗎?他們跟隨王爺是為了給王爺打江山?還是為了給他們自己謀私利、私慾?」

此話一出,在座諸位都意識到,這位綠姑姑恐怕是有備而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跟隨王爺建功立業,一介婦人躲在梁州後方,此刻莫不是看他們立功了,要離間他們和王爺的關係,也想要來分一杯羹?

各人心底里打着算盤,沒有人說話了,室內落針可聞。

梁輕頓足道:「想當日雲州軍何等驍勇?何等威風?一入中都,強搶貴妃,濫殺無辜,姦淫宮女,劫掠百姓,如今怎麼樣?中都尚在,且看雲州軍何在?難道我梁州軍也要步其後塵,重蹈其覆轍不成么?」

這話說的在座各位將領啞口無言,想到雲氏前車之鑒,紛紛陷入了思考,之前的猜測也都顧不得了。

彥廷也是一臉震驚,他就來自西北,素知雲州軍的勇猛,還曾經艷羨雲氏當日打馬入中都的豪邁,以為楷模,但是當日南宮氏宮廷里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這可真不是人吶,怪不得雲氏這麼幾年就完蛋了呢,他彥廷可不想這樣。

「殺了吧!」彥廷一揮手,再無轉圜餘地了。

梁輕阻止道:「要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了。」

「這?」彥廷糊塗了,到底殺不殺呀!

梁輕:「既然要殺,就明令軍紀,明正典刑,昭告四方,讓將士們知曉,以後那些事情絕不能再犯,對之前所犯的罪惡,一併查處。也安撫百姓,凡有遭遇不公者,皆可上告,主上自為其伸冤做主。」

「對,對,此事。」彥廷環顧四周,一錘定音,「此事就交由妹子處理吧。」

梁輕就接了這個整肅軍紀的活,帶着幽冥衛到處尋訪,探查,中都百姓倒是安定了,但是軍中的一些人自然對她頗有微詞,梁輕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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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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