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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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我是被凍醒的。

就好像全身都浸泡在寒冷刺骨的河水裏,明明……明明還只是秋天,怎麼會這麼冷。

我哆嗦著睜開眼,就看到了讓人震驚的一幕。

不知怎麼回事,昨天夜裏還是一派寂靜祥和的蒼綠森林,今天就變成了冰天雪地。周圍的樹木花草,大多都被凍成了冰塊。

而里梅則站在我對面那棵樹的樹枝上,他雙手交叉結印,不一會,又有成片的樹被凍成了冰塊。

這就是咒術師嗎……?

雖然一早就知道了咒術師與詛咒的存在,也見識過五條大人的能力,但五條大人每次戰鬥,幾乎都是壓倒性的勝利,完全不能給我展示什麼。而里梅現在的能力,着實讓我獃滯住了。

忽然。

里梅微側頭,淡淡瞥來一眼。然後他下次施咒的方向,就變成了……

我?

我震驚地睜大眼,完全沒反應過來。

眼看危險逼近,但我卻因為側着身子睡了一夜,半邊身子都麻掉了,完全逃不開。我以為會死,但那冰刃卻越過我的臉頰,割斷我的幾縷頭髮,刺進了身後的那棵樹。

那棵樹瞬間被冰凍住。

見我這幅嚇傻的模樣,里梅揚起下巴,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譏嘲道:「廢物。」

我眼睫顫顫,當做沒聽見。

這段時間裏梅時不時的謾罵,已經逐漸讓我習以為常了,我默默尋了個還沒完全變成冰塊的草地,抱着雙膝坐在上面。

可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卻越來越難熬。因為早上醒來沒漱口,這種不自在的感覺使得我渾身難受。

抬眼看了下依舊在練習術式的里梅,我打算等他練完再說,但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反倒越來越沉迷,我有些忍耐不住,囁喏出聲:「里梅大人……」

里梅練習術式的動作微頓,沒說話,卻轉頭盯了我一眼,示意我往下說。

我有些難為情,但不適感還是迫使我結結巴巴說出來,「妾身、妾身想漱口,請問有沒有漱口的……」

一個白布製作的袋子被拋過來。

我手忙腳亂地接住。

打開——

裏面裝了很多認不出是什麼的葉子。

與此同時,

里梅還丟過來一塊冰。

我知道這是他術式凝聚成的冰塊,是嚼過葉子后、把冰塊在口中含化以達到漱口的效果嗎?

我這麼想着。

實踐了下。

先是拿出三片葉子含入口中,細細咀嚼,最後居然真的咀嚼出些漱口用的汁沫來。我表情驚喜,又多塞了兩片葉子。

等咀嚼的差不多。

我就將冰得我兩隻手都發紅的冰塊塞入口中。

結果,剛一塞進去,我差點就吐出來。

好冰……

但一想到不漱口的難受,我就又忍耐了下來。可是這個冰塊化得好慢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變成水。

這時,我想起那片水源,有些蠢蠢欲動。

於是悄悄抬頭,看了眼裏梅。

不想里梅忽然轉頭。

我的視線就正好與他相對。

我呆傻住,想要扯出微笑,但嘴裏好冰,笑出來的樣子估計比哭還難看,以至於里梅冷冷瞪過來一眼。

我連忙垂下頭,不敢跟他繼續對視。

去水源的想法是沒辦法實現了,只能等冰塊一點點化掉。我雙手抱膝,下巴擱置在膝蓋上,感受着口腔連着兩邊的臉頰都被冰得發麻,眼睫委屈地顫啊顫的。

忽然。

不知發生了什麼,口腔里的冰塊瞬間化成了水。

我驚詫,

下意識朝里梅看去。

里梅沒在看我,照舊在練習術式。

我彎了彎眼睛,等漱完口,就輕聲道謝:「多謝里梅大人。」

里梅沒搭理。

……

等到了下午,他才練習完術式,從樹枝上跳下來。

被冰封的森林,恢復了原狀。

他單手叉腰站着,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

「去撿柴火。」

*

因為里梅練習術式的緣故,使得附近可以用來生火的樹枝全都受潮了,只有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小角落裏,能尋到一兩個干樹枝。

以至於,我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撿。

走着走着,我就來到一片比較森冷的地方。明明其他地方還是晴空萬里,這一片卻有些烏沉沉的,但這裏的干樹枝很多。

所以我硬著頭皮留在這裏。

【津川穀好可怕……】

莫名的,我總感覺能聽到些什麼聲音,可張望四周,卻什麼都沒看到。我吞咽了下,心底升起不安,即使還有很多干樹枝,我也不太想繼續留在這裏,抱緊懷裏的干樹枝,畏手畏腳地轉身後,就快速逃走。

【津川穀】

【人類絕對不能進——!】

身後傳來兇狠的咆哮聲。

我聞到空氣中瀰漫着的濃重腥氣,低頭一看,懷裏緊緊抱着的干樹枝,居然變成了人類的腿骨。

我嚇得連忙鬆開手。

巨大的陰影投過來,我能感知到什麼東西在朝我飛快靠近。

我連頭都不敢回,提起裙擺就竭盡全力奔逃,但危險還是一點點逼近,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腳踝,將我直接倒掛在了半空中,腦袋朝下的暈眩感,使得我眼前一陣發黑。等恢復過來,就看到一隻碩大無比的紅色眼睛。

剛才還挑挑揀揀的滿地干樹枝,也變成了一個個人類的手骨、腿骨……

捆住我腳踝的觸手,將我緩慢地朝它大張的口中送去,怪物眯起那隻紅色眼睛,愉悅地欣賞我驚懼的表情。

五條大人——

我內心充斥着這樣的喊叫,但我雙唇顫抖半天,卻愣是發不出一個音,哪怕是哭聲。眼看怪物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我捂住眼。

卻在下一刻,感到腳踝一松,緊接着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我驚喜睜開眼,

卻看到了里梅的側臉。

他一手抱着我,另一隻手則握著冰塊凝聚而成的匕首,剛才就是那把匕首將怪物的觸手割斷的。

「特級。」

里梅喃喃,聲音很小,但由於我離他很近,所以聽見了。

通過五條大人,我了解過不管是咒靈還是咒術師都是有等級劃分的,四級、三級、二級、一級,以及更加強大的存在——特級。

眼前這個怪物,是特級咒靈?

里梅打得過嗎?

我內心發出這個疑問,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表情,也不像是能打過的樣子,我正想說逃吧,他就把我朝地上隨手一丟,「滾遠點藏好,別礙事。」

我默默憋回了話,從地上爬起來,拎着裙擺就藏到一塊大岩石後面。

我探頭探腦。

能看到里梅手中的冰刃消散,隨即他擺出發動術式的起始動作,對着特級咒靈施咒。

可特級咒靈只被冰封了一瞬,就破咒了。

然後朝里梅揮舞去觸手。

里梅連忙躲閃,卻沒顧上身後,直接被觸手貫穿了肩膀。

他現在只有一級的實力,雖然面對咒靈時,咒術師通常能越級咒殺,但特級和一級卻完全不同於一級和二級之間的差距。

特級,可以說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獨立存在的一座高峰。

除非特級咒術師,否則很難袚除特級咒靈。

但他必須贏。

里梅將咒靈的觸手割斷,斷在肩膀里的部位,也被他面無表情地拔.出來,丟開。

他眉眼很冷。

「【冰凝咒法——直瀑】。」

特級咒靈被冰凍封住,但也只是兩秒的功夫,就再次破開。

但里梅已經趁機朝它靠近。

咒靈覺察出他的意圖,數不清的觸手揮舞而出,想要阻止他,但都被一一躲閃,就算有來不及避開的,刺穿了他的身體,他也像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速度絲毫不減。

靠近了咒靈深深紮根在地面的軀體,里梅就凝聚冰刃,一刀刺進去。

咒靈哀嚎不止,數十隻觸手快速伸出,捲住里梅的身體就甩出去。同時,被刺進身體的冰刃,也被它排出了體外。

里梅一連撞倒了幾棵樹,跌跌蹌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時,臉上全是血。他抹了把眼睛上的血,就再次衝上去。

一連嘗試了幾次,通過靠近咒靈,然後將冰刃刺進它的身體,但每次都沒能徹底將咒靈咒殺。

總是堅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咒靈的觸手纏住,甩出去,冰刃也會被排出來。

眼看這次也要像這樣,他卻縱身一躍避開,以聚集過來的觸手為借力,跳到了咒靈的頭上,重新凝聚冰刃,刺進咒靈的腦袋。

咒靈痛苦哀嚎,數不清的觸手晃動不止,接二連三地刺進里梅的身體,里梅卻跟感覺不到疼一樣,依舊死死抵著冰刃,不讓咒靈排出來。

然後竭盡最後的咒力,施展冰凝咒法。

咒靈被凍住兩秒。

他用力一拍,徹底將冰刃貫穿咒靈的身體。

隨着咒靈的生命逐漸消散,里梅冷得滲人的聲音傳來:「宿儺大人的食物,也是你這種東西能覬覦的?蠢貨。」

……

那邊的打鬥動靜很大,周圍的樹成片成片地倒。可能是因為里梅知道我躲在這裏,所以他盡量避免戰鬥波及到這邊。

等動靜停息,我才畏手畏腳地探頭。

咒靈已經消失了。

只有里梅東倒西歪地站在那裏,像剛從血池裏爬出來一樣,黑色的衣服都被染成了暗紅色。

他搖搖晃晃幾下,像是再也支撐不住,面門朝下摔在地上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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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線戀愛為何總是陷入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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