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海上夜戰
當朱元璋來到北戴河附近時,就見到鄭氏的三十幾艘鳥船正圍著十幾艘女真戰船攻擊。
儘管此刻鄭氏水師的攻擊十分兇猛,不過可能是倉促趕來的緣故,所以陣型有些混亂,攻擊的力度並不強。
反觀女真水師雖只有十幾艘戰船,卻顯得十分從容,不僅擋住了鄭氏水師的進攻,還護住了渡口的戰船。
此時的北戴河渡口處已經停泊十來艘女真戰船,一批批的兵士正牽著馬有序登陸,隨後騎上馬快速朝遠處衝去。
而在距離渡口四五里處的密林中,也隱現火光和火銃聲,應是趙二虎正在與女真兵交戰。
朱元璋見狀,才稍稍放鬆了一些,同時也暗暗慶幸,幸虧多爾袞來得晚。
若是他早來兩日,一旦偷渡成功,此刻便可長驅直入了。
原來朱元璋因擔心南方戰事,又見多爾袞遲遲不來,他便想讓張煌言留守此處。
不過他又擔心張煌言經驗不足,中了多爾袞的圈套,所以特意讓趙二虎秘密從京城調來五百錦衣衛和一千屯田兵。
他原計劃若是今晚女真人再不來,便準備南下,沒想到女真人今晚竟來了,而且還上了岸。
若非有這支生力軍,今晚想要截下女真人恐怕並非易事。
當然,這也並非全是壞事。
因為通過女真的偷渡行為,朱元璋也看清了鄭氏水師的弱點,先前的擔憂也稍稍減弱了些。
「咚、咚、咚......」
這時,一陣商調的鼓
聲從前方傳來。
朱元璋尋聲望去,只見黃廷正站立船頭,指揮兵士擊鼓。
原本有些混亂的鄭氏鳥船在聽到鼓聲后,紛紛調整位置,攻擊也逐漸變得有序起來。
沒想到這時從女真戰船中也傳來一陣商調鼓聲,立時打亂了鄭氏水師的節奏。
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張煌言見狀,對身邊的一個兵士吩咐道:「擂鼓!」
那兵士聞言,急忙朝後方傳令,朱元璋身後立時響起一陣高亢、激昂且穿透力極強的角調鼓聲。
原來軍中為了方便夜戰,根據將官職級的不同,配備了不同材質的戰鼓,並以不同的音調和節奏來指揮作戰。
隨著張煌言這邊的鼓聲響起,鄭氏水師又逐漸恢復正常,將女真水師的攻擊壓了下去。
沒想到這時女真的十幾艘戰船不退反進,不少炮火竟落在鄭氏鳥船之後,激起一團團水花。
由於炮聲和海浪的影響,張煌言的指揮似乎也失效了,鄭氏水師又回到各自為戰的局面。
不過好在先前他們已經調整好了位置,所以儘管此刻各自攻擊,火力也不弱,只是要阻攔女真士兵登陸已是不可能了。
「停鼓,換嗩吶!」
張煌言見狀,又對身旁的兵士吩咐道。
不一會,一陣尖銳而高亢的嗩吶聲在海上響起。
只是嗩吶的穿透力雖比鼓聲強了不少,但效果也並不太好。
「張大人,啟用戰燈!」
這時,黃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張煌言聞言,這才
想起鄭氏水師為了防止鼓聲干擾,編製了一套戰燈作戰的方法,於是他立刻吩咐人開炮。
三聲炮響后,雙層鳥船上升起了一批大型燈籠。
朱元璋見到那些燈籠,不由仔細打量起來。
他發現隨著燈籠數量、升降速度的不同,鄭氏水師的進攻速度,方向,甚至連位置也不停地發生著變化。
在戰燈的指揮下,鄭氏水師又恢復正常,再次將女真水師壓了回去,炮火也首次延伸到了岸上。
岸上的女真士兵遭到炮火的攻擊后,立時引來一陣騷亂。
朱元璋見狀,微微皺眉,隨即仔細觀察其中的奧妙。
「敵襲!」
「砰!」
突然,一陣疾呼從右方傳來,隨後鳥船一陣劇烈的晃動。
朱元璋朝右方望去,只見五艘女真鳥船從他們側後方一個陰暗的角落衝出,向他們快速駛來。
由於對方是順風,加之這次事發突然,主帥座船並未安排護衛戰船,以致倉促迎上去的一艘鳥船瞬間被對方擊沉。
「全速前進,在前行中調轉方向反擊!」
張煌言發現鳥船在調轉方向,又大聲叫道。
「砰!」
他話音才落,船身又中了一發炮彈。
「戰燈不要停,也不要催援,我們的火力比他們強,拉開差距就好了!」
張煌言見戰燈發生了混亂,又高呼道。
這時,黃廷已發現了異狀,帶著兩艘鳥船迎了上去,暫時緩解了他們的困境。
當雙層鳥船通過斜線行走,拉開差距后正準備
轉向時,張煌言卻突然見到前方又出現了五艘女真鳥船,心中不由一驚。
「咱們順風船速快,迎上去,擊沉他!」
就在張煌言面露猶豫之色時,一旁的朱元璋冷靜地吩咐道。
張煌言雖知這是此刻最好的選擇,不過想到朱元璋的身份,有些遲疑地道:「陛下,您乃萬金之身,末將怎敢讓您涉險......」
「迎上去!」
朱元璋不待張煌言話說完,就高聲喝斷了他。
張煌言聞言,也不再猶豫,立刻傳令全速前進。
「轟......」
雙方的鳥船尚未進入火炮的射程內,就已先後開炮。
「減慢船速,準備放水老鴉和混江龍!」
張煌言一臉凝重地盯著前方的五艘鳥船,冷靜地吩咐道。
朱元璋聞言,眉間閃過一縷疑惑之色。
原來張煌言說的這兩種東西他曾聽黃尼麓講過,雖然是水戰的利器,但是在此刻卻並不適用。
因為水老鴨是利用其機關在水中行進,接觸到船隻后,以其尖嘴將船體鑽穿,使船隻沉沒。
此法若在平時尚可,但是現在兩船距離不遠,又怎等得及水老鴨將對方的船體啄穿?
而混江龍是一種觸發水雷,它的雷體用塗漆皮的皮囊包裹,在皮囊中懸吊火石和火鐮等物。
當敵船碰到水面上的索引機時,火鐮就下墜碰擊火石,發出火星引燃火藥,從而炸沉船隻。
此物雖然威力巨大,卻不能移動,若依靠水速前行,同樣來不及
。
就在朱元璋疑惑之時,鳥船速度突然變慢,隨後就見到十幾個水老鴨馱著混江龍快速前行。
朱元璋見狀,好奇地拿起千里鏡觀察,發現控制混江龍的索引機竟裝在水老鴨上。
不一會,最前面的一隻水老鴨就撞上了一艘鳥船,發出一聲巨響后,那艘鳥船速度銳減,並緩緩下沉。
其他鳥船似乎被嚇到,皆減速查看。
只是水老鴨並不大,加之光線暗淡,他們並未發現異常之處。
可惜的是,只有第一隻水老鴨炸沉了一艘鳥船,隨後的七八隻水老鴨都沒有成功。
「轟!」
「轟!」
這時,又有兩隻水老鴨撞了上去,再次炸沉了兩艘鳥船。
張煌言見狀大喜,剛要下令全速前進,雙層鳥船後方突然一沉,隨即又是一陣劇烈晃動,並且船身也開始傾斜。
原來在剛才放水老鴨和混江龍時,後方的兩艘女真鳥船又追了上來。
與此同時,前方剩餘的兩艘鳥船似乎也受到鼓舞,加速向他們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