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是壓力也是動力

元元現在白天一半時候喝的是奶粉，只有晚上完全吃的奶水，都四個月了是可以先給他試著斷了白天的奶水，不然等下個月張欣去學校上課了趙厚良不好帶。

張欣坐在床上和元元玩著小遊戲，聽喬宏振說完了也同意道，「行，那到時候元元哭了你來哄。」

小孩子戀母是天性，元元也是一樣，白天還好，要是晚上醒來沒在張欣身邊就會一直哭，怎麼也哄不好，只有到了張欣懷裡才停下。

所以別看喬宏振有時候會把元元放在搖床上睡覺，但元元晚上餓得哭了，喬宏振就會把他抱著放回床上，也不用張欣做什麼，等元元吃飽了自己就睡著了，要是元元一下子沒看住吃得多了，喬宏振還要抱著他慢慢搖嗝。

晚上操心的都是喬宏振這個當爹的，元元出生后喬宏振看著都比從前憔悴了一些。

元元一整個白天都不吃奶的話，是肯定要哭鬧的，張欣自然不能在身邊，能帶的人只有喬宏振。

「嗯，我來哄。」喬宏振很享受這樣的親子時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在他身邊，彌補了前十幾年的遺憾。

等時間更晚了，張欣就抱起了元元餵奶，吃著吃著元元就開始打盹，一會又想起再吃兩口。等元元徹底睡過去了，張欣把他放到了床中間，喬宏振也去吹了煤油燈躺在了元元的另一邊。

這幾天割穀子喬宏振也是累到了，但現在他躺在床上卻沒有多少睡意，他心裡有什麼在叫囂著，想做點什麼，但家裡的計生用品已經沒有了，他只好抓住了張欣放在被子外的一隻手。

元元有自己的小枕頭小被子，睡得也比他們偏下些，喬宏振手臂微微用力撐在元元上方。

張欣被他握著的那隻手拐了一個彎，輕聲問，「睡不著嗎？」

上一回親熱還是割穀子前，這段時間都是躺上床就睡覺，就算有時候喬宏振想要張欣也沒同意，至於張欣為什麼沒想到下午李大花那事上，廢話，這些事還不至於讓喬宏振睡不著。

喬宏振慢慢地給旁邊的娘倆打著蒲扇，「就是有些熱，你先睡吧。」

「知道熱你還抓著我幹什麼？」張欣也是想他，才沒把手拿出來，背面有些汗，她翻了個身朝著喬宏振的方向側躺著，兩人交握著的手放在草席上。

喬宏振沒回答，只是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這無疑是最好的答案。

張欣的唇角下意識地上揚，她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了，借著窗外撒進來的月光她打量著喬宏振的面容，像是不確定一樣她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喬宏振的下巴處，觸手下是微硬的鬍渣。

最後兩天忙著喬宏振鬍子都沒時間好好刮，他鬍子長得快，一天沒刮就長出來了。

「明天就刮掉。」晚上擦臉的時候喬宏振就注意到了他的鬍子，只是煤油燈太暗看不清，自從上一次他刮傷了張欣就不讓他晚上刮鬍子了，只有等到白天去。

「不刮也好看，很帥。」雖張欣看著有些不太習慣，但有了鬍子的喬宏振再配上他那硬朗的面相就跟硬漢一樣，很戳張欣的心。

喬宏振有些緊張，「難道我現在不帥？」

聽到他這奇怪的關注點，張欣失笑，「帥，有鬍子也帥。」

喬宏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嗯。」剛剛他差點就忍不住要起身去刮鬍子了。

張欣沒忍住打了個呵欠，「快睡吧，我困了。」

第二天早上張欣醒來一睜開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正看著她的元元，元元昨晚鬧騰得有些久，白天就多睡了會，這幾天趙厚良喬大根也累著了，喬宏振出去前就沒把元元抱過去。

元元早上一醒來就能看見媽媽樂呵了一會，沒人照顧他也不哭不鬧，只是玩著自己的小手小腳，偏過小腦袋看著還在熟睡中的張欣。

「我們元元寶貝這麼早就醒來了啊。」回答張欣的是元元的笑，他嘴巴一咧就笑了，白白胖胖的圓圓臉蛋讓人看著就喜歡，烏亮烏亮的眼睛里裝的全是張欣。

張欣只覺得心一下子就被元元撞上了，恨不得抱著元元親上兩口，但她還沒刷牙只好作罷。

她起身換上了前兩天才做好的那條裙子，彎下腰跟元元商量，「媽媽先出去洗臉刷牙，元元乖乖地躺在床上，好不好？」

元元又是咧開嘴對著張欣笑，張欣把他們的被子和枕頭拿過來擋在床邊，才放心地出去。

趙厚良和喬大根已經起來了，看見張欣出來問道，「元元還沒醒嗎？」

「醒了，在床上玩，我收拾一下就把他抱出來。」張欣刷牙洗臉后就進房間里擦臉，之前的百雀羚已經用完了，現在她用的只有雪花膏，但雪花膏較油，張欣只是薄薄的擦了一層。

晚上熱元元也出了汗，張欣兌了些溫水給他擦身，又換了身小衣服，也沒墊尿片。元元身上被熱出了一些痱子，還要去供銷社裡看看買些爽身粉回來。

張欣一抱著元元出去，就被趙厚良給接了過去，喬大根正在大樹下坐著削竹片，前兒喬宏振趁著些微的空閑去後山上砍了幾根竹子回來，要給元元做個小座椅，喬大根閑不住也是想讓大孫子早點坐上竹椅子，一早起來吃了飯把後院的雞圈收拾了就坐在那裡忙起來了。

張欣去廚房把鍋里她的早飯端出來，老南瓜稀飯熬得軟爛，還有些燙，她小口小口吃著，先把雞蛋殼給剝了，抬頭時就見元元趴在趙厚良肩膀上張著嘴盯著她看，口水都滴到了趙厚良衣服上。

「外公，我來抱吧，我喂元元吃些稀飯。」

這時候還不興孩子要滿了幾個月才能吃輔食，只要他吃就能喂。在老人看來，小孩子能吃才是最好的。

張欣抱過元元，給他墊了一張干帕子，舀了一點點南瓜喂元元，南瓜煮的很爛不怕元元不能吃，元元像是知道這是好吃的還沒喂到嘴裡就張開了嘴，一口吃了下去啪嘰著嘴，嘴巴蠕動了兩下還想吃。

張欣現在不敢喂多了，餵了元元幾口就停了，一手抱著元元，一手吃著稀飯，元元一直盯著張欣瞧，看張欣吃的十分香，那塊帕子都濕了好多。

張欣一邊吃一邊跟元元說，「你現在還小不能多吃，真可憐，只能聞聞味了。」

喬宏振天都沒亮的時候就走了，快中午的時候才回來。帶了兩大包布包著的東西，還有十三塊錢和幾張奶粉票。

錢自然是一回來就主動給了張欣，張欣正忙著看布包里的東西，讓喬宏振自己把錢放進柜子里。

不得不說喬宏振是個心細的人，張欣早上才念叨著的百雀羚護膚品和元元用的爽身粉，喬宏振中午就給帶回來了。

張欣把吃的拿出來，裡面還有一包煙是給喬大根的，趙厚良愛喝酒但不抽煙，只有喬大根有時會抽上兩口。

「呀，還是大前門啦，振娃子，咋買這麼貴的回來，家裡的煙草葉子不是一樣抽啊，有這錢也不知道給你媳婦兒兒子買些好的回來。」喬大根開始還只是隨意瞄了兩眼，就看到紅盒子上面的三個大字，都是幾個簡單的字，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喬大根雖然之前沒抽過這些好煙，但外頭賣的煙哪些是好的他還是知道的。就手上這麼一包煙要好幾塊錢呢，喬大根忙擦了擦手，把煙盒子上剛才弄到的竹屑吹走，才珍惜地看著。

喬宏振道，「不貴，你不是愛抽煙，也不是常買，就是去的時候看到了。」

「那也不用買這麼好的回來啊，以前你買的那些我都嫌貴了。」話雖這樣說，但喬大根其實心裡賊拉高興，這是兒子孝敬他的。

喬大根還是囑咐道，「以後看到了你就別買了，莫浪費錢，你要養家手上沒有錢哪裡得行。再說了元元還嘞門小，聞不得煙味。」

喬大根穿的這身衣服沒有衣兜，他也不捨得把這麼好的煙就放在外面，乾脆起身放進了房間里。

給喬大根買了煙，喬宏振也沒忘記趙厚良，「外公，這是帶回來的茅台。」

趙厚良看著他手裡的一個紙盒子，雙眼一亮，「呀，還有茅台，這個這麼貴，得花不少錢吧？」

「還行，沒多貴。」其實這一瓶茅台能買好幾包大前門，但喬宏振買回來是真心孝敬趙厚良的，哪會提錢。

趙厚良不住地誇讚，「好女婿，好女婿，比張志國好多了。」

趙厚良沒忍住開了瓶蓋聞了聞味道，嘿，好酒就是不一樣啊。喬大根才出來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砸了咂嘴和趙厚良湊一塊一起聞味道。

喬宏振看他們饞酒，提議道，「那我去把殺只兔子，中午做個紅燒兔下酒吃。」

趙厚良道，「行，去吧，中午我和你爹好好喝兩盅。」

喬宏振去後院把那隻母兔子抓了出來，一刀就劃了脖子，熟練地剝下兔子皮，兔子皮還算完整被他洗乾淨了放在簸箕上曬著，留著給張欣做雙手套。

中午的飯是張欣做的，一大盆的紅燒兔肉，一盤子炒豆角，一碗炒藤藤菜，一個涼拌黃瓜，和一個絲瓜滑肉湯。

他們這有冬天收了紅薯后自家做的紅薯粉，豬肉不論是做湯還是炒著吃都會放一些挼芡粉勾芡。用紅薯粉做出來的滑肉十分嫩滑爽口，張欣也很喜歡吃。

喬宏振抱著還沒睡覺的元元沒法子好好吃飯，隨意吃上兩口菜就給張欣夾菜，雖桌子上還坐著趙厚良喬大根，但已然分成了兩個陣營，上頭的兩個老頭一邊聊著他們自己的事兒一邊喝上一口酒，這邊的一家三口安安靜靜地吃著。

張欣吃好了就把元元抱了過來方便喬宏振吃飯，夏天熱桌上的菜都還沒涼，喬宏振把張欣沒吃完的滑肉解決掉。

趙厚良喬大根喝了酒都回房間休息去了，喬宏振收拾好了廚房，他早上走得早，張欣讓他去睡會午覺，元元已經被哄睡著了，張欣起得晚不想睡拿著學校的課本去了堂屋。

這些是小學的語文數學課本，還有二十多天張欣就要去學校當小學老師，她現在先看一會做些教案熟悉一下。

具體教幾年級還沒定好，要開學前一個星期幾個老師考核了才安排。聽說在其他大隊小學讀高小的學生今年也是在大隊里報了名，每個年級大概都有十幾個人。

以張欣現在看來這些知識點都十分地簡單，不需要過多看，但怎麼教給學生還要把他們教會才是她需要花時間的。

這些課本只是被允許老師帶回去，但不能在上面塗寫，張欣找了個本子出來，把高小數學課本上的一些題做了一遍，等覺得熟悉得差不多了，她又拿出高中的數學書看。

今天喬宏振還帶回來了幾本有些舊的練習題冊子，她拿出一本數學題來練，正解到第三個步驟時，喬宏振就出來了。

在元元醒來前，兩個人都在桌子上做數學題背知識點，張欣決定報考文科專業，只用做數學就夠了，但喬宏振是報考理科，高中的知識一半是他自學一半是張欣教他，語文政治科目還好些，但數學物理化學張欣自己也學得一般，能幫到喬宏振的地方不多，多是靠喬宏振自己看書理解。

喬宏振找不到老師教他，書里的知識又晦澀難懂，除了前面的兩個單元他自學得很好，後面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地方不精。

而只有剛恢復高考的頭兩次，喬宏振才符合條件報考，而這兩次高考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要難些，有十來年所有的知識青年，即使他們學得早，但拼著能夠回城和考上大學后的各種福利就算只有兩個月的時間，其他知識青年也會廢寢忘食拼盡全力，有些知青下鄉了平時也沒忘記過看書，與他們比起來，喬宏振並不佔多少優勢。

這些張欣沒一點隱瞞全跟喬宏振講了，從去年開始喬宏振把高中的課本看完后，每天都會抽出時間看書做題背知識點，這既是動力也是壓力，喬宏振早就決定了這輩子都要跟著張欣，能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和張欣並肩而行，喬宏振不會放棄，他越發地努力鞭策自己，遇到不會的題他怎麼都要弄明白些，就怕考試會撞題他考中的機會又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