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當許二夫人往回走的時候，她就在路上遇見了大兒媳婦王鳳蘭。

許二夫人去找許如芸的之前，她就去大兒子和大兒媳婦那邊。

那時候，大兒媳婦還跟大兒子吵吵，說什麼那邊的屋子那麼小，說許如芸買的宅子就在旁邊，怎麼不把兩邊宅子給打通。

只要房子打通了，房間多了，他們這些人就能住得開。

「娘。」王鳳蘭開口，「您去小妹那邊了？」

「怎麼，你有話要說？」許二夫人問。

「這……其實就是一點小事情。」王鳳蘭道，「小妹的宅子就在我們要去的宅子隔壁，我們這麼多人，那一處宅子又住不開。小妹還沒有及笄，她以後也是要嫁出去的，不如就把兩邊的宅子打通，您看怎麼樣？」

「我看啊，不好！」許二夫人直言。

「怎麼不好？小妹還要種那些花花草草……」

「就算她要種花花草草，她自己住在那邊就行了，你們就別把主意打上她的宅子。」許二夫人道，「那一處宅子是她自己賺錢買的。」

「她還那麼小，怎麼可能自己賺錢的。」王鳳蘭道，「娘，你們真不公平。小妹還沒出嫁，你們就給她準備宅子，而我們呢，就只能擠在一起。」

「她種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賺錢，你要是可以，你也去種。」許二夫人道。

「我肚子里還有許家的孩子呢。」王鳳蘭低頭看向肚子，是她不做么，是她懷有身孕不能做。

「那就讓你夫君去種。」許二夫人道，「別說什麼種花花草草是女人的事情，真要是女人的事情，那些花草就是如芸自己的。當人大哥大嫂的，總惦記妹妹的東西，也不怕讓人笑話。」

許二夫人已經去跟女兒說，讓女兒住在她自己的宅子。許二夫人說了那些話，她都覺得心酸，覺得自己對不住女兒。

可正如王鳳蘭所說的，家裡這麼多人住不開。

許二夫人能做的就是讓女兒住在那邊，省得王鳳蘭惦記上女兒的東西。兒子成家了，一個人有了小家，那就不一樣，什麼妹妹不妹妹的，妹妹哪裡有妻兒重要呢。

今天，要是許二夫人不去女兒的面前說那些話，就怕王鳳蘭夫妻要去說。

「你們就別想著她的宅子，她自己的宅子，她自己住。」許二夫人道，「伺候她的丫鬟也住在那邊，放心，要是她要用其他的婆子，她自己也會買人，會出錢。」

許二夫人就覺得自己以前不該給大兒子定下這一門親事，大兒媳婦就是眼界太低，還斤斤計較。

要是那些錢不是許如芸自己賺的，許二夫人也就說把兩個宅子打通。關鍵是那些錢都是許如芸自己賺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許二夫人不可能開這個口，她要是開這個口子，那些人以後就想要更多的東西。

「娘，我也不是想著小妹的東西，這不是我們住不開嗎？」王鳳蘭道。

「要不，趁著這個機會，你們就分出去？」許二夫人乾脆道，「別家也有兒子一成親就把兒子分出去的，養老，也不一定就要大兒子養，小兒子養也是可以的。」

王鳳蘭一聽到這話，臉色微變，她哪裡願意就這樣被分出去。公公婆婆手裡頭還有錢呢，要是他們被分出去，公公婆婆以後也就不貼補他們。

「娘，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您千萬別說什麼分出去的話，爹要是聽了，他一定很傷心的。」王鳳蘭連忙道，眼珠子一轉，「哎喲，可能是站得太久了，我肚子不大舒服。娘，我先回去。」

許二夫人懶得再說王鳳蘭，王鳳蘭就是惦記著她和她夫君手裡的那點子東西。

等許二夫人跟許二爺說了大兒子夫妻的事情，許二爺也相當無奈。

「分家啊，要是分家了，這個家也就散了。」許二爺道，「就讓閨女住在她自己的宅子，再從小門過來就行。」

「話是這麼說，說是從小門過來。」許二夫人道，「可女兒未必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她自己買幾個下人，有人做飯打掃的，哪裡還用得著我們這邊的人。」

許二夫人越想就越覺得心塞，「要不，還是讓老大夫妻分出去。正好隔一條街的一處宅子也沒有出租出去，就讓他們搬過去住。」

「容我想想。」許二爺道。

「雖然說女兒遲早要嫁出去，但是老大家的現在能想著芸姐兒的宅子，以後就能想別的東西。」許二夫人道，「是，我們還沒有分家，尋常人家賺的錢也是交到公中的。那也是那些尋常的小老百姓，家裡指著那一點錢過活的。我們家又不知者芸姐兒賺錢過活，哪裡能想著扒拉她的東西。」

許二夫人認為要是他們去扒拉女兒的東西，那就是很沒品的事情。

「今天能有這麼一出事情，以後就還有別的事情。」許二夫人道，「我為什麼說讓女兒住在她自己的宅子，也是省得其他人再惦記上她的東西。女兒年紀小不懂得那些事情，可夫君你才被你大哥壓迫著把宅子給大房的。」

許二夫人寧願讓女兒怨她，也不願意讓女兒跟那些人因為利益糾纏不清。

「要我說，真的，就現在直接分，以後我們就跟著老三。」許二夫人道，「老三是秀才，等到下半年就要去參加府試。你以前不是還說，說老三更像你嗎？那就讓老三給我們養老。」

「他以後要是當官，未必就會在安平。」許二爺皺眉。

「真要是那樣，我們就跟著老三一起走。」許二夫人道，「要是沒有跟著一起走，就待在安平。要是真待在這邊，我們要是想跟著誰，就把我們留下來的那一份家產給哪個兒子。」

許二夫人想來想去都覺得老大家的靠不住，大兒子有那麼一個妻子，等到以後，大兒子夫妻未必就會對他們好。

「正好，這一次搬家搬東西，直接分了，也省得他們後頭還要搬東西。」許二夫人繼續道，「那一處宅子小，要是擠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到時候真要是有什麼事情，三個兒子連兄弟都沒得做。」

「成，那就聽你的。」許二爺想想也對，那邊的宅子確實太小了。

分家主要是家裡男丁的事情，跟許如芸沒有什麼關係。

許二爺同意了許二夫人的說法，又去問了許柳氏，許柳氏沒有意見。於是許二爺就找來三個兒子說了分家的事情，沒有成親的就先不分出去，先把成親的老大一家分出去，等老二成親的時候，再把老二分出去。

「爹。」許敬雲是家中最大的兒子，他沒有想到親爹竟然想著把他給分出去，「那邊的宅子小就小點，還是能住的，實在不成……」

「實在不成，就把你們小妹的宅子跟那一處宅子打通嗎？」許二爺道，「別想了，你們小妹的宅子就是你們小妹的。你們當哥哥的不想著為你們小妹準備一些東西，還想著她手裡的東西，知不知羞啊。」

「爹可以把別的宅子給小妹。」許敬雲想了一個主意。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搬過去，就要讓你小妹總是去那麼遠的地方種些花花草草？」許二夫人不高興了，要是兩邊宅子真的打通，這些人也會說乾脆讓許如芸去她自己的宅子種那些花花草草，「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也不用怕外頭的人說你不孝，安平又不是沒有人家這樣做的。」

許如芸站在屋子外，她本來以為許二夫人因為王鳳蘭懷孕，就讓她這個女兒住自己的宅子，她以為親娘更關心孫子。沒成想，許二夫人乾脆就要讓許敬雲夫妻搬去另外一處宅子。

許如芸的眼睛微紅，她娘還是關心她的。只不過她不適合走進去，也不可能說自己願意把自己的宅子拿出來。

「要是以後，我們沒有跟著老三了，就把我們那一份的東西給為我們養老的。」許二夫人道，「你們也不必多說其他的話，那麼小的宅子，你們住著也不舒心。這麼一分，也就能邁開腳步。」

「都聽娘的。」老三許敬毅道，「以後，我若是考中舉人、進士，去外地為官，爹娘也可以跟著我。」

許敬毅是讀書人，成績又比兩個兄長好，他願意孝順父母。況且，父母跟著他，也是下人伺候父母，這又沒有什麼。他的仕途真要是好，必然也不可能惦記家裡的這一點東西。

夾在中間的老二倒是沒有說什麼話，畢竟長幼有序，要麼是長子養老，要麼就是父母跟著幼子，中間的基本沒有什麼事情。老二又還沒有說親，他不著急，等說親成親，那還得有一段時間。

老二更想在這一段時間裡多賺一點錢，他跟老大可不一樣。小妹種植的花花草草好，他先前還從小妹那邊進貨去府城賣，還賣了不少錢呢。

「我這裡沒問題。」老二道，「成親之後，可以搬出去。」

「那就請族長，把這一件事情定下來。」徐二爺道，「也讓他做個見證。」

許如芸聽到這話，她就準備離開，誰能想到就見到臉色不是很好的王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