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憶（二）

「源頭白鹿，水畔青牛。」

一邊繼續向前探索，姬麟口中不停的念著這兩句話。

文字上給出的信息分明有關於水源，於是斬殺蚩尤后，他們二人便一直在探索這座山，但無奈它實在太大，導致到了現在，連一滴水都沒有見到。

兜兜轉轉，又來到了一座峰的山腳下，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出現在他們眼前。

「夫君，那裡好像有個……有個……」

一座木質建築。

兩位仙人傳道授業之時，也曾傳授過許多建築之法，相比之前部族中單純用來遮擋風雨的那些，不僅功能多樣，造型也異常合人感官，木石或銅鐵能夠壘得如此讓人賞心悅目，人們曾一度感到嘆服。

面前的這一座，其建築形式和部落里的那些並不相同，縱橫方正，稜角分明，更像是仙人提到過的寺院。

山門前掛著一塊牌匾，上書二字:翠微

翠微峰腳的翠微寺為唐代麻衣和尚所建，在汪莘的詞中，幼節將它一併還原了出來。從翠微寺看翠微峰，其餘諸峰皆隱而不見，唯見上下松林密布，青翠欲滴，卓然獨秀。

寺門兩側，熟悉的筆法寫著「麻衣體作獅子吼，門外泉聲正拍空。三十六峰渾不見，翠微真在有無中。」

推門而進，院內綠意蔥籠，大殿之外鍾罄分立，香煙飄渺，恍若世外仙境桃源，乃是結茅修鍊理想境地。

可是本該莊嚴肅穆的主殿卻纏繞著一股黑氣，明明只是看了一眼，那股陰冷幽暗的氣息彷彿直擊兩人的頭頂，攝人心魄，讓人不寒而慄。

那是在平常面對的崩壞獸身上也未曾見過的邪惡氣息，彷彿在醞釀著什麼災厄凶煞，代表不詳的黑氣封鎖了視線，讓殿內的情況無從知曉。

簡直就是再看一眼就會爆炸，再近一點快被融化。

「夫君？」

語氣雖是詢問，可姬麟手中的軒轅劍泛起紫色的雷電噼啪作響，背後的聖痕也亮起了耀眼的紅色光芒，顯然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去看看吧。」

連山同樣拿出了曳影，克伐之威連帶鋒銳之勢，一同凝結成了銀色的璀璨劍芒。二人並肩，緩步朝大殿走去。

先前斬殺了蚩尤，他們下意識以為這其中也有他們需要斬殺的敵人。懷揣著十二分的警惕之心，連山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大門。

吱呀一聲，木門大開，周圍遊離的黑氣彷彿也躁動了起來，在大殿中亂竄，並且正在以向中間靠攏的趨勢移動。

兩人四下打量了一番，供桌，香爐，貌似和普通的寺廟沒什麼區別。

唯一有區別的便應該是中間的雕像了，部族裡的寺廟供奉的是三位仙人的雕像，而這個……

「嘶~這是什麼！」

倒吸一口涼氣，即便手握軒轅劍，強大如姬麟也被嚇得瞳孔收縮，汗毛倒立。

盤踞在那裡的雕塑，是一個不可名狀的恐怖怪物，有著蛇的身體，密布的蛇類鱗片，再往上看去，居然是人的頭部。

而且這並非一個頭，是九個。

這九張臉上的神態各異，獰笑、憤怒、悲哀、凶戾……湊在一起，看一眼便感覺到不詳氣息撲面而來，在與那九張臉對視的瞬間，姬麟握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連山雖然好一點，但也臉色煞白，不知所措。這般恐怖扭曲的怪物，任誰也不想面對。

他們兩人平時不知斬殺了多少崩壞獸，那種東西長得再奇形怪狀也對他們產生不了影響，可是這正常人類與怪物身體的強行結合，著實令人反胃。

此刻，所有的黑氣突然全部匯聚在了那尊怪異的雕像上被其吸收，緊接著，那九個頭上噴出了一股更加濃郁的黑氣，包裹住了兩人，與這尊雕像本身一同消失不見。

變故之後，台座上供奉的又變成了菩薩，一切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再說回姬麟與連山，在剛才被黑氣包裹的時候，兩人空出來的手便牽在了一起。怎料劍還未抬起來，一陣頭暈目眩的空間變幻過後，他們的眼前便一片黑暗，但牽著的手還沒有鬆開。

「夫君？夫君！」

「我在。」

緊緊抱住了連山的手臂，姬麟接連受到驚嚇的心情才平復了幾分，穩住心神，觀察一片漆黑的四周。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剛才咱們被一團黑氣包裹住后我就什麼也沒……」

停止言語的原因，是二人發現了光亮，但……似乎在很遠的高處。並且，伴隨著它的出現，什麼東西正在與地面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也傳入了兩人耳中。

「此地，名為虞淵。」

幼節的身影自兩人身後緩緩浮現，對他們未有所動作，只是面帶微笑地注視。

「！！請問……仙師，虞淵又是何地，我們為何身至此地？」

本就精神緊繃的連山明顯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對著幼節拱手發問。

「日落之處，即為虞淵，你看。」

兩人的目光隨著幼節手指的方向移動，那遙遠上空懸挂著的光源慢慢靠近，太陽刺目的光線逐漸融化了黑暗。

黑暗消退，恐懼卻沒有。伴隨著光線透入，那一直發出異響的東西也浮現了它的真容。

肉眼無法囊括的全身，片片黑色的鱗片包裹著的軀體在地上游戈，分明就是將剛剛的雕塑放大了千百倍的活物。九個人頭同時張嘴噴出一股的毒液，從目光所及處向著眾人奔涌而來，所過地面皆被腐蝕，還散發著一陣陣的惡臭。

蛇身九首，食於九土。其所歍所尼，即為源澤，不辛乃苦，百獸莫能處。這是傳說中的大妖相柳，它所帶來的壓迫感令人窒息，甚至遠超九幽之地妖物的總和。

如果換算成這個世界的戰力，它要比一般末法級崩壞獸更要強大，遠不是姬麟和連山兩個軟弱無力的人類可以碰瓷的，不過兩人還是強忍著心中的驚駭舉起了劍。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人類的極限，接下來他們甚至不知該如何揮動手中的劍，向這身長千百米的大妖發起進攻。

但幸好，幼節也沒有讓他們打的意思，他這是考驗，不是故意殺人。

「看到了吧，這便是你們來此的目的。」

幼節徐徐向前，從連山手中拿過了曳影劍，隨後手腕一抖，在銀光閃爍中騰空而起。

「仙人給你們留下了守護神州的使命，意味著你手中的曳影要克伐一切來犯之敵。小的妖獸打得過，現在，看好了。」

當你在崩壞三里獲得一個新角色或者一把新武器的時候，總會有配套的試煉關卡，現在的姬麟與連山明顯在走這個流程。

而幼節所做的事，那就是……

「愛醬演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