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節顧曲
陰雨連綿,料想那應該是誰人流下的淚水,人們卻只能聽見自己心中泛起的潮聲。
「你要走了?」
「我記得我提前和你打過招呼,凱文。」
面對mei的不可置信,幼節平淡地看向了凱文,隨行的一行人也把目光投向了場中唯二的白髮青年之一。
站在mei身旁的有千劫,櫻,阿波尼亞,愛莉希雅,伊甸,帕朵菲莉絲和凱文,這是如今逐火之蛾全體融合戰士,也是當今人類一方的最強戰力。
當然,那個正在擺弄自己尾巴的貓貓不算。
說起來,若非幼節的干涉,帕朵菲莉絲應該會在第十次崩壞后拾荒時撿到逐火之蛾融合戰士手術的實驗者廣告,才會稀里糊塗地加入逐火之蛾。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只不過是想活的舒服點罷了。當然,這也是她一定要跟著阿波尼亞被帶回逐火之蛾的原因。
「什麼活不活的,跟著節哥就能活。」
正巧,逐火之蛾需要更多實驗者進行融合戰士手術來觀察新提取出的一批崩壞獸基因的活性與能力,對於主動躺上手術台的帕朵菲莉絲也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在幼節的協助下,帕朵菲莉絲相較原劇情提前好幾年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融合戰士。
「『請』寬恕我的無禮,幼節先生,您要去哪裡呢?」
此刻的阿波尼亞已經和幼節上個世界在樂途中見到的形象一般無二,她在胸前交叉握住自己的雙手,那雙看向幼節的澄澈的藍色眼眸好像沒有完全睜開,聲音也越發變得空靈。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反問你們一個問題」幼節頓了頓說道:「各位,願意看到我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上嗎?」
……
良久的沉默之中,眾人的回答已經清晰無比。
「來到這個世界里,我本無目的,也無意參與殺伐攻戰,先前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完成我所被賦予的職責。」
「而如今,我的身上已不再需要承擔這個職責。」(由於天天摸魚和背刺隊友,崩壞意志決定轉頭增加新生律者的強度而不再依靠他這個反骨仔了)
愛莉希雅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被眼前的少年抬手制止了。
「考驗終會到來,himeko的力量有目共睹,而你們今後將要面對的律者絕不會弱她半分。」
「阿波尼亞,你可曾看透過我的未來?」幼節忽然轉身問了這麼一句,沒等她做出回答,便接續上了自己的話,因為答案他早已瞭然於胸。
「如果真的看透過的話,那對我反倒是個好消息。或許各位有所不知,呈現在阿波尼亞眼中的命運線是何種模樣。那就像神州大地縱橫交錯的河流,有些留到一半就已乾涸或注入某個湖泊,而一直潺潺不斷的那些,也只不過是沿著固定的水道,百川歸海罷了。」
「而我不同,如果你們是一條條不息的流水,我則是過境的清風,風沒有軌跡,故而我可以逍遙遊於天地之間。只有束縛你們的堤壩被毀掉時,水流才得以漫上平原,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看著眼前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尤其是神情複雜的愛莉希雅,幼節有些忍俊不禁。
他與她終究不同,幼節從未真正地為人類而戰。況且他先前的一番話未摻雜半點謊言,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拼不過終焉之律者,沒必要或多或少的掙扎些什麼。
——就像是奏曲時無意義的滾拂;運筆下極顯眼的提鋒。在幼節看來不過是餘食贅行,自然是棄之如鄙。
他擺好了古琴,幾個零落的散音緩緩飄入眾人耳中。
「此曲名為《陽關三疊》,今日坐而撫弦,就當是各位和我的餞別。」
~~~(此處是琴音)
撥弦繞曲,那忽快忽慢彷彿一聲長嘆的下滑音輕輕從眾人耳邊劃過,隨後連珠碎玉一般的激弦之聲更是讓他們逐漸分不清琴聲和雨聲的韻律。
空曠的天台上琴音裊裊,好像離愁別緒都纏繞在了此世的風雨中。
在細密的雨珠擊打聲中,橙金色的業炎慢慢浮現,縱使淫雨霏霏,它依然在幼節連綿不絕的琴音中升騰燃燒,雨滴與之相觸時也只不過化為一縷白煙而不可改其燦然之勢。
它就這樣不斷在眾人眼中放大,再放大,大到他們身上的水分都被蒸干,感覺到像被炙烤的焦灼。
「嘖,又下雨了。華,你的運氣真好,剛好換班,不像我,上回我值班就挨澆了好幾個小時。」
一名全副武裝,只露出一雙天藍色眼眸的俏皮少女不滿地抱怨著,交卸差事的hua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是嗎,我還挺喜歡下雨的呢。」
「華,你怎麼這樣」T^T
hua輕輕地接住了她作勢揮出的小拳頭,甩了甩手上的雨滴,安慰道:「好啦,你這不也是最後一班了嘛,我回去會訓練等到你回來的。」
如今的hua在武道上的修為可謂登峰造極,她將家傳武學與逐火之蛾的前輩所傳授的技法融會貫通,再以崩壞能佐之,成就了專屬於自己的獨特拳法,其名曰:寸心
以此拳之短寸,明我心之無垠。
在【天人合一】的狀態下,她可以真正做到觀微而知著,所以發明出的招式自然也都是如「層雲」一般看著不起眼而威力很大的類型。
只是每次在【天人合一】結束后,洶湧而來的疲倦無力總會讓她癱倒在地,也只有在這時,那個在她面前始終微笑著的身影清晰分明得好像就在眼前。
做好交接之後,hua緩緩走進了總部,只不過,廣場上的人此刻無一不在抬頭朝向一個方向望著,好像那裡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正在降臨似的。
那是逐火之蛾科研組實驗室大樓的方向,全體融合戰士都住在那裡,難不成那些專門研究崩壞的博士又整了點科技與狠活?
hua甩了甩頭上粘在一起的髮絲,看著周圍人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一臉疑惑的向他們所看的方向抬頭望去。
那……那是?
一隻巨大的赤金色麒麟上半身映入眼帘,由火焰澆築的軀體上正冒著絲絲白霧,它那尖銳的獠牙與利爪鋒芒畢露,雖然並未作響,但在場所有人總疑心自己聽見了它震天的怒吼聲。
不,久居神州的hua聽的真切,那分明是古琴的聲音。
下一秒,變故乍起。
只聽轟隆一聲,方才耀武揚威的麒麟猛的向前撲擊而去,緊接著,一個白髮的身影就被死死咬著從天台拋射而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你!你幹什麼!」
白霧驟然升起,那麼大一個凱文,說下去就下去了,mei經過短暫的恍惚后,對著幼節怒目而視。
(為什麼打凱文?因為作者看新劇情了,敢動我符華和識寶那必須得打)
天台的場邊還殘留著凱文慌忙之中製造的冰牆,但顯然這並沒有什麼用,只不過為場上多增添了一點水霧活躍氣氛罷了。只不過這瀰漫開來的霧氣像是一把鑰匙,打開樓下灰發少女那塵封的記憶。
hua直接開啟裝甲,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那棟樓,甚至選擇性的忽略了被死死咬住,砸進地里的凱文。
凱文:小姑娘你就不能幫我一下
可內心已然躁動的hua哪管得了這些,聽著越來越近的琴聲,迫不及待的她並不想去爬樓梯,竟然一躍而起,直接跳了上去。
剛站穩腳跟,在瀰漫的霧氣中一縷香風便從hua的身前刮過,緊接著,她想要吹散濃霧而揮到一半的拳頭竟硬生生被一雙柔荑按了回去。
「這位可愛的小姐,別著急哦」
所謂《陽關三疊》,即是將一個曲調迭唱三次。在第三遍時,感覺到hua的一瞬間,技藝還不純熟的幼節心神不穩彈錯了一個音,雖然聲音很小,速度很快而且有著環境的嘈雜作為演飾,但這對於音樂大師伊甸來說無疑比白紙上的黑點還要明顯。在聽見這個誤音后,伊甸若有所思地朝愛莉希雅看了一眼,後者也瞬間心領神會,在hua跳上來的一瞬間就將其控制住不能動彈(貼貼)。
由於她並沒有抱的很用力,所以hua很快就從中掙扎出來,一拳揮出,強勁的拳風將天台上的霧氣盡數吹散。
琴聲戛然而止,對面早已空無一人。
雖然愛莉希雅只拖住了hua不到兩秒鐘,但這點時間也足夠幼節使用【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有】了。
一無所獲的hua轉過頭看著並排站立的眾人,內心的激動使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緩慢開口詢問:「剛才……在這裡彈琴的人,是……他嗎?」
她的眼角還有些晶瑩點綴,使人不忍去欺騙。
除千劫以外的所有人都默默點了點頭。(男性之間惺惺相惜,下去救凱文了)
「幼節還記得與你的約定,我想,他是有不能現在見你的理由。」作為幼節曾許下的承諾的唯一見證者,伊甸邊說邊向她走去,在她還想繼續問些什麼的時候,緩緩將hua灰色的小腦袋抱在了胸前,俯身在她耳邊安慰道,「相思之苦如果實在難熬,我可以教你他剛才彈的那首琴曲,藉以排遣心中的思念。再聽見這首曲子時,他會回頭的。」
「呀,我的好伊甸怎麼去和別的女孩子親熱了,我也要我也要。」
這是愛莉希雅的醋聲。
「什麼?幼節還有女朋友?還是咱的同事?」
這是貓貓的疑問。
「^*&σT^γ@*(髒話)」
這是還沒從地里出來的凱文真摯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