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除夕夜話

烈家堡佃奴的日子過的很愜意，廚房內婆娘正在忙活著今天的晚飯，劉老實正像個大爺一樣盤腿坐在自己盤的土炕上，偶爾撥開窗看看窗外的雪，感受一下外面的凌冽寒風，越發覺得自己做下這個決定時候的英明。

大兒子和二兒子一大早跟著庄頭出去清理沿途的積雪，小兒子跟莊裡的小子們一起在外面鬧騰，雖然做了烈家的家奴，結果卻落得個衣食無憂。

天色開始變暗，聽外面鬧騰的聲音就知道是兩個兒子回來了。

看著進門的大兒子拎著個葫蘆，葫蘆寫著個酒字，小兒子一個手上抱著一顆從未見過的白菜，劉老實一時間兩眼放光。

大冬天能有什麼蔬菜，這年頭有的吃就不錯了，沒想到出去清理了一趟積雪，居然還能有著收穫。但轉眼一想，開口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大兒子知道老爹怕他們闖禍連忙開口道：「爹，北山寨子的車隊運菜進堡掉路上了，我跟二弟撿了送過去，負責的管事給的。這酒是往北山送貨的車隊給的，說是大過年的再怎麼也的有口酒喝。」

知道大兒子憨厚，劉老實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大兒子以往憨厚他就怕這個兒子吃虧，現在看來憨厚有憨厚的好處，起碼在這烈家堡當佃奴首先一點就是要老實。

二兒子就差點，他就琢磨著哪天能跟上一個少爺混個出頭。

小桌擺在炕上，婆娘端上來一大盤酸菜燉肉，左右擺上兩小碟自己腌的鹹菜，上一盤子饅頭，隨即喊了小兒子進屋吃飯。

一家人坐在土炕上，屋裡頭暖烘烘的，小兒子正盯著饅頭和酸菜燉肉口水直流，大兒子和二兒子也是不住的吞咽著口水，不過沒有人先動筷子。

只聽劉老實開口說道：「主家說過，我們烈家堡的人出去要體面，我們全家進了烈家堡就不能丟了烈家堡的體面，吃飯也一樣。

我們一家五口初到烈家堡沒出過一分力，現在吃飽的穿的暖日子好過，這都是主家給的，所以往後做事一定要勤快。

明兒進堡給主家額頭全給我換新衣裳。老二明天要注意，明天別東張西望的，別老盯著主家姑娘，想都別去想。」

老二不住的點頭，他就是覺得主家姑娘漂亮好看，想法那是真的沒有，畢竟他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

看著劉老實不說話了，婆娘在小桌上擺上了一個酒盅，卻見劉老實意外的在婆娘面前也擺了個酒盅，拿起酒葫蘆親自為婆娘倒上，說了一句：「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年歲很多人過了一輩子沒吃過一天的飽飯，子子孫孫辛苦一輩子只為活著。從民變成了奴卻換來了衣食無憂，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烈家堡的新年由月如影全權負責，張燈結綵燈火輝煌，前堡的整條大街一片的大紅燈籠，伴隨著午夜絢麗多彩的煙火和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一年過去了。

坐在主堡的露台的涼亭內，烈君塵左邊坐著月如影，右邊坐著青雀，前方坐著雷炎和雷轟，這兩個人難得不是一身黑，一行人正涮著火鍋喝著酒。

小吼在一旁啃著羊腿，這條烤羊腿是廚房特別為它做的，鬼知道廚房的人是怎麼分清楚它是貓是虎的。

胖球也呼嚕嚕的吃著為它準備的食物，在它被青雀抓去干苦力后其實日子過的很苦，它一天只能休息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全部都是開山。

很難想象一頭高科技結合的山豬王居然會有一天被人壓榨到昏厥，從側面看出青雀本身就不是什麼好鳥。

烈君塵一直認為機器頂多也是用壞，沒聽說過把機器壓榨到昏厥，第二天醒來繼續干，連口潤滑油都不給喝的。

過按照青雀的說法，胖球確實是提升了，現在它的效率比用炸藥開山效果還好，它的高頻衝擊可以瞬間將大片的山岩轟塌，相比之下打洞埋炸藥布線就差遠了，而且還節省時間。

這些日子它一共開出六道缺口，只要在加把勁沿途的余脈缺口就全開了，到時候修過去就不用再走什麼山路了。

月如影此刻正吹著熱氣，隨後沾著醬料將一口羊羔肉放入口中。

烈君塵有些納悶，她還會怕燙？

只見她細細評味著道：「味道挺不錯的，要不改天開家火鍋店？」

烈君塵喝了口青雀溫好的酒道：「省省吧，就你的標價跟黑店有什麼區別？」

月如影夾起一塊毛肚，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我又不坑窮人。」

烈君塵比了個大拇指道：「你說的可真道理。」

青雀也邊吃著說道：「窮人的錢真的很難賺，我那兩家店一天也賺不了幾兩銀子，挨家挨戶年底也就能多分個半頭豬。」

烈君塵邊吃邊問道：「對了，聽說你又買了一批下人，挨家挨戶分了？」

青雀搖頭道：「誰造的謠？那都是周邊村寨里的孤兒寡母，不是賣身的，就是日子過下去了來堡里找點事做也有份活計。」

烈君塵有些意外：「你人還挺好！」

只聽蒙頭在吃的雷轟開口道：「烈家那麼多單身漢，不得找婆娘。」

青雀道：「就你話多，下次小心我用活性金屬纖維堵你嘴！」

雷轟很鬱悶：「三姐還是怎麼不講道理。」

青雀連忙道：「你有本事，你給他們找老婆啊！」

雷炎道：「他有著功夫還不如多看幾本書。」

月如影眨了眨：「小弟，你這是打算給我們烈家考個狀元？」

青雀有些詫異的看著雷轟：「你……考狀元？」

雷轟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不行，不過狀元真的不好，考個進士道還是可以的。」

只聽月如影道：「考了可以免稅的。」

青雀也來了精神：「那考啊！那些官府什麼事都不幹收稅收的道是挺勤快。」

看著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烈君塵有些詫異。你們都是高科技啊！怎麼越過越回去了？都開始想著薅朝廷羊毛了，是不是以後還想代替朝廷收稅啊？

不用說，事實證明他們跟人真的沒什麼區別，當時學習《兵甲九章》烈君塵就感覺很好奇，畢竟正常情況下他們根本就不需要進食，後來才發現《兵甲九章》是對的，因為《兵甲九章》的設計本身就是按照生物來的，他們甚至具備生物最主要的東西——靈魂。

要說唯一的去區別，大概是他們不是從娘胎里生出來的。

當然事實上他們也可以選擇從娘胎里出來，不過這就涉及到更高的種族進化論了。這個問題烈君塵不是沒想過，不論是《兵甲九章》還是《墨子》，本質上其實已經達到『血肉苦弱，機械飛升』這個概念了。

烈君塵甚至懷疑這個世界的先輩早已經完成了，否則眼前這個畫面怎麼理解？

墨子和超凡的戰爭，本質上也許就是肉體飛身和機械飛身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