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卷7碗龍肉面

已經甩開椅子，要出會議室的山迪不情願的停下腳步。

「我有事找你。」哈瑞斯也離了椅子，轉身慢慢向一旁休息室走去。

山迪不甘的看了眼，會議室通向外走廊的雙開大門，目光還跟馬可西米蘭的眼神碰了下，無奈轉身走向了哈瑞斯。

寬敞的休息室里，燈光稍顯柔和。泰倫斯也被哈瑞斯招呼進來。再就是哈瑞斯的聯絡副官在門邊站着。休息室內再無旁人。

「坐。」哈瑞斯窩在軟和的躺椅上，有點氣喘的說。

站着的泰倫斯，山迪在他躺椅對面的長椅兩頭坐下。

「想去哪裏呀？」躺舒服了的哈瑞斯問。

「回基地。」山迪坐的筆直，簡短用力的回答道。

「晚飯都不吃了？」

「吃不下。」

「好嘛，還有氣呀？你的氣真長啊。」哈瑞斯說話，抬手撓了撓眼角的痒痒。

山迪不說話。

長椅另一頭坐着的泰倫斯笑着開口了：「你回不去了。」

山迪扭頭疑惑的看向泰倫斯。

「放你回去，你肯定會跟外星人干。那樣，指揮官的企圖就都破壞了。」泰倫斯認真道。

「為什麼不是我帶大家撤下來？」山迪問泰倫斯。

「你說呢？」

「你的不抵抗戰略，所謂的心理戰，只會白白葬送十億人的生命，遺臭萬年。」

「未來是不確定的。」

「哪為何放棄戰鬥？」

「堅守黛罔星就是在戰鬥。」泰倫斯說。

「我真的無法認同你古怪的戰鬥。」山迪說話直搖頭。

「好了。」哈瑞斯說話，舒服的在躺椅上動了動：「山迪，不去觸怒外星人，給大家留一線生機，是我的意思。雖說泰倫斯設計了整個戰略，可我仍是那個決策者。假如換作你在我的位置，是不是肯定不會採納啊？反正科爾溫就不會採納。他不僅是不採納，還無情的嘲笑我。是的，我不想說他的壞話。畢竟，可能，很快，我又要和那個討人厭的傢伙見面了。哈哈哈哈，哎呀，紅魔艦隊，外星人，是嵐緹文明的劫數啊。你別想回去的事情了。就在我這裏住下。撤離，安置人員的事情，泰倫斯會代勞。我給你配了個聯絡副官。小姑娘不錯。你別攆她走。她是我的眼線，專門看着你的。她會一直陪着你。」

「接我的菲怡？」山迪問。

「是的。喜歡不？」哈瑞斯笑道。

山迪點頭，心思早已不在這裏。

「你去。」哈瑞斯開口放了山迪。又沖門邊自己的聯絡副官使了個眼色。

起身的山迪都瞧見了，也沒當回事，伸手碰了碰哈瑞斯的胖肚子后，又和也站起身的泰倫斯握手，說了句：「我的人，拜託你了。」

泰倫斯鄭重點頭。

山迪走去門口，聯絡副官打開房門，跟着他走了出去，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就這樣讓他走了？」泰倫斯問。

「拉我一把。」深陷在軟和躺椅里的哈瑞斯抬起手。

泰倫斯上前站好，雙手拉住哈瑞斯的胳膊，幫他從躺椅上坐起身。

「幫我倒杯水。」坐在躺椅上喘氣的哈瑞斯說。

泰倫斯立即走去靠牆的矮櫃前，給哈瑞斯的水杯里調了杯溫水。一轉身，看到哈瑞斯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一驚后，笑着把水杯遞上。

哈瑞斯接過自己的水杯，並沒有喝，而是笑道：「怎麼，還嚇到你了。」

「剛才你還起不來，可轉眼就到我跟前。」泰倫斯笑着，很溜的說。

「隔着星系呢，能有多遠。」哈瑞斯把水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水。

「我也不敢保證，外星人真的善良。」泰倫斯說。

「沒事。反正打不過。也只能指望人家憐憫了。」哈瑞斯說完，又喝了一大口水。

「要不，就放山迪回去。讓他搞點事。」

「就是殺了個把外星人，又頂什麼事？」哈瑞斯把水杯蓋上蓋，走過去放回到矮柜上，手肘撐著矮櫃對泰倫斯說：「打是肯定打不過了。沙坦不是草包。科爾溫也不是莽漢。那麼多強大的艦隊，都葬身虛空。來的外星人，太強了。又殘忍，又狡猾。你的戰略非常好。打不贏，就必須攻心。既然自稱太陽文明，總得有點文明的樣子。」

「以龍奇聲明的內容，他們可能殺光我們也說不定。」泰倫斯雙手一攤說。

「真要那樣，也是沒辦法的事。」哈瑞斯一使勁，身體離開了矮櫃，慢慢踱起了步子：「至尊霸主叫我們堅守黛罔星。我們只能堅守在這裏。早知今日，真不該把你帶在身邊啊！」

「留在嵐緹星也是一樣。」泰倫斯笑道。

「兩回事。」哈瑞斯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軍服上的扣子在手心裏絆動着：「外星人可能拿我們立威。卻不會殺光嵐緹星上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命運也會不一樣啊。」

「命運正要我呆在黛罔星。」

「哪有定好的命運。那些束縛愚人的枷鎖，怎麼也會藏在你腦子裏？」

「好巧不巧外星人打過來。」泰倫斯笑道。

「嘿！」哈瑞斯被逗樂了。

聯絡官卡在這個點上，也回來了，向哈瑞斯報告了山迪的動向：

「山迪將軍帶着他的隨從離開了指揮部，說不參加晚宴了。菲怡聯絡官和他在一起。」

「嗯，隨他去。只要不上天，隨便他玩。」哈瑞斯隨口道。

走在指揮部大院內的山迪，猛然打了個噴嚏。菲怡關心的看向他。一群隨從軍官卻是都沒當回事。

大院門口的站崗的軍人，看到山迪將軍一行過來，並未阻攔。一行人暢行無阻的出了地面防禦基地指揮部。

對將軍的逃飯之舉，隨從軍官都是沒意見的。反正將軍參加的晚宴，自己這些人也是蹭不上的。哈瑞斯指揮官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菲怡當着聯絡官的面，勸過山迪將軍。可顯然沒效果。

一群身穿軍服的人，只有菲怡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軍官，走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地面防禦基地很大，常年駐守的軍人有50萬。不過跟連在一起的地下城6千萬居民相比，就只是個小數目了。

地面防禦基地指揮部所在的地下城，是黛罔星上居住人數最多的地下城，也是最繁華的地下城，物資儲備也是最多的。光是供這麼多人吃喝，日常用度就是巨量的。

地下城的規模也是巨大，延展寬闊，層層疊疊幾十層。

雖然不參加哈瑞斯安排的晚宴，可飯還是要吃的。對地下城，山迪也熟悉。不管啥地方，駐守長了，哪兒哪兒總是要晃蕩一下的。晃蕩多了，自然就熟了。

有將軍請客吃飯，一群隨從軍官都樂意的很。菲怡和大家融合的很快，除了在指揮部里勸過山迪參加晚宴，之後再沒跟山迪別過苗頭，都是和眾隨從軍官一樣，順着山迪的意思來。

開往城中的列車裏，山迪和大家閑聊著，跟菲怡說即將要去的飯店，做的菜多麼好吃。當菲怡說自己不知道這家店，他還故作驚訝的說怎麼會？你就住這城裏。

「可沒去過的地方也好多。」菲怡說，覺得有自己不知道的店家是很平常的事情。

山迪樂道：「其實，他家不光味道好吃，價錢還便宜！」

「重點是便宜嗎？」菲怡問。

車廂里爆出大笑聲。山迪和隨從軍官都樂的前仰後合。可惜了沒觀眾。車廂里，只有他們這群人。

下了車，車站已是另一番景象了。地下城的車站浮誇花哨的，色彩斑斕，整個一巨大的藝術品。車站裏人也多，嘈雜喧嘩。穿着各式服裝的居民，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閑自在。軍裝在地下城裏算不上多顯眼。可將軍的制服就不同了。大家或多或少仔細瞄上這群軍人一眼。

一出車站，樓房林立，氣勢磅礴的生活區就出現在眼前。穿行的風撩動髮絲，夾帶着複雜的氣味，繁華的景象，令人陶醉。

「我們走過去。不遠。」山迪附耳對菲怡輕聲說。

「嗯。」菲怡嗯一聲，緊跟在山迪身邊。

一群隨從軍官簇擁著並肩行走的山迪和菲怡，成了街上一到亮眼的風景。

拐進一條彩燈閃爍，行人擁擠的小巷，走起路來就有些擦擦蹭蹭的。好在擠進來的，都是來吃喝玩耍，取樂的，沒誰多計較。再看是一群軍人，也惹不起，尤其那精緻的將軍服，更是耀眼。

小巷裏還有燈光昏暗些的更窄小巷。菲怡從未來過城裏這樣的地方，覺得稀奇的很。

「來，低頭。」山迪手挑門簾，鑽進一家熱鬧的小店。

跟着的菲怡低頭了，可沒低夠，軍帽被耷拉的門簾蹭掉了。她叫一聲，尷尬的俯身去撿。身邊的隨從軍官幫她撿起，遞還給她。菲怡謝了，接過自己的買帽子夾在了腋下。山迪伸手招呼她跟上。菲怡踮起腳尖趕緊的跟到他身邊。

小店不大，進來一群軍官，還有個將軍，一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櫃枱后的老闆娘沖山迪是開心一笑。山迪也舉起手沖她搖了搖，走到櫃枱前，兩個座位的空當處，雙臂一杵，趴在了櫃枱上。跟着他的菲怡，還有一群隨從軍官只能擠在過道上站着。

「哎呀，沒地招呼你啦！」老闆娘樂呵道。

「哎，我屁股坐麻了。」椅子上的熟客端起杯子，主動讓出位置來。

「謝謝！」山迪扭頭笑着沖他道謝。

那人樂呵呵點着頭讓到一邊去了。老闆娘也沖他仰起下巴，表達謝意。又有櫃枱前的熟客挪動了，讓出位置。山迪這一群人算是都攏到了櫃枱前。

「一人一碗龍肉面。」山迪坐上張椅子，左右一指自己帶來的人，跟老闆娘說。

「7碗龍肉面！」老闆娘轉頭從後面的廚房喊的跟唱的一樣，聲音又脆又好聽，與尋常說話大不同，一點不像若大年紀的人。

菲怡直接被老闆娘聲音和面相的反差整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