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散離合
在聚仙酒樓吃喝了一宿的兩人直到第二天天大亮，才勾肩搭背的回到了學府宿舍內收拾起各自的行李包裹起來。
今天他們就要暫時離開學院了，下回相見還不知是何時，或許到下次的升名大會才能再見。
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后兩人坐在學院的大門口相對無言。
「青石，我回都城後有機會就會回來看你的，你自己多保重吧。」
「這是些碎銀子，本來是我父親準備給我留在學院中零花的用的，七七八八的就還剩這麼多，今天都留給你吧。」
說完，齊亮將一袋碎銀子隨手丟給了他，青石接住后沉默了片刻。
「亮哥，謝謝你，以後有機會我......」說到這裏，他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因為自己好像並有沒有什麼能力或者資格說什麼日後飛黃騰達一定報答他的話。
他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無財無德、無權無勢。
此次能進入這水北鎮的學府無憂無慮的讀書識字、結交朋友、還能參加修仙資格的測試大會，這些都是靠家中二伯的幫助才得以實現的。
對於一個失去父母的鄉下孩子來說，這本就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
日後可能等自己十六歲成年後回村裏繼續種自家的地。
又或者是跟在二伯身邊做些雜事攢點銀子，以後回村找個媳婦、生個娃娃平凡的度過一生，飛黃騰達與他是不沾邊的。
而齊亮乃是家住都城的富貴人家，二人天差地別，既然如此談何報答？他能不厚著臉皮去攀附人家就已經是很有志氣的了。
看着話說半截的青石，齊亮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少年兒，不要泄氣嘛！送你一句話「年輕，沒有什麼不可以！」
「在家我老爹總喜歡在我耳邊念叨這句，你今年才十歲多一點，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擔心沒有機會孝敬我這個大哥的啦！錢不多，你就安心收下吧。」
說完，齊亮斜挎上自己的行李包袱也不回頭看他，只擺了擺手就走出了學院的大門。
青石看着他登上了在門口街道邊上等候多時的馬車，一路向西飛馳而去了。
清晨的陽光灑在路面上，將寬闊的路面染成了金色，晨光雖好，只是故人已去，無人話衷腸了......
「小石頭，跟我回去吧，等你到了二十歲還是有機會再來學府的。」來接他的青林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旁。
「嗯！」答應了一聲后他便跟着青林也離開了學院。
「阿玲，我們回來了。」青林領着青石進入院子中高聲喊道。
「二爺，你回來了」花玲則帶着青水進和青水秀出來迎接道。
「嗯，花玲，你去準備些晌午的飯菜吧，我們今天一家人在家吃個午飯糰聚一下。」
「好的，二爺我這邊去準備，秀兒一起過來幫忙。」說完，花玲就領着水秀兒一起去火房忙活了。
「切，誰跟他是一家人。」青水進在一旁小聲的嘀咕著。
「走，阿進，跟爹去書房，爹要檢查下你這一年多在學堂都學的了哪些內容。」
「小石頭，你先去東偏房休息吧，等會吃飯會叫你的。」
「好，二伯」青石答應道。
青林點點頭便領着青水向書房方向走去了。
青石回到東房躺在自己的床上，心裏琢磨著：「離開家來到鎮里，又進了學府學習，差不多也過了有一年多快兩年了呢，也不知道在家的祖母過得怎樣了。」
「現在暫時也沒其他的事情要做，況且又快要到去看望他們的時候了呢，明天和二伯告個假吧；手裏還有亮哥給的一些碎銀子，可以雇個馬車回去待一陣子。」
下定了回老家看看的想法，青石閉着眼小眯了一會兒就聽到二伯來喊自己吃飯了，他連忙爬起身來往客廳走去。
由於前一天晚上和亮哥在聚仙樓吃的太飽了，導致這頓午飯，青石基本沒怎麼吃東西，二伯還以為是他不好意思。
使勁的往他碗裏夾菜，搞的旁邊坐着的姐弟二人心裏嫉妒的很。
「爹爹平時在外忙碌，一年也沒多少天在家吃飯，這小子一回來就準備豐盛的飯菜，還親自夾菜給他，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青水進在心裏憤憤不平的想着。
吃完午飯後，青林便進了後院的練武場。只要有空在家，青林便會抽空在自家的練武場內練習武功。
這是他的立身之本，身家性命全繫於早年行走江湖習來的這些把式。這麼多年，他就是靠着這一身真本事才在這龍蛇混雜的水北鎮站住了腳跟。
青石來到後院的練武場看到二伯青林還在場地里練習著拳腳功夫，其拳腳勢如猛虎、其身形似脫兔、身影矯捷，武功動作行雲流水、蒼勁有力。
他便站在一旁等待，直到青林打完這一套動作。
「咦，小石頭，你什麼時候來的？」剛練習完拳腳的青林擦拭著滿身的汗水問道。
「我剛來不久。」他撓撓頭回答道。
「哦，對了，忘了和你說了，估摸着你來鎮上也快有兩年了吧；雖然大部分是在學府里度過的。」
「不過在老家的母親還是很挂念你的，大概半年前我回去過一趟村裏，把你在學堂讀書的事情和母親說了。」
你如果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的話，明天我便安排一輛馬車載你回去一趟，替我帶點生活用的銀兩給母親。」
「順便替我......祭拜祭拜他們吧。明天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不能親自領你回去，可好？」
青林對着他說道。
「那謝謝二伯了！」聽青林這麼一說他心裏很感動，他明白二伯應該已經猜到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了。
他鄭重的對青林行禮道：「那我這就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回祖宅要帶的東西」，行完禮，他便退了下去。
看着三弟這留存世間的唯一血脈，青林不經回想起小時候和三弟還有大哥一起玩鬧的那些美好時光。
可惜......他站在那裏想着過往的那些青匆歲月，也不接青石的話由他自行離去了。
第二天青石早早便起了床，收拾好第一次回家想帶的東西。
在拜別了二伯青林與伯母花玲后，他就走出了院門來到大門口，他發現二伯為其準備的車馬此時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看了下家的方向，他心裏微微有些激動。「祖母，孫兒回來看你了」
想罷，青石上了馬車對趕馬的老師傅說：老先生，我們去西北三十裏外的青園村，不知您認不認識路？
「呵呵，小少爺，您就坐好了吧，青園村老爺以前常帶我去的，路我熟的很，您裏邊坐好，我們走嘍」
說罷，老車夫一鞭子抽打在馬屁股上，馬兒嘶吼著撒開蹄子向自己日思夜想的故鄉「青園村」狂奔而去。
馬車出了城北門后徑直往西北方向行去，漸漸的，映入眼帘的景色逐漸變的熟悉起來。
那是村南頭的小河，小時候他總是和三三兩兩的同齡小夥伴一起下河游泳戲水。
那進入村中的唯一石橋，兒時他總會和同村的夥伴們在橋上攔村裏出嫁姑娘的花轎討喜糖吃。
馬車到了橋頭，青石讓趕馬的老師傅就送到這裏。
他下了馬車拿上包袱和趕馬的師傅道別後就徑直往村裏走去，他穿行過石橋沿着入村的小路一路跑到家門口。
看着眼前的祖屋，他高興的衝進院子裏大聲的喊道：「祖母、祖母。孫兒回來看你來了！」
「哎呀！我的好孫兒，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啊？」
一位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的老婦人從旁邊的茅草房裏緩步的走了出來，咧著嘴笑着喊道。
青石看到祖母出來了，高興的飛奔到她身旁，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圍着她說着離開家后這兩年多的經歷。
「哦？你在學堂里還交了這麼一個了不得的朋友呢，還看到傳說中的仙人了啊？真了不起！」祖母笑着對他說道。
「是的，是的，亮哥家裏是在聖城開藥鋪的可有錢了，但是人是真的很好，沒有一點架子，不像很多城裏的人看不起我們鄉下人。」
「我們鄉下人靠自己一雙手幹活吃飯，不比那些個城裏人差什麼！」
「對，對，我的孫兒說的真好，對了，小石頭你現在餓不餓啊？」，「要不要祖母給你烤個地瓜吃吃？」老婦人慈祥的望着自己的小孫兒。
青石高興的說道：「好呀，好呀，孫兒最喜歡祖母烤的又香又甜的地瓜了，在城裏都沒有這麼好吃的東西的。」
「好，好，好，你坐門口看着點祖母的菜園子，不要讓你青葯大爺養的小鴨子吃了地里的菜，我這就去給你烤地瓜。」
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老婦人又走進了剛才的茅草屋裏，不一會兒茅屋頂上的煙囪里就緩緩的冒起青煙來。
青石則高興跑到自家的大門口盤坐下來，東邊瞅瞅、西邊看看，生怕自家的菜園子進了什麼動物。
不一會兒，祖母就從草屋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微笑着對他喊道：「小石頭，你最喜歡吃的地瓜烤好了，來，拿着吃吧，小心燙手哦!」
祖母用樹葉將剛烤好的熱乎乎的地瓜包好遞給了他，他則高興的接過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吃完了地瓜后，他就和祖母靜靜地坐在自家大門口看着門外熟悉而又有不少變化的家鄉風景。
「小石頭，後天就是你父母的忌日了，你跟我去村后的烏蒙山谷祭拜一下他們吧。」祖母淡淡的說道。
「是，祖母」青石低頭默默的回道。三年前自己的父母去烏蒙山谷收拾自家的莊稼地，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他想到此處總是感到難過。
祖孫二人就這樣默默的坐在門口，聽着風兒吹過門外的老楊樹，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