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蹤與仙緣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青石跟着他的亮哥那是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都幹完了。

像什麼掏學堂外大樹上的鳥窩，走狗洞爬到學府後院的女生宿舍里偷香香的小內衣。

把食堂里的飯菜拿去引誘徐夫子養的大黑狗，乘機溜出學堂去外面的草地上抓各種有趣的蟲子斗蟲玩。真是好不快活啊。

青石覺得如果可以永遠都待在這裏，那該多好啊!

快樂的時光總是讓人覺得那麼短暫，再有七天就是大會開始的時間了。

青石和他的亮哥兩人終於是收心了和其他同學一起在學堂里臨時抱佛腳做最後埋頭苦讀狀，不管怎麼樣總是要努力一下的對不對，萬一呢？

大會開始的前一天晚上，睡在他下鋪的齊亮半夜裏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哎，小石頭，你說徐夫子說的那些神仙的事情，靠譜嗎？我在家怎麼沒聽我父親提起過呢？」

「可能吧，總不該騙小孩玩吧」青石也是心情有些激動、有些惆悵、還有不舍，激動的是，明天就是升名大會開始的日子了。

等大會結束之後自己則打算回老家一趟，看看祖母以及......不舍的是，明天過後自己就得和齊亮分別了，至於惆悵的，則是自己以後還要繼續回到二伯家裏生活。

在這一年多里兩人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要說分別，一時半會還真捨不得。

「唉石頭，你說明天如果真的來了仙人，你就說我，我有沒有可能被仙長看上然後走上修仙路啊？」。

「你嗎？，嗯......感覺有戲，就你這心寬體胖的，仙長一看你長得那麼圓潤，說不定帶你回做那看門的童子呦，」青石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說真的？！」

小胖一聽他這樣說，一個骨碌翻身起來，兩眼泛光的盯着青石說道：「小子你可別誆我」

「額，可能，大概，或許是有的吧，」

「切，什麼叫可能、大概、還或許、一聽你就是在誆我，害我白激動。」小胖嘟囔著又躺下身子，不說話了。

青石內心卻是希望他的亮哥能夠被仙師看上的，說不準以後富貴了也能帶帶自己呢？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但是他知道這種機率幾乎是零，也不想想那些高一屆的學長學姐，他們之前早經歷過一屆的升名登天大會。

第二次自然是準備的更充分，比他們這初屆的學子要有更大的機率被選中。

況且，每屆的升名登天大會選中的名額只有十人個而已。而光高屆的學員就有五千多人，初屆的學生則有三千多人。

在這算是聚集了全岳國最優秀的少男少女，總共八千多的人里選前十個，那和海底撈針也沒什麼區別。

在青石想來齊亮在這些人里不論是家世背景還是個人天賦屬實排不上名，至於他自己則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時候他自己會想自己應該是這群人中龍鳳里偶然混入的一隻小老鼠而已，俗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只會打洞。

「唉別想太多，是騾子是馬，明天不就見真章了，早點睡吧，」

青石嘴裏念叨著和齊亮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兩人躺在木板床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著聊著便都慢慢進入了夢鄉里。

第二天早晨，天剛麻麻亮，徐夫子便派人到初屆學生的宿舍里一個個叫起床，到大廣場集合。

青石和齊亮跟隨着大部隊順着長廊往廣場走去。

走了一會兒，遠處漸漸能看見廣場的白色圍牆，學員們從圍牆的大門魚貫而出，進入到廣場中。

等青石和齊亮進了廣場，才發現此時廣場周圍的長廊站了一圈的人；都是各家學子的家屬親人觀看來了。

此時全學府的學長都分別集中在了廣場東、南、西、北、四個區域，而廣場中間的黝黑巨鼎依舊佇立在那裏，鼎中的青色火焰還是那樣熊熊燃燒着。

不過此時鼎的四周各有雲案三個，案上各有一人端坐其上；奇異的是雲案竟然是懸空而立的，這真的是讓眾人暗暗稱奇，竊竊私語起來。

「石頭，你看那幾個人是坐在懸空的雲案之上的耶！」小胖指著廣場中央對青石小聲說道。

青石順着手指定眼一看，竟然真的是懸空而起的；這不是仙術還能是什麼。

那端坐在雲案上的三人想必就是仙師了，自己竟然看到傳說中的仙人。

青石內心激動萬分的想着：「原來夫子說的都是真的啊，傳聞也是真的。這天地間竟然真的有神仙！」

「就算沒機會做神仙，看到過神仙，這以後回村裏也是一個大大的吹噓的資本啊！

見過神仙哎，不得嫉妒死村裏的狗蛋，二柱子啥的。」

青石兩眼放光的看向場中雲案上的三位仙師。

忽然其中一位戴面紗只露出兩條黛眉和一雙像桃花樣的大眼睛的仙師，哦，不對，得叫仙子。

只見那仙子往青石這邊瞧了一眼，剛巧和他四目相對了起來。

青石那放光的兩眼給人感覺就像在直挺挺地盯着人家仙子看，好像要從上到下，從外到.....的看個精光不可。

突然，一聲冷哼傳入青石腦海里，震得他整個身體後退了兩步，腦子嗡嗡作響。

「哎，臭石頭，你撞我幹嘛啊？」站在身後的齊亮嚷道「怎麼了，難道你被那位場中女仙師的絕世容顏給驚到了不成？」他打趣道。

「噓，亮哥，可不能瞎說，那女仙師感覺可厲害著呢，而且她矇著面紗你怎麼敢斷定她就生的好看了？說不定面紗下面是個老太婆呢！」青石回道。

「切，不可能，據胖爺我在都城混的一雙看美......啊藥材的眼睛，

這個仙師必是個妙齡女子的容貌，錯不了！。」小胖小聲的在青石耳邊嘀咕著。

青石一臉鄙視的望着他，看藥材的眼神怎麼能看出人長的怎麼樣，這亮哥也是太能扯了。更何況這也不是一般的人。

「算了算了，不和你扯了，不信拉倒。」小胖也不和青石爭論兩人抬頭觀望等待着大會的開始。

每屆大會都是由當屆的院長到廣場中心宣佈開始的，仙師們只負責測試一般並不會發言。

只見從廣場西北方向走來了一個老頭，等那人走的近了青石他們才發現竟然是——徐夫子！

「徐夫子竟然是院長？這老頭平時蔫巴蔫巴的看着也不像啊！」小胖驚訝道。

青石也很吃驚，教導他們的竟然是本屆的院長。學院的院長也是十年一選的，每十年朝廷都會選派新的院長，徐夫子就是今年的新院長，按故他將在學院待上十年。

不過，青石不解的是徐夫子是如何與他的二伯相識的，然後還拜託他讓自己進入這學院；這一時半會兒，他是想不明白裏面的緣由了。

只見徐夫子穩健的踏着大步走到三位仙師十丈開外的地方，他的頭髮、鬍鬚和衣服突然被風吹的飄動起來。

周圍的學子和長廊里的眾人卻絲毫沒感到有什麼大風迎面吹過來，這當真是怪異的很，或許這就是仙家之法吧。

「本人徐建章，見過三位仙師！」徐夫子向前方的三人行晚輩禮道，懸空坐於中間雲案上的男性仙師對徐夫子點點頭。

夫子也不再說其他的客套話，轉身對着迴廊中的眾人說到：「第九十五屆升名登天大會，現在開始！，請高屆的學子排成男女兩隊，從我前面的兩塊靈石中走過，靈石亮則留下，不亮則自行離開。」

「開始吧！」徐夫子說完便站到了一旁。

高屆的學生各自排成男女兩隊從夫子說的地上的黑色石頭上踏過。

「我說小石頭，你看夫子面前那兩塊黑黑的石頭，真的會自己發亮嗎？」齊亮嘀咕道。

「額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青石回道。

徐夫子面前那兩塊大概有半丈寬的方形石頭，顏色黝黑、沒有一絲的雜質，質地看上去非金非木非石非鐵。

「這黑乎乎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自己亮？」他在老家後山見過各種各樣的石頭，但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黑石。

哥倆閑聊中，測試的隊伍已經過了三分之一。突然人群炸開鍋來，原來高屆的女學員隊里有一位學姐把那看起來黑黑的石頭竟然真的給點亮了！

整個石頭散發出淡黃色的光暈將那位學姐籠罩其中，那位學姐在驚嚇加激動中，人竟然直接暈過去了。徐夫子趕忙叫人將這位幸運的學姐帶回去好生安頓。

隨後就像開了花一樣偶爾就會有人將黑色石頭給點亮。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沒有這份好運，各個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等高屆的都測試過後計算了下一共有五個人將靈石點亮；也就是說還剩下一半的名額。

這時候夫子又站出來面對初屆學子們說：「低屆學子，男、女各成一隊上前來，測試根骨！」。

聽聞此話。青石他們這些初屆的學生頓時激動起來，大家男女排好隊往廣場中間的測試石頭走去。

只一會兒，初屆的學生已過去了一小半，並沒有人能將那靈石再次點亮。

等過了一半才有一名女學生點亮了靈石，靈石散發出柔和的黃色光芒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煞是神奇。黃光四散開來，光罩內人影晃動，恍若謫仙。

那女孩激動的走出光柱，一邊大聲喊著：「我通過了，通過了！」一邊向在廣場長廊內焦急等候的父母那奔跑而去。

「又是個幸運的孩子啊！」徐夫子內心低聲道。

他看了眼在長廊里青石的二伯、二伯母二人，只見他們的一雙兒女正垂頭喪氣的站在他們的身旁，不禁內心感嘆：「青林老弟，你這一雙兒女命中沒這緣分啊」

而後他看了看排在最靠後的青石和小胖子齊亮，這兩人跟在隊伍的末尾慢慢往前走，也不知在聊些什麼。

「齊亮這搗蛋鬼，估計又想帶青石幹什麼壞事了；有時間我得讓他爹好好請我喝一次酒不可，」人越測越少最後男子組只剩下排在隊末尾的青石和齊亮兩人了。

「亮哥你先請吧，」青石說道，

「哎石頭弟弟，這回哥哥可真不讓你的哦，」

「沒事，亮哥，以後有機會我去都城你請我去吃學院門外那聚仙樓里的烤乳豬就是了」青石笑着說道

「我去，你小子還真敢獅子大開口是吧，得了，今晚就請你吃！」齊亮笑道。

「那可說好不能耍賴哦。」青石也笑道。

只見二人走到測試靈石面前。齊亮率先站在石頭上。靈石不亮，看着黑乎乎得石頭，齊亮雖然嘴上說就自己這種條件能有修仙的機緣是基本不可能的。

但當現實擺在眼前；內心總歸還是有些失落的，「自己果然不是塊修仙的料啊，」齊亮搖著腦袋回頭對青石打趣道：「你說我名字裏都帶亮了，怎麼這石頭卻不認我呢？」。

青石一聽這話，噗嗤笑出聲來，也不答話，一個健步上前站到靈石上。等待片刻。

「哎，亮哥我站上也不亮的，咱兩還真是難兄難弟，和修仙無緣啊！「走吧亮哥，說好的請我吃烤乳豬的哦」青石笑嘻嘻的對着他說。

「好，走走走！」然後兩人便笑鬧着往回走去。今天可能是他們最後的一次相聚了，得好好聚一聚，不枉費了這一番相識的緣分。

「嗯，初屆男子組已經全部測過了，沒有一個人通過測試。女子組還有幾人未測，但應該是不會有通過的了」

徐夫子站立一旁對三位仙長說道，而為首的那位仙師則點點頭。

最終，女子組最後的幾人沒有一人再將靈石點亮過，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親友那裏去了。見所有的人都測試完畢。

徐夫子便對着周圍的人群開口到「咳咳，現在宣佈，本屆升名登天大會共有四男二女共六名通過測試，通過測試的學員三天後到升名大殿來領取入門信物——升名令！」

「其餘未通過的初屆學子十年後可再來測試以獲取成為門徒的機會，至於高屆的學子此刻便回自己的宿舍收拾東西回家和家人團聚吧。」

停頓了一下后，只見徐夫子提高嗓音朗聲道:「本院在此宣佈!第九十五屆升名登天大會，到此圓滿結束！各位都散去吧。」

圍觀的眾人聽這麼一說，便各自做鳥獸散了；不一會兒整個廣場只剩下了徐夫子和那三位仙師......

徐夫子面向三位仙長作揖，三位仙長也不搭話，為首那人手掌一揮，那兩塊黑黝黝的測試靈石便被收入其手中的戒指內。

然後只見白光一閃，三人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雲案上六枚不知是何質地的葉狀令牌。

雲案此時已經穩穩落於地上而徐夫子將這六枚令牌收入懷中后，便往升名殿的方向行去了。

而此時的青石正和齊亮兩人往學府外正對門的聚仙酒樓走去，邊走邊笑鬧的商量著到了聚仙樓該如何如何吃那烤乳豬，二人倒不曾為了沒有得到仙緣而垂頭喪氣。

在青石看來，求仙問道，長生不老做那神仙中人，這對於他們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所以二人一開始便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就當來趟學府體驗人生了。

這一夜，幾家歡喜幾家愁。通過測試的那幾個學員的名字已經轟然傳出。

各路人馬蜂擁至這些人的家裏，都想要結交下這些日後可能聲名顯赫，位高權重的青年才俊。

各種描繪這登天大會中奇異事情的消息也在岳國四處流傳。

原本只是個簡單的測試場景，加上市井鄉紳的添油加醋，傳的更是神乎其神了。

而那些落選的人則有懊惱的，有紅眼的，也有至此一蹶不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