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歲難

185、歲難

「晚輩洪秀憐,前輩功法卓絕,神功蓋世,佩服至極。」李憐畢恭畢敬說到。

當下未明善惡曲直,是以李憐存個心眼,並未報出真名。

但其中誇耀對方功法言語,卻是實打實一片真心,極端佩服對方功法漂亮。

「八九玄功據傳有八十二種絕技,任何一種拿出來都能力壓群雄,威震四海。不知甩碑手,可否較技一二。」

李憐明知自己功法不敵對方,可仍然硬著頭皮微微點首,心中思索道:

「莫非他是錢家人?想來不是,可他卻偏偏挑選這種笨重功法。他到底想什麼呢?」

窩武帝當即身形打個弧度,神抓長鏈順勢倒飛而出,呼呼作響。只仰俯間,便將神抓纏繞一旁枯樹榦上,「好,我將功法暫消,免得討後輩便宜。」

食中合一,點住「曲通」、「汍上」二穴道,下半身走「壁虎游龍」的身法猛然襲向李憐。

眩光乍現,飄忽如雲。李憐功法低微,也無法逞英雄,只好仗着些許功法,踏步而上。

窩武帝右掌斜上呼來,朔風陡起,左手「攔虎剪尾」封住李憐側進位置。

李憐雪額微皺,知曉來者兇悍。旋即前膝下壓,無形眾力控制全身,穩住下盤,翻掌拍去。

窩武帝轉身下掐,正中李憐左肩。李憐施展「怪蟒翻身」用勁道上挑,肘向上翻飛,力破萬鈞。

「啪!」

窩武帝對甩碑手似有獨到處,不退反進,「醉虎擰身」背對着他右手作蒼鷹擒拿狀,襲其手腕。李憐方靠翻身逼退對方抓肩之難,下盤再變,上身斜靠,猛擊對方正腰。

明月疏星,幽暗茂林。二人上下搏鬥已近三十餘招,李憐累得虛寒直冒,早已打濕後背,心中也是緊張萬分。再看窩武帝,面色不變,顯然遊刃有餘。

「冷如霜」宇文婉兒看得目不轉睛,雖不懂甩碑手奧妙,卻也驚嘆於兩位步伐詭譎。招式若泰山之安,又能在驟然間鎖住對方。

窩武帝長袖掃去,擊退李憐,悵然搖首道:

「可惜,八九玄功在你手裏,好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我覺得,我們家村頭打狗的二癩子,都能將你撩翻在地。」

李憐本輕視這「甩碑手」太過平凡,平常並無練習。眼下比斗不勝,對方又多出狂妄語言,心中大亂。

打敗窩武帝的念頭陡然上升,雙掌翻飛而上,要畢其功於一役,窩武帝哈哈而笑道:

「勝你只在這招。」

荊棘叢簌簌而響,黝黑樹林中怪嘯連連。夏冬祺雖被刀疤臉漢子制服住,仍然緊緊抓着他衣袖,小聲問道:

「刀疤臉大哥,這地方沒鬼吧?」

世上本無鬼,因人需要為恐懼找根由,才漸漸興起鬼這一說!

後者如亘古不動的化石,青筋卻越發壯大,鐵青著臉,不發一言。全身心都關注在,威風德鏢局的三公子盛歲難。

已是夜中,悲風肆虐,更加恐怖鬼魅。夏冬祺隨着涼風侵襲,心中最後一道防線業已瞬間冰消瓦解,竟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生下來我就孑然孤立,無父無母,地上地下,無時無刻,都要欺負我……嗚嗚嗚。」

刀疤臉漢子猛然呵斥一聲,倒把夏冬祺嚇得止住哭聲,話語宛如地府鬼魂之嘶悲。

「我從不會欺負人!」

他話語如三百丈鐵板,冷得讓人直發毛。

夏冬祺嚇得紅唇有些哆哆嗦嗦,偷偷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說話。

此刻,她心靈膽怯的,面對一隻孱弱野貓都想避而遠之。

刀疤大漢微微挪首,忽然長臂一展,把手中神刺飛向叢林,「無有兵刃,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千萬不要自作聰明,自以為是。」

稍稍平復心境,夏冬祺小眼睛咕嚕嚕亂轉,輕聲道:

「刀疤臉大哥,我肚子叫喚,白日不曾吃飽。這樣,我不動彈,你把我那個條紋包袱拿給我,裏面有乾糧。」

「你若趁我轉身,偷襲我,豈非讓我陰溝裏翻船?讓天下英雄恥笑老子!」這冰冷的聲音彷彿把花草樹木碾壓到土裏,夏冬祺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緊緊閉着眼睛言道:

「你是蓋世英雄,功法卓絕,威震四海,睥睨蒼穹。我只一個弱女子,怎敢在杜康面前賣五加皮呢?況我從小體質不好,餓久了心口疼痛,望刀疤臉大哥幫扶小女子一二。」

見他仍然不發片言,小巧思緒翻飛,舉手立誓道:「若小女子欺騙刀疤臉大哥,那我就萬世萬代當狗,給人欺凌,以償還我今生罪過。」

玉耳微顫果聽抬步動作,算到巧處,夏冬祺如兔起鳧舉,轉身合指點去。

「叮!」

「葉師姐常道我心底質樸,原來我也能用計策,幫助自己逃離苦海。」夏冬祺滿臉幸福,緩緩將點在刀疤臉後背的指頭,收住細細觀賞。

夏冬祺如兔蹦跳,來到他面前,笑道:「本仙子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呵呵,栽倒於夏仙子的手裏,你可不大吃虧。」

「莫犬吠。」

「這倒頂怪。」夏冬祺伸出春蔥般的玉指,托著下巴,「你們三個倒有些本領,尊師是一品秦懷玉,還是劉大俠呀!若真是其中之一,仰其名望,本仙子倒可寬懷為本,讓你們少受些苦楚。」

「哼!」

「傲氣倒不弱劉大俠。」而後她佯裝搖首,若品天下名花似的,「可你們三個一露頭,不分置喙就控制我們,也太目中如人,囂張跋扈了。」

「他們兩個沽名釣譽之徒,給老子提鞋都不配,怎會配當老子師傅!」

刀疤臉莫犬吠言辭懇切,語句真誠。

若非未見識到劉大俠和一品秦懷玉的人聽到,倒真以為這位莫犬吠所言不虛。

「狂妄不自量力之徒比比皆是。」她又連連搖頭,「你既非二位尊長門下之徒,那倒有你好受。你莫非不曉得花派葉晨歡嗎?她可是我的師姐,折磨的本事一個賽過一個,連監獄里最最陰險邪惡的牢頭都不如。」

夏冬祺意在恐嚇他一下,套出原委。

莫犬吠始終正視的雙眼忽然瞪着她,後者有些心發毛,略微退上兩三步。

環視四周,此刻月亮被蒙上烏雲,愈發黑暗。連荊棘叢爭鬥,也單單瞧真箇人影紛飛。

「我可不拍,我師姐叫葉晨歡,女中豪傑!」口上堅強似冰,雙腿卻先自軟了三分,底氣明顯不足。

「算數奇差無比,此刻,連三歲的孩子都已看出,是四個。」

「聽不懂你說什麼鬼玩意,鬼。」走到他身後,不再對視他那雙詭譎如鬼的眼睛。索然無味,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誡她,此時此刻需要做些事情。

「你這把刺插在樹榦上,一閃一閃的,我要看看是什麼寶貝。」夏冬祺雙足踩在荊棘叢,來到樹前,好在不高,踮腳便能看到,

這把刺比尋常人家用的要略小,可藉著微弱光芒,就能發出耀眼之光,顯然不是凡夫俗子所使用的。

果不其然,上面有金刻字,「逆天朱雀刺,稀奇……。」

「奇」字方落地,陡覺后腰刺疼,身子已被盯住。

但見逆天朱雀刺上似駐足著一隻七彩斑斕的怪鳥,夏冬祺看得入迷,驚佩不已。

玉耳後風聲陣陣,那寶刺忽然如道神光,隔着夏冬祺鬢角向後射去,快若擊電。

隨機傳來夏冬祺最不想聽到的聲音,「你如若還不學狗叫,我現在就把你當下心中所想的醜陋事情,逐一施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難尋。聽聞關外有種酷刑,把烏龜切成條貼到人臉上,用麻繩捆綁丟進糞坑。到得八月十二,深更半夜,就會出現餓死鬼來享用。」

「嗚嗚嗚嗚……嗚嗚嗚,汪……汪汪。」

久無笑臉的莫犬吠微微一笑!

他雖不擅嬉笑,這一笑也如春風送暖,讓寒天一盪而空。

不再搭理夏冬祺,轉身望矮叢望去。

因烏雲密佈,視線逐漸模糊不清,莫犬吠微蹙額眉,單掌撩天。

但見厚重的掌面出現一層淡黃氣圈,疾向上延展,一瞬之間,已衝天而飛,吹散頭頂壓城似的烏雲。

施功展術之際,見他面色如常,氣息平靜而存厚力。

但所發之力,威力無比,足可見其功深法高,別有大威能。

荊棘叢中,廝鬥已罷。皓月灑下一片光芒,照耀在盛歲難的面容上,雖相貌尋常,卻不乏英武果敢之貌。

李憐見他眼若岩電,容貌非凡,知道對方並非宵小鼠輩,忙爬起身形,拱手道:

「前輩精湛高明之能,鯫生有緣得見真容,實在不虛中原一行。」

窩武帝本微微欣賞,一聽李憐喪氣口吻,當即大怒道:「什麼狗屁精湛高明,全是蠢話。除去你功力不深,難道你不反省你對八九玄功學習的態度嗎?」

「豈不知百年前會八九玄功者,大都是一方梟雄,在武林中稱王稱霸。怎到你手裏就敗給一個只學過三天八九玄功的人呢?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好好醒悟今日之敗。甩碑手雖笨重粗淺,卻是擒拿法中的上乘武學,你是管窺蛙見,不明其奧。日後多家砥礪,用心思索,自有一番驚天作為!」

李憐泰然道:

「前輩教誨,終生不忘。」

「咔嚓咔嚓」蠶豆被咀嚼得嘎巴脆,「蠶豆真人」趙合惠見他二人荊棘中宛如跳舞,心中暗笑。此刻見他們罷手,哈哈而笑,朗聲道:

「老夫勸你們莫橫插一腳,多管閑事,這臭小子乃老子俘虜。誰若敢打他的注意,或者有什麼不利於我的企圖,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作夢。」

盛歲難不置可否,向艷如桃花的「冷如霜」宇文婉兒道:

「不才錯過村宿,深夜趕路。不曾想碰到你們在拌嘴,是以不才爬於荊棘叢里前行。方才險些讓姑娘跌足,還望饒恕罪過。」

話罷,向對面揚手,那刀疤臉莫犬吠當即點開尚自啜泣哽咽的夏冬祺,凌空而來,勢如飛龍。

莫犬吠輕功之高,簡直聞所未聞,宇文婉兒看得也有些愕然,當即道:

「八大流派是一家,天下好漢一個爹。萬里飄渺,今會於此,緣分使然,怎敢再平添你我心中不快而怨恨呢?」

「那就好,那就好。」盛歲難釋然微笑說到,「家中長輩多言女子不易,若他們聽到窩欺負你,我可就要好好的喝上一壺,阿彌陀佛了。」

「哈哈」宇文婉兒撲哧一笑,皓齒紅唇,明眸善睞,盡展嚴寒霜雪中桃花之妖嬈。

又似萬里雪山上盛開着的蓮花,凌艷無儔。

盛歲難古貌古心,李憐心中早已折服其姿容,卻聽他對自己說:「既然前輩還要討教個三招半式,李憐,你可不能違背前輩主意,大可挑戰,虛心討教。」

「我去,他怎知我真實姓名!

」李憐心中疑竇叢生,但見蠶豆真人雙手開合間,已把周圍三丈內的荊棘叢連根吹走。

「英雄不拍死,怕在事不成。老夫蠶豆真人打遍天下無對手,一個趙字壓群豪。既然你想逃離我,就出來一較高下,分個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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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傳之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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