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爭論

明明是由近乎腐朽的枯骨拼湊而成，這些從冥界中歸來的亡靈戰士，卻有着超越人類的力量。它們自身沒有生命，這意味着它們可以忍受各種惡劣環境，隱藏在任何不起眼的地方，等待着獵物上門。來自赫爾海姆的寒氣化作它們的戰甲，盾牌乃至兵刃，對於生者的嫉妒與厭惡，是驅使那副腐朽身軀的不滅動力，人數眾多的亡靈戰士行走在雪原之上，所過之處皆是死域，即便是那些殺人如麻臭名昭著的掠奪者，也不想招惹這樣的存在……

儘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些亡靈戰士不能吃……

當然，這對於阿特柔斯，這樣一個神祗與巨人的後裔來說，並不算是什麼棘手玩意。

隨身攜帶的鋒利小刀瞬間割裂亡靈戰士的手臂，掙脫束縛的阿特柔斯反手抽出背上的弓，閃耀着魔法光束的弓臂瞬間敲碎面前亡靈戰士的腦殼。來自矮人兄弟精心打造的魔法護盾憑空浮現，在擋下急速飛來的魔法冰錐的同時，將它們狠狠的反彈回去。阿特柔斯轉身蹲下拉弦搭箭，體內的力量附在箭矢之上，只見數道光芒一閃而過，那些箭矢已經插入亡靈戰士的腦殼，將它們徹底摧毀。

「這可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我之前明明在家的附近，佈置了母親傳授的魔法符文，確保那些髒東西會被擋在外面才對，為什麼突然失效了……等等，那是什麼？」

漫天的風雪之中夾雜着叮叮噹噹打鐵般的聲響，偶爾還有一陣陣怒吼聲，阿特柔斯抬頭看去，卻見在家的另一側，那提爾神殿所在的天空，金色的光芒正在與漆黑的光芒碰撞，極其強烈的能量波動擴散開來，相比那些魔法符文便是這樣失效的。阿特柔斯先是有些疑惑不解，不明白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緊接着他猛然回憶起，在那鐵森林之中，巨人少女安格爾伯達向他展示的，那副描繪着他的命運軌跡的壁畫。

「那該不會是……羅丹和提爾？！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還這麼大打出手？該不會……」

一瞬間阿特柔斯有些手足無措，急得原地跺腳，但他很快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麼做。

「提爾的神殿……我記得，布洛克和辛德里，他們在那裏佈置有傳送門來着，希望世界樹之匙還能用……」

阿特柔斯從口袋中取出世界樹之匙，對準家門口那座滿是碎石的石堆，只見一道藍光閃過，碎石飛起木條延伸，瞬間化作一扇簡易的石門，阿特柔斯連忙跑過去，剛要推開門，誰知那石門已經打開，從那門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到底在想什麼？」

奎托斯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似乎壓抑著怒火，被父親撞見的阿特柔斯頓時有些驚慌失措。

但他意識到，自己所去，以及所聞所見的東西，絕對不能令父親知道。

否則，他必定會為了自己的安危，選擇拋下自己獨自離開，把所有的事攬在自己身上，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去與阿斯加德戰鬥，直至……犧牲。

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我只是想去看看芬里爾……」

阿特柔斯笨拙的尋找著借口，同時步步後退躲避父親的逼問，但奎托斯則是步步緊逼，用那雙彷彿燃燒火焰一般的黝黑雙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兒子。

「去了兩天？！」

「我……」

「不要再對我說謊了！你為什麼會來這裏？！而且還是獨自一人？！你想找死嗎？」

「你不也一樣！」

阿特柔斯回憶起自己之前，與父親的爭吵，語氣也變得強硬，以及不耐煩起來。

「那到底是為什麼？！」

奎托斯深吸一口氣，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為什麼？到底是什麼事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已經試着，跟你一起走這條路，你的怪念頭我們也跟着做了……」

「但是你根本不相信我的任何想法！」

奎托斯的語氣更加急促，他蹲下身子，死死按著阿特柔斯的肩膀，盯着阿特柔斯的雙眼。

「即便如此，可我還是陪着你一起走了！因為你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阿特柔斯猛地掙脫了奎托斯的大手，後退幾步，盯着奎托斯大喊道。

「但這不是什麼最重要的事！我平安無事，那麼誰來保護你的安全呢？！」

「……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我。」

「你確定？」

奎托斯再次一把抓住阿特柔斯的肩膀，那幾個詞語，彷彿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不能說，但我需要你相信我，就像你也有秘密，但我也信任你一樣。」

「這……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隱瞞了事情，母親也隱藏了事情，你有充分的理由，我也有！你怎麼就不能……」

奎托斯猛地打斷了阿特柔斯的反駁，他一把將阿特柔斯擋在身後，左臂上的盾牌瞬間展開，擋住數枝威力十足的箭矢，阿特柔斯習慣性的拉弓搭箭打算反擊回去，可令他驚疑的是，在那箭矢射出的方向，他並沒有看到躲藏起來的亡靈戰士。沒等他思考這意味着什麼，只聽身前的奎托斯猛然發出一聲悶哼，手臂發力將阿特柔斯推到一旁，緊接着只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背生金翼身披戰甲的強大戰士，已經將奎托斯踹倒在地，從那鋒利的鞋跟狠狠踢向奎托斯。

「女武神？！不！」

父子之間的間隙被丟之腦後，阿特柔斯吟唱着咒語，數枝箭矢向著眼前的陌生女武神飛射而來，卻被那對金屬一般的羽翼擋開。奎托斯抓緊機會猛地發力，抓住那女武神的腳將其頂開，父子二人站在一起，盯着眼前的女武神。

……奇怪，他們在幾年前的旅途中，曾經破壞過數個奧丁的密室，解放出那些身體被污染的女武神，按道理來講，女武神是不應該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打出手的。而且，面前的女武神擁有實體，那副面具也從未見過……

「住手！你還記得我們嗎？」

而那女武神根本沒有開口，光影閃爍中數根箭矢飛射而出，那是她對這對父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