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溟國僧人與神秘頭骨

第五十八章 溟國僧人與神秘頭骨

一個時辰后,薛君憂把那個正正方方的匣子帶回了罪案司,裏面的東西都被他整整齊齊擺在案上。

是一個非常詭異的組合,一顆傷痕纍纍的頭骨,還有一件袈裟,一件度牒。

「暗室裏面那麼多東西,你只帶出這幾件?」緋雲站在案前望着那些東西問道。

「東西是挺多。」

薛君憂雙手放在案上,兩眼仔仔細細打量着眼前:「不過大多數都是對公孫皇貴妃有特殊意義的,等這陣風頭過去了,讓公主全都帶回公主府吧。」

「那這些東西是沒意義的,還是有別的用處的?」

緋雲說話間,伸手拿起拿上的那顆頭骨瞧了瞧,這頭骨各處都有輕重不一的划痕打痕,顯然沒少遭到毒打。

最重要的,這頭骨主人定是死後都相當凄慘,因為最重的一處傷痕是斧子類型的重兵器造成的,而且還不止一下。

若非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至於如此鞭屍。

「你能看出來有什麼端倪么?」薛君憂抬頭問緋雲。

「就剩下骨頭了,還能看出什麼端倪。」

緋雲搖搖頭:「不過這頭骨主人死之前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倒是一眼就能瞧出來。」

「這個我也能看出來。」

薛君憂白了緋雲一眼,伸出手拿起那張度牒,看了看上面依稀能夠辨認的字跡心裏默讀著。

讀完之後,薛君憂心裏不免升上一股穢氣。

「溟國僧人。」

薛君憂將那度牒隨手一扔:「至少能確定那袈裟的主人是溟國僧人的。」

「那這頭骨呢?」

「頭骨自然不是。」

薛君憂眼神中儘是肯定之色:「溟國人雖然兇殘無情,可他們對神佛之類的東西倒是挺敬畏的,惡人燒香拜佛是常事,斷不會把僧人殘虐成這個模樣。」

「那姨娘為什麼要保留這個呢?」

「兩個可能。」薛君憂抬頭回答道:

「第一種可能,這頭骨是公孫皇貴妃相識之人的頭骨,不過因為某種原因,在溟國人的手裏,最後公孫皇貴妃費了很大的勁才從溟國那邊弄回來,而這度牒和袈裟都是偽裝所用。

第二種可能,這頭骨和袈裟度牒都是一個主人,但並非在溟國所傷,而是被抓來熵國,受盡了嚴刑拷打,最終又到了公孫皇貴妃的手裏。」

「那你覺得那種最有可能?」緋雲放下那顆頭骨開口反問。

薛君憂伸出一隻手指:「二十年前東溟之亂的事情,但凡是個熵國人應該都知道吧?」

「你是覺得這可頭骨來到二十年前?」

「是的。」

薛君憂點點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二十年前的東溟之亂,太多的慘無人道,那些個溟國士兵就喜歡用斧子把熵人的頭當柴火砍,所以我看那頭骨的砍痕,便覺得很像當年發生的一件事。」

「哪件事?」緋雲問。

「忠烈侯李悕以身殉國之後的事情。」

薛君憂站起身,眼底除了恨便是恨:「當年東溟之亂里首當其衝的便是東碣城,可溟國人屠城之後採取的是假意撤退,暗中設伏的戰術。

兩個月後,當時的熵國大將軍,忠烈侯李悕率兵馳援,在兵馬進入東碣城駐紮時突遇埋伏,最終忠烈侯戰至力竭而亡。

從那以後,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說,說溟國人為了紀念那次英勇卓越的戰功,便砍下了忠烈侯的頭顱,打算做成頭骨杯獻給他們天王。」

「然後呢?」緋雲聽着心裏一陣郁煩,把一國的大將軍頭顱做成器皿,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沒有然後了。」

薛君憂搖搖頭:「坊間的傳說只有這些,畢竟當年溟國人在東碣成屠了整整三十多萬軍民,有沒有活下來的當地人還真說不準。」

話是如此說,但可笑的是,薛君憂就是那個活下來的人,而且還是有真真切切記憶的。

「所以你覺得這顆頭骨便是當年戰死東州的忠烈侯的頭骨。」緋雲將手裏的頭骨緩緩放下,舉止間比之前拿起時多了一些敬重:「就算是忠烈侯頭骨,那姨娘貴為皇貴妃為何要收起來,而且為什麼又不告訴給陛下?」

「可能......原因也正是公孫皇貴妃的死因吧。」

薛君憂說着,把那頭骨和袈裟放回匣子的原處:「不管怎麼說,這頭骨的主人生前沒少遭受折磨,改天去棺材鋪,讓店家給捏一個泥身,然後先葬了吧......我仔細檢查過,這就是個單純的頭骨,並沒藏着什麼其它東西。」

「你倒是起善心了。」緋雲看着薛君憂嘴角微翹道:「就不怕這真是個溟國人,你不是最痛恨溟國人了么?」

「是,也不是。」

薛君憂抬起頭,提到溟國人,他的眼裏仍舊只有恨:「我確實恨不得見到他們便殺了他們,不過......我殺死他們是出於當年的滅門之仇,人只有一死,我直接殺了他們是報仇,虐殺他們,那我和他們那種禽獸也沒什麼兩樣。

總之,看見他們死,我很開心,但若是這麼凄慘,還是讓他們入土為安好。」

二人正說着,陸離在這個時候又推門進來,嘴中還喘著粗氣。

「太好了副司,小的還以為你不在呢。」

一見陸離闖進來,薛君憂的臉色便是一變,絕對是又出了事。

果不其然——又死人了,是在西城一家醫館里,一如既往的無頭屍首,一如既往的屍體上刻着茶靡花。

......

薛君憂很快換上官服,又是趕去了案發現場,只不過一次緋雲沒有跟過來,畢竟緋訣還有一個他母親的丫鬟昏迷著。

緋雲要回去偽裝出一副是薛君憂帶人入秘藏的假象,而非他一個緋訣下任家主也摻和進去的現實。

一人來到醫館所在街市,門庭前已是圍了許許多多的人,薛君憂穿進人群,抬頭望了一眼牌匾,這醫館他還挺熟悉,正是當日送王硯輝過來的那一家。

剛憑着令牌進去,便見到那老郎中和王溱溱正接受帝都府差役的查問。

「薛大哥......」

王溱溱顯然也看到了薛君憂,在接受完查問后,朝他走過來打招呼。

溱溱的臉色不是很好,顯然是見到過屍體的。

「你......當上官了?!」看到薛君憂身穿制式官服,王溱溱的臉色好看了些。

「一介小官。」

薛君憂面帶微笑,自己從牢裏出來后,也曾看望過幾次她們兄妹倆,王硯輝除了需要拄著個拐杖行動外,這來兄妹的生活倒是也並沒有太糟糕,何況溱溱還有了活計做。

職責所在,薛君憂和溱溱又做了一些簡短的寒暄后,便移步走上了驛館二樓。

二樓廊上,左右各有三個房間,而那具駭人的屍體則橫倒在盡頭。

血染紅了身下的整個地板,後背上刻着一朵大大的茶靡花。

「出人意料啊......」

薛君憂蹲在那屍身面前,眉頭緊緊皺着,本來還打算和緋雲挑個日子引那和昌隆伯有關的女子出來。

不了還沒準備好,她們便又做出了此等駭人之事,還是在醫館。

等等,醫館......

薛君憂心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既然是醫館,想必是過來醫治的,那老郎中定是有見過死者長什麼樣子才對。

不多時,仵作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看到薛君憂蹲在門外后,立刻恭恭敬敬行了禮。

「一樣么?」

薛君憂都已是懶得細問了,只是問了句和之前的死者死法一致么?

那仵作點點頭:「回大人,一樣,不過......」正說着,仵作抬起手,上面拿着一張文牒。

薛君憂愣神半晌,倒也不意外,畢竟來此處醫治定是會被人發現長相。他之前又與那蒙面女子打過交道,自然是明知道會查出來的事情,還不如直接留下線索。

就如同帝都守備的那些弩箭一樣。

薛君憂打開那張文牒,眉頭一皺,嘴上輕動:「王鄭,東州東陵郡郡尉......大官啊。」

果然還是和東陵侯有關。

薛君憂心裏想得清楚,那昌隆伯一家必定是被東陵侯所殺,而這茶靡花屍案,也定是昌隆伯的至親在報仇。

可問題來了,都是東州的地方大官,為什麼頻頻會偷來帝都呢,而且茶靡花屍案初次發生在十年之前,這十年間,竟然有三十多位地方官吏私自來帝都。

心裏想着,薛君憂考慮到溱溱在這醫館里做工,浪費的時間多了對醫館影響也不好,便朝那仵作揮了揮手,讓他先把屍體抬回去。

吩咐完了之後,薛君憂自己走入仵作原先出來的房間,這裏正是那具屍體之前所在的地方。

房間並不大,陳設也很簡單,一櫃一椅一床。

薛君憂先是翻開那柜子一瞧,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於是趴在床榻下再瞧,黑漆漆的看不清,他隨手找來一個長長的物件朝裏面掏了掏,也是什麼沒有。

隨後薛君憂又把床頭隨意放着的幾瓶瓷瓶打開瞧了瞧,這一打開卻是直接愣住。

他目光愣了愣,隨後把手中的那一瓶朝床榻的被褥上倒出來,竟是混在軟糯藥丸里的幾顆硬細藥丸。

若非不是薛君憂之前在寧安宮找出來幾顆,還真未必能一眼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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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駙馬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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