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賞罰

五爺皺起眉頭，於心不忍，卻沒有出聲為少年求情，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錯就得罰，換了誰都一樣，這是洪家的理念，不容置疑，不容反駁。

洪福低頭俯身，恭敬道：「洪福知錯，甘願受罰。」

少年誠懇的態度讓洪烈滿意點頭。

「就罰你代表洪家參加本屆的武道大會。」

五爺詫異抬頭，有些不確定地插嘴道：「可是二哥，讓他去參加武道大會是不是有點太勉強了，福兒實力縱然不弱，可和世家宗門的天才相比，還是差了不少，他畢竟才十歲，要不...還是下次吧。」

洪烈沒有搭理他，眼中淡藍火苗熾熱地盯着少年，等待着他的答覆。

二爺的意思應該就是想要讓自己代表洪家去比武。可比他厲害的人選有很多，已知的就有洪旗大哥，濤哥兒還有柔姐，他們都比自己更加合適。想不明白，但是洪福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的二爺爺，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裏比嗎？」

「不必着急。」

見他答應，洪烈眼角露出一絲笑意，抬手他站起身來，嚴肅道：

「武道大會的排名關係到我們洪家的資源配額，讓你參加是希望你能幫家族奪得魁首。」

「啊！」少年有些慌張，讓他去比武可以，可爭奪第一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自己幾斤幾兩，洪福比誰都清楚，只有肉身這塊還算拿得出手，其它方面，比如功法、招式、經驗等等，都只是中規中矩，與宗門世家的天才們相比，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要打敗他們……少年想都不敢想。只得老實道：「二爺爺，我不行的，挨打我可以，可打人不是我強項，要不……您還是讓洪旗大哥他們去吧。」

「抗得住揍，才有機會贏。」洪烈道出一句真理，可惜對少年來說有些深奧，理解不到其中深意，便安慰道：「無妨，總共有四個名額，你只是其中之一，不必太過緊張。」

「這樣啊，」洪福果然放心不少，隨即驚喜道：「那洪旗大哥，濤哥兒，還有柔姐他們都會去嘍？」

洪烈搖頭，淡淡道：「這得看他們自己的表現。」

洪福還要再替他們再說些好話，被洪烈打斷。

「行了，不聊他們，說說你自己吧，你在地底世界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洪烈的火焰目光緊緊盯着少年懷中幼獸，興趣濃厚。小傢伙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罕見的慫了起來，嗚咽著使勁往少年胳膊下面鑽，試圖掩藏自己。

洪福仔細回想了一番，把自己清醒時候的所見所聞詳細地講述了出來。其實少年對地底世界的了解並不多，只有為幼獸療傷的那段記憶，其它一概不知。

「是你救活了它？」

五爺震驚無比，療傷治病是一回事，起死回生就是另外一碼事，他是想都不敢想。如果少年能做到，豈不是活閻王？這太可怕了！

「我，我不知道。」

洪福茫然搖頭，他只是不想看到幼獸死去。更何況，最後一步並未完成，幼獸能夠存活下來與他有關，卻絕對不是完全依靠他的暖流。

「你可知道它的身份？」

洪烈繼續詢問，他的視線依舊放在幼獸身上，不曾挪開。

洪福低頭看了眼小傢伙猙獰的鬼臉，坦言道：「它的臉看起來很像地底天空的那半張鬼臉，眼睛也像，或許是有什麼關聯，但它就是小黑，我能感覺到。」

少年隨即抬頭看向洪烈，求證道「二爺爺，它是小黑，對吧？」他的眼睛滿是期盼，甚至帶着一絲祈求。

洪烈把視線從幼獸身上移到洪福乾淨的臉龐，並未正面回答，而是突然反問道：「你覺得......它的毛髮為什麼會變成黑色？」

少年的眼睛立馬明亮起來。對啊，幼獸原本金黃色的毛髮為何在復活后變成純黑之色，為什麼不是白色，灰色，紅色，青色？少年內心逐漸堅定，眉眼舒展，嘴角上揚。

「保護好它，日後，必將成為你的一大助力。」

洪烈叮囑了一句，洪福滿心歡喜，連連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少年臉上的笑容消失，緊張地詢問道：「二爺爺，洪旗大哥的毒應該已經解了吧？他怎麼樣了？還有濤哥和柔姐，他們都沒事吧？」

「拖了你的福，他們都已無礙，正在療養。」

七彩毒的威脅解除，洪旗有驚無險，平安無事。洪烈也沒了束縛，徹底解放，不用一直提心弔膽，擔心被妖林發現端倪，強行攻城。

五爺也是十分欣慰，把手按在了少年肩頭，輕輕拍了拍。

「太好了！他們在哪？我可以去看望他們嗎？」

洪福開心萬分，迫不及待想要見上他們一面，特別是洪旗，算起來，自從他當年被埋入竹林后，兄弟二人就再沒見過。這一晃，就是五年！

「不用心急，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處理完。」

洪烈站立起身，威嚴氣勢撲面而來，少年忍不住低下腦袋，不敢直視。懷中幼獸更是蜷縮成球，瑟瑟發抖。

「洪福，領賞！」

領賞？領什麼賞？洪福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神色迷惘。

五爺一腳踹在他的小腿肚上，少年直接跪倒在地。

「鑒你救人有功，解了封妖城燃眉之急，本王欲賞賜於你，有何心愿，儘管道來。」

「我是偷跑出去的，有錯在先，不敢索要賞賜。」

洪福想了想，老實巴交道，氣得五爺差點又補他兩腳。這小子真是塊木頭，油鹽不進，無欲無求，不去做那山上念經的和尚真是可惜了人才。

「賞是賞，罰是罰，洪家向來賞罰分明，」見少年一副不情不願的扭捏模樣，五爺又氣又好笑，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恨鐵不成道：「讓你想你就想，別人做夢都沒這個機會，你倒好，婆婆媽媽。」

洪烈扯了扯嘴角，寬慰道：「不急，要是暫時沒有想好，可以先……」

話音未落，少年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激動道：「有的，我有願望。」

五爺心中總算安慰少許。這小子也不算太傻，還有救。

洪烈也很好奇他的願望是什麼。上次別出心裁地說出想留在這個沒有安定只有流汗流血的邊境荒地，這一次又會是什麼呢？

「說說看。」

「我想把小猴子留在封妖城，它一個人在山裏吃不飽，又沒有人照顧，很可憐的，二爺爺，您看可以嗎？」

小猴子？什麼猴子在雲州這片繁茂旺盛，資源豐富的土地上還吃不飽肚子？洪烈扭頭看向五爺，後者解釋道：「就是以前生活在白龍瀑布的一隻幼猴，猴群被屠后，它僥倖活了下來，卻似乎被感染，發生了變異，如今的個頭...已經長到了五丈有於。」

「哦？還有這得秘事！」

洪烈眼中火苗微漲，興趣濃厚。

「它能活下來也是拖了福兒的福，」

五爺唏噓。猴群收留了洪福，洪福則保下了猴群唯一的種子，當真是因果循環，皆有定數。

「以大個子的塊頭，要是放任在山裏頭不管，是個隱患。」

就巨猿現在的體型，一天不吃五頭牛都墊不住胃底。要是再繼續長下去，遲早得把南歧吃成荒山野嶺。

「確實是個麻煩，」

洪烈微微蹙眉，並未立即答應下來。把那所謂的小猴子留在山裏確實不妥，可讓它呆在封妖城也並非容易之事。倒不是說安排不了住處又或者是喂不飽它的肚皮，封妖城雖然不算太大，卻也足夠一頭巨猿生存。外面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妖物攻城，到時候將它放出城牆，想吃多少看它自己能耐，甚至用不着消耗城中資源。可問題是，他們看得開，無所謂，不代表城中將士就能接受。封妖城與妖林的矛盾不可調和，對待妖物的態度只有一個，就是殺！小猴子的體型實在太像妖獸，就算有他這位王爺作證，親自下令，也只能換來暫時的安定，時間長了，必出事端。

「二爺爺，您放心，小猴子很善良的，他不會無故傷人，」見洪烈依舊皺着眉頭，眼中火苗閃爍不定，洪福趕忙說起好話。「它也很厲害，可以幫忙守城，只要能讓它吃飽肚子就行。」

洪烈無奈，嘆息道：「洪福，問題不在猴子身上，而是這座封妖城城沒有它的容身之處。」

「為什麼？小猴子它真不是妖怪啊。」

少年不理解，也很委屈。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針對小猴子，長這麼大個頭又不是它的錯，它也只是個受害者。為什麼不能幫幫它？哪怕只是可憐它也行啊。